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丹菲射击,崔景钰补刀收尾,两人配合无间。随后崔家侍卫跟上,不出半刻就将追来的猎豹尽数屠杀。
山间哨声凄厉高亢,带着悲愤狂怒。
“搜山!”崔景钰朝后面追来的侍卫咆哮,俊美如玉的面孔透露着与面相不符的狠辣狰狞之色。侍卫们迅速散进了山林中。
这时相王突然发出一声惨呼。他胯下坐骑慌乱之中被一根横木绊倒,将他横甩了出去。幸而相王落地处是一片半人高的灌木,柔软的树枝减去了他落地的冲击。
崔景钰大喝一声勒住马,跳下来朝他奔去。
相王坐在地上,抱着右足唉唉呼痛,站不起来。
“脱臼了。”丹菲摸了两下,对相王道,“大王忍忍,很快就好。”
崔景钰忽而道:“大王今日早膳用了些什么?”
相王莫名其妙,却因为吓傻了,顺着他的引导回忆道:“用了一碗汤饼,一碗玫瑰乳酪——啊!”
咔嚓一声,丹菲把脱臼的脚踝掰了回去。
“好了。”她小心翼翼地托着相王的脚,“您别动。这只脚还不能受力。等回了营地,还需请太医过来为您再看看。大王您还有哪里不适?”
“没什么不妥了。”相王大口喘气,赞道,“小娘子好手法。”
崔景钰这时才抬起手,抹去滑落额角的汗珠,目光和丹菲碰撞。他眼里先前那种肃杀的冰冷终于褪去了些,带上了浅而暖的笑意。那是法子内心的喜悦,以及对得力搭档的欣赏与感激。
丹菲心里跟着一暖,不禁朝他笑了笑。
崔景钰却拔出弯刀,砍了两根树枝,然后撕了衣角,做成绳子。丹菲帮着他把相王的脚用树枝固定了起来。
两人杀虎,救人,治伤,皆没有提前商议半句,却是搭配得天衣无缝,好似心有灵犀,又好像早就配合过千百次一般。
行云流水地把事做完。丹菲松了一口起,抬头同崔景钰的视线对上。一阵心悸,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别开了脸。
相王大汗淋淋,不住粗喘,“你们做得好!你们救了孤的命呀。”
“这是晚辈应该做的。”崔景钰道,“大王,今日的事——”
一声兽啸打断他的话。
“到底有完没完!”丹菲烦不胜烦。
灌木抖动,两只豹子的身影若隐若现。
崔景钰立刻扶着相王上了自己的马,“你送相王回去,我去引开它们。”
“不,我去引。”丹菲跳上红菱马背。
“不得胡闹!”崔景钰怒喝道。
“你家侍卫一时半会儿赶不来。若再有来袭,只有你能护住相王!”丹菲峻声道。
崔景钰霎时有片刻的迟疑。若遇到刺客,丹菲那点拳脚功夫,确实不是对手。
丹菲却不等他想明白,翻身上马,手中石子弹向了灌木中。两头豹子被激怒,扑出了林子。
“曹丹菲!”崔景钰怒吼。
丹菲一夹马腹,红菱箭一般朝前奔去。豹子果真看也不看崔景钰他们,直追着丹菲而去。
崔景钰恨得两眼通红,口腔中一股血腥,不知是先前砍杀的畜生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我护送大王回去!”他紧闭了一下双眼,拳背青筋曝露。
丹菲策马狂奔,再度反骑马边射箭。她射翻了第一头豹子,再反手去抓箭却是摸了个空。
不会吧?
丹菲抓狂。偏偏这个时候把箭用光了!
丹菲无法,只得弃了弓,拔刀在手。也幸而今日崔景钰让人将她的刀送了来,不然此刻她真的只有送死的份。
她当初随父亲进山打猎时年纪还小,与父亲合力杀死过狼豹。如今要她独自对付一头成年豹子,老实说她还真没太大的把握。
一阵风从旁侧的林中袭来,丹菲猛地松开缰绳,朝旁边倒下。一头豹子擦着她的肩膀扑过。
丹菲滚落草地上,继而一个打滚跳起来,躲在一株树后。
两头豹子粗喘着,缓慢地向她包抄过来。
丹菲深吸一口气,猛然跳起,向林中奔去。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狠狠将她摁倒在地上。
热腾腾地带着腥臭的气息拂在耳边,巨大而尖锐的爪子按在女孩柔的肩上,锋利了獠牙朝女孩子纤细柔嫩的脖子处咬去。
丹菲紧握手中的匕首,就在锋利的尖牙触碰上她肌肤的那一刻,耳边传来扑哧一声,仿佛什么东西刺入了血肉之中。豹子浑身一震,无声无息地就倒在了丹菲身上。
丹菲睁开眼,看到豹子头部深深插着一只弩箭!
弩箭?
惊愕之中,嗖嗖之声再起,豹子发出凄惨的嚎叫,于奔逃之中被弩箭射倒在地。弩箭比弓箭力道更大,对方箭术又极准,竟然三两下就将那一头豹子也射死。
丹菲回过神来,七手八脚地把身上的死豹子踢开。她爬起来方想走几步,不料先前太拼命,力气耗尽,刚走两步,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耳边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一个男人疾步走过来,将她扶住。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无言的动作里饱含着怜惜与温柔。
丹菲缓过气来,晕眩的大脑也渐渐恢复了清明。她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带着血腥的唾沫,抬头向救命恩人望过去。
俊逸分明的面孔已经成熟许多,下巴上有着成熟的青影,鼻梁挺直,双唇棱角刚折,目光坚毅之中带着熟悉的温柔和忧伤,还有浓浓的怜爱。他一身武士袍服,浑身散发着一股武将特有的精悍与强势。尤其是左脸颧骨上一道锋利的疤痕,抹去了男人脸上仅存的一点温润儒雅,替而代之的是风霜雪迹,是兵戈之下逃生的惨烈和家破人亡的沧桑。
丹菲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住抽气。
“你……你……”
段义云温柔地揽着她的肩,朝她笑道:“没事了,你安全了。你刚才做得很漂亮!”
随即,一把将少女打横抱起。
丹菲仿佛被施了定魂术,茫然出神,由着他将自己抱出了林子,放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
“文将军!”段义云的亲随奔上前,“已将附近的野兽都清扫了。吹哨之人咬舌自尽了,请将军责罚。”
“罢了。”段义云心情极好,笑道,“动静这么大,必是死士。你们搜搜尸身,看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亲随松了口气,领命而去。
段义云掏出帕子,用清水打湿,然后给丹菲擦脸擦手。他手掌粗糙,带着拉弓握刀的厚茧,动作却极为小心温柔,生怕弄疼了眼前的女孩。
丹菲被那冰凉的触感一激,回过神来,下意识抓住了段义云的手。
“你……没死?”
段义云反手把她的手握在掌中,贴在自己脸上。少女冰凉的手同温热的脸颊形成鲜明对比。
“摸摸,活着的。”段义云笑得眉眼弯弯,柔声道,“我没死。”
丹菲浑身细细颤抖,摸着段义云的脸,痴痴地看着他。
崔景钰牵着马,带着相王正朝这边走来。见了这一幕,他下意识站住。
段义云深深注视着她,笑意温柔如秋水。
丹菲不住喘息,晶莹的泪水从眼中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往下落,打湿衣襟。
“嘘……”段义云抬手给她抹泪,发现止不住,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不哭,乖。我回来了,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丹菲紧抓着他的衣服,把脸埋在他胸膛里,放声大哭起来。
义云大变
段义云拧了帕子,递给丹菲。丹菲红着脸接了,侧过身去,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和灰尘。
她大哭一场,双眼和鼻头还是通红的,嗓子也有些哑,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欢快。一时间好似天地山河在她眼里都焕发了新的色彩,仿佛之前一直有一层灰纱笼罩,如今那纱被一把掀开了。
段义云没死,这说明至少丹菲的过去里,除了刘玉锦外,还保留了另外一份念想。
“郎君,人带来了!”崔家部曲将几个五花大绑的男人抓了过来,“不负使命,一个都没跑。郎君您看怎么处理?”
崔景钰朝丹菲看。丹菲点了点头。
这几个人,就是先前她撞见的韦皇后派来的刺客。
那个孙郎一见丹菲,立刻磕头,连声道:“娘子饶命。小的也不过听命行事。小的愿率兄弟们投相王,效犬马之劳。娘子饶命,相王饶命!”
丹菲蹙眉,有些犹豫。
那孙郎直起声还要说什么,突然斜里一支弩箭射来,穿过他后心从胸前钻出,带出一簇血花。孙郎双目圆瞪,喉咙里发出咯咯声,砰然倒地身亡。
段义云下意识将丹菲搂住,护在怀中,朝前怒目以对。
李隆基率着侍卫策马而来,手执一架弓弩,面色狠厉,道:“背主之人不可留!若他们告发了阿菲,让她如何自处?”
崔景钰以目光询问相王。相王嗟叹,摆了摆手。
侍卫们立刻扑上去,将剩余的几名刺客几刀刺死了,顺势丢进了河中,祭了河神。
李隆基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望去,一眼就见丹菲正依偎在段义云的怀中,手还紧抓着他的袖子。段义云也是一脸理所当然地拥着她。
李隆基的惊讶溢于言表。
崔景钰扫了扫搂在一起的两人,嘴角抽了抽,“这事闹得太大,带会儿回营地圣人问起,相王打算如何说?”
“就说遇了虎豹,幸而崔郎在侧,将他救了。”李隆基沉声道。
相王点头。他自家也不想这时候就和韦皇后公然撕破脸。且不说韦皇后权势大,最重要的是,圣人对其深信不疑,百依百顺。非韦后生的儿女都要退去一射之地,更何况他这个兄弟乎?
“护送相王回营。”李隆基吩咐下去,他带来的数十名侍卫将相王扶上马,浩浩荡荡地护送他而去。
丹菲看到崔家人在收拾那些虎豹尸首,道:“好歹留一头豹子给我。皇后让我来狩猎,我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崔景钰看了她一眼,指了一头豹子,让人抬了过去。
这头豹子还真是丹菲射杀的。钢箭精准地从左眼射入,深插进脑子里。豹子当场毙命,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