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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真就没见过放着重伤的患者不急着医治,反而张口就问有没有带诊金的大夫!
落银也微微皱眉,可拿钱治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也不好说什么,便从怀中将那手帕拿了出来,在少年面前摊开,道:“我们带了诊金。”
少年将视线放到那绣着梅花的帕子上的几枚铜钱,忽然突兀的笑了一声。
“你们莫不是过来寻我开心的不成?”他脸色像笑更像生气,“这点儿钱,连来我方氏医馆问诊都还不够,你们还想让我动手医治?”
“这是我们家所有的钱了,要是不够,就先记着,回头一定还你!”叶六郎红着一张脸,却不敢对其发怒,竭力忍着怒气说道。
“别!”少年忙摆着手,没商量地道:“我这儿可没记账这个说法!你们没钱还来看什么伤?”
说着,他站起了身来,道:“好走不送!”
这人!
到底还有没有一丝人情味……
落银一阵磨牙,见他转身要进后堂,一把扯住他衣袖道,“你先看伤,诊金待会儿就付给你!”
少年人回过头来,眉目间带着好笑的神色,他伸手轻轻拨去了落银的手,眯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落银道:“小姑娘,大话可没你这么说的,待会儿?待会儿你就能拿出银子来了?”
这张口闭口不离钱的模样,让落银第一次意识到,前世的她曾经也如此的……招人厌。
真是不站在别人的角度就理解不了别人的感受,曾经的她,不也是对同情心这三个字嗤之以鼻吗,她一直不屑的认为,什么同情心,那只是用来装好人的把戏罢了。
可今时今日才发现,这世间的人情冷暖,远不是她所理解的那般。
“我这就去拿银子,你先给我二娘治伤!”她仰头看着少年,说道。
见她眼神不仅坚定,更是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威压,少年人摸了摸鼻子,点了头。
这小姑娘,倒是有趣儿。
落银见他点头,道了声谢,就立马转身出了医馆,再次钻进了那磅礴的大雨中去。
叶六郎不知她要作何,喊也没能喊住,皱了眉叹着气。
却听少年吩咐着他道:“去后院第一间房里端盆热水,拿个干净的汗巾来。”
叶六郎:“……”
这到底是什么破医馆?大夫横竖看不像个大夫,竟然还得让过来寻医的人给他打下手!
可他此际却没有闲心去计较这些,只得撩开隔帘去了后院。
-————
落银怀揣着两个大竹筒寻到了一间刚刚开门的茶铺。
“干嘛的呀?”
店里的伙计见刚开门就来了浑身*的孩子,皱眉问道。
“你们这里收不收茶叶?”
落银边走近边问道。
“我们开茶铺不收茶叶拿什么来做买卖?”伙计轻哼了声,打量着她道:“你难不成是来卖茶的?”
落银将竹筒放到一旁的桌上,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是精制的龙井茶,你看看值多少银子?”
“龙井?”那伙计闻言一挑眉,“南方来的?”
落银略一犹豫,随后点头。
伙计见状脸色正了几分,上前打开其中一个竹筒,伸手捏了一撮,看了看颜色,又放到鼻尖嗅了几下,看向落银道:“这是夏茶。”
“虽然是夏茶,但也是正宗的龙井茶,味道也不甚涩,不信的话,你可以冲上一杯尝一尝!”落银忙解释道。
这茶的味道确实不是一般的夏茶能比得上的,如果不是外形和颜色的话,它倒更接近春茶,只是味道稍比不得春茶的清新。
只要尝一尝,就能知道这一点。
那伙计闻言不屑的笑了一声,“你懂什么茶?俗话说的好,这南方茶早采一天是个宝,晚采一天是个草。龙井一旦过了谷雨,就跟普通的夏茶一个样儿了。”
他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可这茶,真的不是一般的夏茶。
“你不妨先尝一尝,这茶肯定要比——”
落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那伙计摇着头,不耐地说道:“我哪儿有那功夫!你要卖,就按照一斤一钱银子的夏茶价格来卖,不然的话,你就找别家儿去吧!”
一斤一钱银子?
落银简直要被气笑了——
一钱银子不过是一百文,她起初打听过这个时代的茶市大概的价格,一钱银子一斤茶,这分明是用来收购最劣等的茶叶的价钱!
就她这茶的质量,整个过程纯手工,香味醇厚独特,搁在现代少说也要几百块一两的,一斤少说也卖个千把块,她原先预计的价格,就算是找不到识货的,那退一百步也是至少要卖上一两银子一斤的!
“卖不卖随你,不卖就赶紧走,别挡着我们做生意。”伙计见她脸色难看,口气遂也跟着越发难听了起来。
搁在平常,落银定是掉头就走,并且她现在真的就想掉头走人。
她作何要以这么低的价钱把她一家人辛辛苦苦制成的茶卖给一个根本不识货的人?
可是,月娘的伤现在还急等着用钱……
就算她现在拿到别家去,也很少有人有时间有兴趣去尝这茶的味道,就算他们有时间,她现在也没时间了……
☆、035:二百五十文
想到月娘,落银当下心一横,道:“那你称一称分量吧!”
伙计轻笑了声,“算你识抬举,虽然南方茶在咱们这儿不常见,但夏茶终究是夏茶,味道不行的。给你一钱银子一斤算是天价儿了,要不是看你年纪小小淋着雨过来怪可怜的,搁在平常,我最多给半钱银子……”
得了便宜还卖乖!
落银强忍住想对他翻白眼的冲动,见他抱着两个竹筒去了柜台后头称重,晾晒的足干,形条顺理好看的干茶被倒入了斗里,一瞬间觉得心疼的不得了。
她将视线移开,不想再看。
总共是两斤半的干茶,两钱半。
“喏,点一点吧!”伙计拿了个大荷包出来,丢给了落银。
落银接过,清点了一番,抬头看向他道:“二百四十八文,少了两文钱。”
伙计脸上一阵挂不住,遂从怀里掏出了两枚铜钱来,脸色颇有恼羞成怒的意味,大力的掷到她眼前道,“给你!”
本以为是个不识数的呢……
落银见那两文钱落在自己脚下,滚了几圈之后堪堪停住,眼神一时有些变幻。
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弯身将它们捡了起来,放入了荷包里。
伙计见状轻嗤了一声,“跟没见过钱似的……”
落银没理会他的话,怀揣着二百五十文钱走了出去。
这数字,可真吉利——落银不由扯了扯嘴角。
也罢,跟什么过不去,别跟钱过不去。
当你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之时,最好还是将过于强烈的自尊心放一放。
落银在心底跟自己说着。
————
晌午过后,雨水彻底的消停下来,只屋檐树梢上的积水时不时地啪嗒一声。
望阳镇的主街上,这才算渐渐热闹起来。
一红一紫的两名少女身后跟着几个随从,一行人现在街角。
“夏姐姐,去年你来的时候,仅只呆了一天就匆匆走了,这回可得多呆几日陪我好好玩玩!”说话的女子是这望阳镇上首富秦守业的幺女秦,年仅十二岁,还未长开的小脸上稚气十足。
“这次会多呆几日。”
相比之下,她身边这位大她两岁的女子就显得高挑许多,却生就了一张显稚的娃娃脸,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打量着周围,颇有几分不屑。
这跟帝都根本没有可比之处,她随着表哥过来不过是为了寻一个出门的藉口罢了,成日呆在府中,闷也闷死了。
父亲想着能让她长长见识,便就允了。
秦守业是她母亲的远亲,七扯八拐的关系远的不得了,她只知道喊秦守业一句表舅,但具体是怎么个表舅法儿,便懒得去深究了。
“对了,你们这镇上最大的茶庄在哪儿?”
“最大的茶庄应该就是范家茶行了……”秦答了一句,扯着夏静秋的衣袖,“夏姐姐,东街上有一家首饰铺,里头的首饰很好看,咱们去看看吧!”
有钱的女孩子家,打小不外乎是喜欢这些。
“范家茶行?带我去瞧瞧。”夏静秋直接忽略了她后半句,开口说道。
哪里不好去,她表哥三年来年年偏偏都会来几次这里,问他为何,他也不答,一来二回的她未免觉得好奇,虽然具体的不知道,但她能确定一点——他来这里绝对是跟茶有关。
下意识的,她就想瞧一瞧这里的茶叶。
秦对茶庄丝毫不感兴趣,但也不敢忤逆这位远房表姐,只得带着夏静秋去了。
望阳镇统共只有两家专卖茶叶的茶铺,所谓最大的一家,也不过是较另外一家大些罢了,夏静秋见了,只觉寒酸。
店里的伙计刚送走两位客人,见打门外进来了两个衣着鲜亮的小姑娘,身后跟着的是秦家的家丁,登时笑脸相迎,“铺子里昨个儿刚进了一批新茶,里边请!”
夏静秋在铺子里打量了一遍,是觉得这里也拿不出什么好茶来,但来既来了,便道:“把你们这里最好的茶拿出来泡上一壶,新陈皆可。”
张口就要试茶,还要试最好的茶,倒是少见。
见这红衣小姑娘又是眼生的,伙计不禁多打量了几眼。
“没听我夏姐姐说吗,快去让人泡茶啊!”秦见他傻站着不动,皱眉说道。
小小年纪,已有了几分骄横的脾气。
伙计连连称是,去后院吩咐了人煮水冲茶。
不多时,就奉茶上来。
夏静秋看了眼茶色,便没了喝下去的欲望。
这茶不算次,但跟她平日里喝的那些却是无法做比较的。
她自幼就跟表哥走得近,耳濡目染的对茶叶了解甚多,喝过的好茶更是不计其数,时日一久,就养刁了嘴。
秦不懂这些,平日也甚少喝茶,就着茶盏子喝了口,就放了下来。
“夏姐姐,咱们还是去看首饰吧!”
夏静秋吃了半口,微微皱眉,这味道还不如茶色来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