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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去找圆谷先生。”
“正是时候,现在他好象有空。”
“待会儿可要平心静气地说。”
“我不说话就是。”中町毫不在意地说。
“中心意思,是希望圆谷引退。”东尾说。
“坦率地说,就是这么回事。”中町的脸上露出一丝令人讨厌的神情。以英俊、潇洒自诩的中町,平时很少有这种表情。
“他好象还没有不想干的意思。”凑说,“刚才还对我说,头儿死了,这一下可以放开手脚干了。”
“不得了。”中町摇摇头,“他要是放开干可不是好事。”
“高见。”东尾点点头,“那家伙虽然缺少经营才能,但却鬼得很。”
东尾毫无顾忌地说。不过,北里系企业的四位经理,圆谷的成绩略为逊色,倒是事实。
“他的公司没倒闭,全靠下属的三个经营部。”东尾接着说,“这三个部长相当能干,圆谷先生只当他的经理。——得,在他本人面前可不便说这些。”
“其实他自己也明白。”中町说。
“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他自然有他的小算盘。所以,才拼命让儿子接近加奈子小姐,想挤进北里家族。”
“也许还真有这种可能性。”凑点点头。
“要命,这条线容易成功。真遗憾,我没有一个和加奈子小姐年龄相当的儿子。”
“我倒有个好办法,把老婆赶走,就可以把她娶过来。”东尾笑嘻嘻地说。
“总之,首先要让圆谷离开决策机构。”中町用公事公办的口气继续说,“坐等不行,我们应该积极地采取措施。”
“什么措施。”凑不安地挪挪屁股,“太不象样的事……”
“你放心,三个诸葛亮,肯定会有好主意。”
“假如圆谷引退,以后怎么办?”什么都担心的凑,好象总想着以后怎么办,“四个企业三个人……”
“这可以再商量。”中町赶紧接过来说,“刚才东尾先生说过,圆谷先生那里,有三个经营部,独立性相当强。所以,我们三人各管其中一个,你们看怎么样?”
凑不禁赞叹道,“不愧是中町先生,好主意!”
“我举双手赞成。”东尾好象无所谓。也许自己就这么想的。不过,就是他自己没有这么想,也不会露出声色来。
“那么,大家一致同意了。”中町望着凑和东尾,满意地点点头。“——我不是无视凑先生的意见,让一个不愿引退的人辞职,也许多少需要那么一点粗暴的,这一点话务必理解。”
“当然,我理解。可是,万一到了惊动警察局……”
凑又担心地说。
“无论做什么,都需要注意两点。”东尾轻松地说:“首先要成功,还要干得神不知鬼不觉。对吧。”
“同感!”中町微笑地点点头。
“千真万确。”凑也慌忙附和。
“那么,我们该回去守灵了。圆谷醒来看我们不在,会怀疑的。”中町站起来,“无论如何,我们四人是兄弟一般的朋友。”
三人全笑了,东尾放肆的笑,中町演戏般的笑,还有凑神经质的笑。三种笑,演出了一种微妙的不和谐的合奏。
三位经理出去了,起居室又恢复了平静。
时间大概是八点多钟,门轻轻地开了。加奈子走进来,手拿着用纸盖好的饭菜盒子。
“怎么样?”密室的门一打开,加奈子忙问道。
“啊。”上村护着裹着绷带的脚,想从沙发上坐起来。
“你躺着好了。吃的,给你带来了。”
“太棒了。”上村瞪圆双眼,直盯着盒里的饭菜。
“是守灵席上的饭菜,不太吉利。”加奈子笑着说。
“现在几点了?”
“八点多了,晚上。”
上村边吃饭荣,边问。“——别人不会怀疑,你拿这么多吃的来。”
“没事儿,守灵席上的东西没人吃,拿点来,谁也不会注意的。”
“不会有人来吗?”
“我把起居室的门锁上了。”
“吓,起居室的门也能上锁。”
“其实这里也是妈妈的工作室,作为一个企业的负责人,自然有各种秘密。所以,需要有外人不能突然撞进来的地方。”
“的确。——你母亲,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吧。”
“是的。是一个很有远见的人。”
上村一会儿就把饭菜吃个干净,喘了口气,“哎呀,真好吃!对了,该听你的吩咐了。”
“我的?”
“不是说要我干点什么?”
“噢,原来如此。”加奈子来到起居室,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拿来一个小盒子。
“你听听这个。”
“这是什么?有这么小的收音机?”
“是接收机。麦克风藏在书架上,戴上它可以听到起居室里的谈话。”
“窃听器?”
“这是妈妈准备的,有了这个,在密室里也能听到别人敲门或电话铃声。拜托你了。电源是用电池,挺耐用的。”
上村接过窃听器看了看,“有什么目的?”
“当然,有重要的目的。”
“我可以问吗?”
“详细的说明,还得稍候。”
上村耸耸肩膀。“OK,我会照你的吩咐办的。”
“那么,我待会儿再来。”加奈子拿起盒子,转身准备出去,“你的伤怎么样?”
“有点痛,不过没什么。”上村说。
“好象警察正在这一带搜捕,但我这里他们还没有再来过。”
“谢谢。”
加奈子望着上村的笑容。
外面传来敲门声,加奈子急忙离开密室,关上书架,快步向门走去。
又是几声敲门声,加奈子打开门。
“还是在这里。”话音刚落,走进一位身材消瘦,显得不太稳重的男子。
“圆谷先生。——有事吗?”
他是正彦的父亲,给人的感觉是,好象就比正彦少点稚气。作为一个经理,确实有点不够分量。
“正彦没有来吗?”
圆谷煞有介事地环视着起屏室。其实谁都看得出来,他明明知道不在这里,问问不过是作个借口而已。
“他没来这里。”加奈子说。
“是吗……哎,加奈子君,我有话要和你说。”
“什么事?”
“这个,你请坐。”
“我老坐着,还是站站好,你尽管说吧。”
“哦……是这么回事。”圆谷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你母亲的去世,真令人悲痛。这些年来,多蒙她关照。”
加奈子默默地靠在书架上。
“你的一切,我会照顾的。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让你照顾,反而让人担心。加奈子想。“谢谢您的好意,我一个人不要紧的。而且,企业的事妈妈也没有直接经管。”
“这个,虽然如此……不过,这里的地产、房屋也够呛。特别是你还是学生,尽是些麻烦事呀。”
“这不是律师、税务员、会计都在吗?有事可以和他们商量,而且菊井医生也会指点我的。”
“菊井——嗯,是那个医生吧。是你母亲的老朋友?”
“是这样的。”
“得了,加奈子君。”圆谷压低声音,“不是我说某某人的坏话,象你这样年轻的姑娘,独自一人时,肯定会有许多人,借口关心你,给你来这样那样的一大套忠告。这世上,嘴巧的人多得是。”
加奈子好容易才忍住笑,——这眼前就是一个活样板——
“总之,对这些人,可要千万小心。还是听听交往多年,可以完全信赖的人的意见。”
“可是。菊井医生他——”
“当然,我不是说他,不过是一般地说说而已。”
“一般地说说?”加奈子说,“我该回灵堂去了。”
“请等一下。”圆谷慌忙拦住加奈子,“请坐下,——好吗,加奈子君,你还年轻。虽然你很稳重、坚定,但总还是个大学生呀。”
“您要说什么?”
“是这么回事……就是,你尽快地和正彦结婚怎么样?我想,这也一定是你母亲所希望的。”
“妈妈希望的是,我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方式。”加奈子说,“况且,人还在守灵,就大谈婚事,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那,那当然是。不过,我是为你着想。如果你和正彦结婚,照样可以上大学,一切依旧,而且乱七八糟的麻烦事你都不必操心了。”
“仅仅为这些便急着结婚,实在是毫无必要。等大学毕业后再考虑还不晚。”
“那,那就……我只想,反正早晚要结婚……”
“圆谷先生,”加奈子打断圆谷的话,“请原谅,我对正彦并没有明确说过结婚之类的话。”
圆谷刹那间语塞了。加奈子接着说,“就是婚约,也不是正式的。仅仅是口头约定罢了。而且还有条件,双方互不约束,妈妈问起时,我也是这样回答的。如果把这作为正式婚约,那我就很为难了。”
“加奈子君,这——”
加奈子斜眼看到圆谷还要啰嗦,连忙打开起居室的门,拔脚就走。
“今后,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事情,请您转告正彦,他可以自由地找另外的女人。”说完,用力关上门出去了。
圆谷满脸通红,双眼直盯着紧闭的房门。不一会儿就象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沙发里。
“屁!这小娘儿们。”虽然象是在骂人,可听起来更象只在抱怨似的。
门开了,正彦伸进一个脑袋。
“爸爸,您在这干什么?”
“是正彦?哎,进来。”
“什么事?”
“关门!”
“哪来的那么大的火?”正彦笑着说,“是因为酒精中毒?”
“混蛋!你小子,到底干什么吃的?”
“什么!”
“那小娘儿们,加奈子。”
“怎么了,您说她?”
“你们来往几年了……”
“三年吧。”正彦从桌子上装香烟的盒子里取出一根烟点上,顺手又拿了几根放进口袋里。
“还没有弄到手?”
“可是,爸爸干吗对她这样关心起来——”
“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