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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来也很荒唐,但我知道这事绝非编造,因为只有我知道“卓然”确有其人,尽管这个医学院的女生早在十四年前就已死去,但现在出现这个名字绝非巧合。
我清楚地知道,我遇上了一段真实的恐怖经历,我必须面对它,直到一一解开这些谜团。
首先,我和吴医生、董枫一起,一连用了三个晚上去察看女病区最尽头的那间病房。我们想与这间长期闲置的黑屋子里的幽灵正面相遇,有了吴医生的参与,我们感到力量更强大了一些。其中有一天晚上还有张江的加盟。这个在望远镜里爱上董枫的大学生充满浪漫情怀,我们一起挤在值班室里半是恐怖半是兴奋地聊天时,他对董枫时不时的深情一瞥,会使人回望见自己的初恋镜头。
一连三个夜晚,黑屋子里悄无声息,什么也没有出现。第四个晚上我决定休息一夜了。睡下后不久,便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梦见自己在住院楼入口处的石阶上坐着,好像在等一个什么人。月光很好,树阴在通向住院楼的路上印出满地黑白交错的暗影,看上去像一个棋盘。突然,一个人在这个棋盘上走来,我看不清他的脸。他走过我身边时,有什么东西在我肩膀上碰了一下,我回头再看,那人已进入病区了,在他的背影消失的最后一瞬,我看到他的左手拎了一把黑雨伞,刚才碰着我的就是那东西。这人是谁?严永桥!我紧张得要命,胸口一阵狂跳,便醒来了。
醒来后我想,这会不会是一种预兆呢?本来,我不会对这种想法当真的,但是当我下了床从窗帘缝中望见外面果然是满地月光时,我吃惊了。
我看了看表,夜里1点9分。我决定到病区去看一看,那个拎着黑雨伞的严永桥,是否真的回到他病房了呢?刚才在梦中,是看见他走进病区了的。
我轻手轻脚地进了男病区。走廊很长,很黑,深处的一间病房透出灯光,我的心“咚咚”直跳,从那灯光的位置看,正是严永桥曾经住过的那间病房。我知道那病房一直是空着的,怎么会有灯光呢?难道,刚才的梦真是预兆?
不管怎样,我必须面对这个现实,以便解开撞进我家的这个不速之客的真相。我鼓足勇气往前走去,到达这间病房时,我的额头上已沁出了冷汗。我站在门口,从门上方那映着灯光的玻璃往里望去……
一个胖胖的男人坐在病床上,抬头望着天花板,一只手举在空中,好像在招呼上面的什么东西。这不是龙大兴吗?我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严永桥住过的病房在他的隔壁,而此刻,那里悄无声息,没有任何异样的动静出现。
既然来了,我决定还是到隔壁看一看,以免回去后还为梦中的情景担心。这道病房的门仍是关得严严的,但没锁,将门把手一旋转便开了。
屋里暗黑,但由于今夜月光很好,透过窗帘,能依稀看见病床的轮廓,但病床上不是我以前见过的那样铺得平平展展的,好像,好像躺着一个人似的。
这决不可能!我的手抖抖地在门边的墙上摸到了电灯开关,“啪”的一声,雪亮的灯光中,我看见一个人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
我惊叫一声,用手扶住门框,没让自己跌倒。我感觉那人会一跃而起向我扑来,然而,不,他直挺挺地躺着,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一具尸体!
因为,只有尸体才那样挺直,两只脚尖在被单下往上凸起,但面部没盖上,仰面朝天,双目紧闭,这突然开启的强烈灯光对他已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强压着恐惧,心想,这间病房不是一直空着的吗?怎么会出现一具尸体呢?我一步一步向床边走去,我得看清他的面容。因为,如果是严永桥,我会认得的。
一张瘦削的脸,苍白,额头上有一道结了疤的伤口。这不是严永桥。当然,早已在高速路上被车撞死的严永桥也不可能再躺到这里来的,他已经被火化,骨灰葬在乡下的坟堆里了。
突然,我看见这尸体的鼻孔微微有点翕动。我俯下身去细看,确实在动。他还在呼吸吗?我伸出一个指头在他鼻孔边试了试,有一些热气吹在手指上。
原来他没死!我后退一步,害怕他伸手抓住我的头发。有时候,活人比死人更可怕。我迅速在室内环视了一遍,没有发现黑雨伞之类的东西,显然,他并不是我刚才梦中看见的那个人。他不是严永桥,但睡在严永桥曾经住过的病房里。
我一点一点地向门外退去,一片死寂中,我听得见自己的心跳。退到门外后,我伸手拉上了门,然后,一转身……天哪!一个人正脸对脸地站在我面前!
我听见自己发出“哇”的一声惨叫,感到眼前一阵发黑,那一瞬间,那张紧逼着我的脸和他背后的走廊一起在我眼前旋转起来。
“嘿嘿嘿!”我跌倒在地时听见那人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哑笑,我感觉他的喉咙里好像卡着鱼刺。
我本能地将手举在额前,似乎要架住他扑上来的沉重的身躯。我的目光从两手之间望上去时,突然认出了那张胖脸……这不就是隔壁病房的那个病人吗?他刚才还坐在床上发愣,怎么不知不觉溜到走廊上来了呢?
“龙大兴,回你病房去!”我站起来呵斥他。他似懂非懂地往后退。
我定了定神,然后穿过暗黑的走廊向病区外跑去。
(15)
月光花园真不愧是这个城市的富人区,优雅、气派。每幢别墅前都围着低矮的白色栅栏,里面是茂密的花草树木,一条卵石铺就的小径从中穿过,直抵别墅门前的石阶。
按照小娅上次在医院里对我讲过的地址,我找到了她家。当时正是中午1点多钟,小娅正在楼上的卧室里午眠,她家那个叫英英的小保姆安排我在楼下的客厅里喝茶等待。
“你是精神病院的医生吗?”英英怯怯地问我。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来夏宇的精神分裂对这屋子里的人都产生了极大的压力。
“是的,”我说,“我来了解了解他生病以来的情况。”
英英说:“等一会儿小娅阿姨给你讲吧,总之,太吓人了。”
“那包冥钱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英英茫然地说,“那天早晨,打开门就在门槛外放着。小娅阿姨开始还认为,一定是有人捣乱,因为夏叔叔是开公司的,也许是竞争对手搞的破坏。但是,夏叔叔却被吓着了,说是冥钱上写的那个名字莫名其妙。那个名字叫卓然,小娅阿姨认为是个女人的名字,便和夏叔叔吵架,可夏叔叔发誓说不认识这个人。后来,他们说把这包冥钱烧了就好了。从那以后,夏叔叔就开始精神恍惚。吃了吴医生开的药以后,安静了一些,但成天睡觉,有时半夜醒来,在楼上乱叫,说是看见一个女人从屋里走过。”
“真有陌生女人在屋里出现吗?”我问。
“不知道。”英英摇头说,“我和小娅阿姨都没看见过,但心里害怕。我晚上去厕所就要经过这个客厅,有一次,就看见墙边站着一个人影似的,吓得我赶快退回房间去。还有一次,半夜时还听见厕所里的水箱‘哗哗哗’放水的声音,我不敢去看,因为夏叔叔和小娅阿姨住在楼上,这楼下的厕所除了我是不会有人去用的。我确实不敢断定,到了夜里这屋里是不是有什么人在走来走去。”
“这里平时有些什么客人来吗?”我问。
“都是夏叔叔公司里的人,偶尔来看望他的病情。”
“有没有一个姓严的来过?”我对这个小保姆比划着说,“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个子很高大,两道眉毛很粗。”
我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夏宇和那个鬼影似的严永桥凑巧都毕业于建工学院,他们相互认识吗?而近两三年来,他们一先一后陷入精神分裂。这种巧合多少让人感到一些蹊跷。
英英诧异地望了我一眼。这个十七八岁的农村姑娘也许觉得这个问题不像是医生的提问了吧。她凝神想了一会儿说:“没有,没见过这样的客人。”说完,她便叫我在这里呆一会儿,她上楼去看午睡的女主人醒来没有。看来,这种谈话深入下去使她害怕地想逃避。
我在沙发里挪了挪身子。沙发很大很软,像要把人埋进去似的。宽敞的客厅呈现出一派欧式风格,窗帘低垂,室内光线柔和,屋角有一架大钢琴闪闪发亮。
小娅从楼梯上下来了。她穿一件米白色的丝织睡衣,束着窄窄的腰带。
“夏宇的病情怎么样了?”她急切地问我,似乎感到我的意外出现会给她带来不好的消息。
昨天夜里,自从我知道了躺在严永桥病房里的那个新来的病人是夏宇以后,我就决定到这里来一趟了。当时是夜半,我还不知道那个像尸体一样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夏宇,更不知道作了电休克治疗后的病人是这种状态。记得我当时胆战心惊地跑出暗黑的病区,在值班室找到吴医生时,心还“咚咚”直跳。吴医生告诉我是夏宇住进医院来了,同时,他对我半夜三更去病区乱窜感到奇怪。我告诉他,是刚刚做的一个梦让我去病区的,因为我在这个梦中看见拎黑雨伞的严永桥进了病区。醒来后我便好奇地去病区验证一下梦境,没想到,在严永桥曾经住过的病房里,还真的躺着一个人。当时,吴医生笑我神经过敏,他说夏宇是昨天下午住进医院来的,这人病情发展得很严重,已经有伤害家人的举动出现,再不住院,对人对己都很危险。
我深感震惊,与我多少有点关联的人物怎么无形之中都在我身边聚集?这个收到过卓然的冥钱的人,此刻与我近在咫尺!我决定到他家里看一看。
“没什么,”我望着小娅说,“夏宇正在接受正常的治疗,我是来了解了解他住院前几天的病情的。”
小娅坐在我侧面的沙发上,低下头一时没有言语,一只手无意识地抚着垂在腿上的睡衣。
“不是说,不愿意让夏宇住院治疗的吗?”我又问。客厅里静得让人有点发慌。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