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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抹泪道,“若非如此,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儿媳总不能眼看着彦之膝下荒凉。”
老夫人心念一转,随手捡了案几上的茶盏就扔过去,“蠢货,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御医说说妍儿好好的,你怎么就不信啊!”二太太私底下已经和她说过大姑娘当年打胎的事情,身子是有些伤了,但是好生调养还有生育的机会。怎么着也要给大姑娘调养的时间,实在不能,也不能怪他们忠义侯府了。
“御医还不是林家想听什么就说什么。”方氏辩驳道。
老夫人冷笑一声,“那你怎么不想想王道姑也是有人想听什么就说什么。她是不是哄着你买了她不少仙丹妙药和符纸。”老夫人倒不担心大姑娘吃了这些东西,大姑娘一直在调养身子,身边有林家送来的精通药物的嬷嬷。
话说到这个份上,方氏也反应过来,自己恐怕是着了道,一张脸火辣辣的疼。
老夫人看她模样,怒气不减,“妍儿就是不能生了,这纳妾的事情也该由她自己提出来,便是纳妾也绝不会纳燕十娘,你就那么想扶持娘家,不惜要把侯府搅的家无宁日。”
方氏这样心急,恐怕还有娘家那边只有燕十娘身份年纪合适,再过几年就没人了。未来忠义候是她娘家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可不是要欢喜的睡不着了。
简直愚不可及,正到了要靠庶子的地步,还不得林家帮着在宫里转圜,届时都得靠大姑娘从中牵线。大姑娘难不成非得选膈应人的燕十娘母子。
方氏未免太看得起自己的能耐了。
方氏被训得面红耳赤,几乎掩面而泣。
老夫人缓了缓怒气,喝了一口茶,“你给我去佛堂清醒清醒,没我的吩咐不许出来,以后彦之两口子的事情,你少掺和,我老太婆还没死,这家轮不到你做主。”
不顾面如死灰的方氏,老夫人转头看着委顿于地上,面无血色的燕十娘,冷冷一笑,“说一千道一万,若非你想捡高枝,还有人能逼你爬床不成。可惜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眼神凌厉,彷佛不是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
方氏猛然一惊,喉咙里发出赫赫的抽气声,惊慌失措道,“十娘怀孕了,她怀孕了!”
“我竟不知是哪一家的规矩,庶子生在嫡子前头,你当年连着生了两个女儿,直到第七个年头上才生了彦之,我可有给通房停药。”老夫人看着方氏的目光隐含厌弃,“做人得摸摸良心,你进门的时候连家事都处理不好,是大姐儿帮衬着你,等你上手了,也没跟你争权利。你连生女儿,大姐儿没少安慰你。”老夫人口中的大姐儿便是二太太。
方氏顿时羞得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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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大的动静,作为忠义侯府二太太的金和县主自然也知道了。
金和县主听完丫鬟的禀报回到厅内,对庆丰郡主似有所感的一叹,“妹妹给可儿选人家的时候,可要把婆婆的性子摸透了。男子再好,婆婆不好,最后苦的还是姑娘家。不过这人都是善变的,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方氏早年虽然手腕不足,但是为人尚可,可是这几年,也不知是不是多年媳妇熬成婆,性子变了不少。
庆丰郡主一扬眉,想起她出去了一趟,许是赵家家事也不深问,且也被触动了心事,眉间染上轻愁,“儿女都是来讨债的,尤其是这女儿。”
金和县主以为庆丰郡主是指,儿子是娶进来,不用过于担心,女儿是嫁出去,住到别人家,这要挂念的就多了。
却不知庆丰郡主一颗心都快为甄可操碎了,忽然想起甄可心心念念的,遂问道,“你在京里可知道长安侯的孙子姚以安可有在与人谈婚论嫁?”
金和县主笑道,“姚家玉郎,我估摸着看中他的人不少,不过啊却没听到什么风声,许是要过上几年,毕竟男孩子也不着急。”眼珠子一转,击掌而笑,“你们两家是姻亲,又是门当户对,可儿与他又有幼时情分在,可不是良配。我虽只见过要姚以安几面,却也知道他风评极好,可是京中丈母娘心中一等一的人选,你可要早点定下了。”
闻言,庆丰郡主不喜反愁,秀美轻蹙,喃喃道,“怎么就不定下了呢。”这样甄可也能死心,跟着她回湖北,依着他们甄家的势也能给她安排妥当了。
金和县主一惊,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庆丰郡主和金和县主虽是同父异母,感情也极好,但是有些事也不能说,遂道,“姐姐多想了,那都是几岁的事情了。更何况我也舍不得把女儿嫁到外面。”转移话题道,“我这次带着阿弈,阿启进京就是想来选儿媳妇的,你觉得这人如何?”湖北名门望族自然不如京城多,庆丰郡主原只想儿子以探亲名义进京,被甄可磨得没法子,才带着儿女一同来。
选儿媳妇的事情,金和县主早就从信中知道,笑嗔一眼庆丰郡主,“你啊可真会挑!一选就选中了京城最好的姑娘之一,平阳郡主文武双全,容貌秀丽,难得是性子随和。”庆丰郡主看上的是周颖,想替长子甄弈求娶。
庆丰郡主点头而笑,这些她自然都打听清楚了,问金和县主一声,只是为了加一层保险,世子夫人可不能马虎了,“那我找个日子去拜访下恪亲王妃。”
庆丰郡主状似不经意的问,“琅华郡主可有了人家?”
金和县主眼中的疑惑之色一闪而逝,却没逃过庆丰郡主的眼。
庆丰郡主笑道,“我可不是为了阿启,阿启是次子,身份上到底不足。就是昨日去参加重华表姐嫡长孙的满月宴,见到了,随口问你一声。”
“这倒不曾听说过,” 忽然金和县主一笑,“不过重华长公主素来疼这个女儿,且林家那势,也没必要拿女儿联姻,若是琅华郡主喜欢了,重华长公主恐怕也会随她的意。”
庆丰郡主没接金和县主的话,脑中想法转了好几圈,又想起甄可对林瑾衡等暗含敌意,看来回去得和她好好说一声,也许能劝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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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瑾衡从忠义侯府回来之后,整个人就显得闷闷不乐,重华知道她为大姑娘担忧,却也无能为力,她不是神医,她能做的就是给大姑娘撑腰。
半个月后,传来燕十娘病重的消息,当时林瑾衡正在画画,手一抖,画了两日的幅锦绣山河图就毁了。
芷言低呼了一声,“郡主!”
林瑾衡扯了扯嘴角,把画卷起来扔在一边,她知道再过一阵子,燕十娘就该病逝了。
此刻,林瑾衡脑子里只有一尸两命这四个字。
她以后会不会也遇上大姑娘这种事情,林瑾衡想,她肯定也容不下的,林瑾衡双手摊在眼前,十指纤纤指如削葱根,将来不知会不会染上别人的血。
赵彦之在这件事情上可算无辜,只是,覆水难收,破镜难重圆,燕十娘就会像一根刺般插在大姑娘心上。
“甄可是不是发了两份邀贴过来?”林瑾衡偏头问刚进来的芷言。
芷言躬身回道,“十七日,甄姑娘邀您去安郡王府赏花。二十二日,甄姑娘过府拜访,郡主回绝了。二十八日,甄姑娘邀请你参加画赛。”
林瑾衡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画笔,她哪有心情出去玩,更何况甄可总给她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萧姑娘让人传信说,后日去郊外跑马。”芷言又道,忽而一笑,“萧姑娘说了,若您不去,她就来绑人了。”
林瑾衡忍俊不禁,林延愈还在围追堵截姚以安的状态中,且这段日子家中事多,林瑾衡是好些日子没出门了,林延愈对此满心欢喜。
望了望外头,阳光明媚,杨柳发芽,春天来了。
提笔随手画了一张q版的叉腰怒视的萧紫涵,递给芷言,“正是踏青的好时候,你派人去和小哥说一声,我们后日出府。”
林延愈得了信,没有飞奔过来阻止,因为他被重华拉去促膝长谈了一番,终于直面妹妹总归是别人家,正视姚以安这货各方面都不错的现实。
他的武可胜过他,文可胜过林延恩的少年一直了无踪迹。
当天林瑾衡、林延愈,周颖,萧紫涵、萧永宁和姚以安六人时隔小半年后又聚在一块。
萧紫涵感慨万千的看着众人,“我们多久没聚在一起了。”
林瑾衡噗嗤就笑出声来,见姚以安望着她,回笑了一下。
“哼,”林延愈轻哼一声,瞪一眼姚以安,还是看他不爽怎么办。
“以安哥哥!”
这声音甜的林瑾衡不觉打了个颤,发觉周颖几个也是脸皮一抽。
林瑾衡似笑非笑睨着“以安哥哥”。
姚以安收起惯常的微笑,眉头微皱,望着不远处快步而来的甄可,后面跟着两个衣着华贵,玉树临风的少年,便是甄可的大哥甄弈,二哥甄启。一个气质稳重,一个俊秀飘逸。
“以安哥哥,我来迟了。”甄可欢喜的看着姚以安,双颊微红,眼神亮晶晶,衬得人更秀美了几分,眼中的爱慕不加掩饰。
萧紫涵诧异望一眼姚以安,见姚以安眉头皱的更紧了,说来相识好几年,真没见过这样的姚以安。
林瑾衡也没见过,看的挑眉,能让素来淡定从容的姚以安如此,林瑾衡淡淡瞄一眼甄可,只怕不简单啊!
甄弈和甄启也到了眼前,向林瑾衡和周颖行礼,甄可眨了眨眼,俏皮的一吐舌头,“我太高兴了,居然把这个给忘了。”忙给二人行礼,边道,“表姐和表妹不会怪我吧。”
甄可这自说自话的本事,令林瑾衡自叹弗如,更令她大开眼见,这姑娘不知道是自来熟呢,还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林瑾衡和周颖笑而不语,甄启微扬声道,“京城的冬天可真冷,我都有些受不住。”说着拍了拍姚以安,“你小子当年进京的时候怎么适应过来的。”
姚以安不答反问,“你们也来跑马?”
甄可笑容一僵,下意识去看林瑾衡等人的神色,姚以安这是在撇清他没有约她,是谁,是谁值得他专门解释。
甄启微眯起眼,甄可喜欢姚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