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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 作者:繁朵(纵横2012.8.1完结)-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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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用娄师德来比较杜拂日,可见她对这杜家十二郎的印象之好。

鱼烃不由暗自皱眉。

“五哥若是不信,何不召他进宫一试?”元秀趁机道。

丰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温言道:“昨日在开化坊外,司徒王展家中女眷车马忽然出了些问题,据说恰好被你碰见了?”

元秀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正要随口应个是,接着推荐杜拂日,却瞥见丰淳身后鱼烃一个劲的使眼色,复看丰淳面上似有笑意,眼神却冷若寒冰,顿时打个寒战,乖巧道:“臣妹只是恰逢其会,而且王家的马车并未撞上来!”

“你若是喜欢出游,朕几时拦阻过你出宫?”丰淳翻脸好比翻书,脸色一沉,拍案大怒,“如此轻车简从,就算不遇歹人,重五之日,道中车如流水,人比草木,你可知道每逢这等佳节长安、万年两县会报上多少意外之事?”

“你离宫时说的什么?端午恶日,欲为母后并八弟祈福!昨日宫中赐宴,皇后当众赞你纯孝娴雅,妃嫔命妇一派附和之声,结果才几个时辰后你就从芙蓉园施施然观舟回来,撞见了李夫人!”

“我见是李夫人所以并未停留就离开了,她未必瞧见了我。”元秀下意识的分辩了一句,却被丰淳怒气冲冲的打断:“那么你从芙蓉园里出来时所搭乘的那个市井孩童呢?你可知他底细可知他来历?若他乃是刺客,或欲对你不利,薛娘不在车中,连采蓝采绿都不在,你打算怎么办?”

元秀悄悄瞥了眼他身后的鱼烃,见对方正杀鸡抹脖子的使着眼色叫她赶紧闭嘴,她立刻乖乖垂手站好,摆出恭敬的姿态聆训。

鱼烃这才大大松了口气,看似恭顺的低下了头,只是嘴角却抽了抽——那日元秀公主缠着丰淳替她拖下薛氏,丰淳焉能不知她所谓去清忘观祈福只是个幌子?又岂能真的放任她把侍卫、贴身宫女,并薛氏全部丢下,只带着于文融并一个小道童出去乱跑?

只怕这位阿家还不知道,清忘观中那叫守真的道童,早在她还没回宫时,就将元秀当日的经历、一言一行,皆详细整理,缚于信鸽腹下,送到了紫宸殿。

元秀刚刚回到珠镜殿,这边丰淳也才堪堪看完……鱼烃多低了低头,免得叫元秀看到自己抑制不住上勾的嘴角。

那边丰淳究竟心疼妹妹,将御案拍得震天响,如此声势,最后却只罚元秀将《史记*袁盎晁错列传》抄写十遍,又象征性的罚了她一个月的例钱,便沉着脸叱道:“给朕回珠镜殿去好生反省!”

元秀嘟了嘟嘴,想想确实自己不对,怏怏的应了个是,有气无力的告退下去。

她一走,鱼烃赶紧呈上一碗乌梅饮,丰淳抬手扯松了衣领,方才的怒气却消散得无影无踪,反而露出一丝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戏谑之色:“那杜拂日当真如九娘说的这么好?”

“回大家的话,奴也未见过,但其父杜丹棘当初英年早逝,颇使长安惋惜。”鱼烃道,“杜丹棘在世之时,传说工诗擅射,而且举止风流,在长安的声望不在如今的崔风物之下,杜家五房因他一人压倒其余诸支,那时候杜青棠却是如今日的杜拂日一样寂寂无名的。只是此人享寿不永,去世之时不过二十七岁,这杜拂日是他的遗腹子,平生从未见过其父,出生后不久,其母阿韦也因思念杜丹棘辞世,杜青棠便将他接到膝下抚养——若这杜拂日像杜丹棘,却也担当得起阿家的赏识。”

“这样就好。”丰淳微哂,“虽然杜青棠只有两女而无子嗣,冲着这杜拂日杜家五房唯一嗣子的身份,杜青棠便不可能不护着他,此人越出色,不仅杜青棠,整个杜氏也会为他出手……”他一口饮尽了盏中乌梅饮,接过鱼烃递上的帕子擦了擦额角,“就是不知那贺夷简在长安的胆子有多大?”

鱼烃殷勤道:“奴这就把消息传给贺夷简?”

“先不必。”丰淳摇了摇头,“此刻九娘才和杜拂日见了一面,贺夷简虽然骄横,却并不卤莽,他现在知道此事,最多上门去警告一番杜拂日罢了,这杜拂日连当面泼酒之事都能若无其事的忍下来,又何况是私下里的威胁?日后他到处避着九娘走,九娘对他如今还只是欣赏,并无男女之情,他若有意避开,以九娘的傲气也自不可能继续寻他,如此两人就见这么一回便无交集,又如何能够激起贺夷简的妒心,借他之手收拾杜氏?”

鱼烃听了,沉吟片刻,试探道:“大家既有意挑起贺夷简之妒心,为何不让阿家直接从宫中去观澜楼赴宴?或者以教导阿家骑射的名义召那杜拂日进宫?毕竟如今长安皆知宫中正在相看驸马,坏不了阿家名誉的。”

“若是如此,朕又如何能够弄清楚,朕那个看似清心寡欲的清忘观观主的姑母,究竟在想什么呢?”丰淳森然一笑,“当初她与杜青棠之间是否有私情,可是连宫里都传遍了的!”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飘风骤雨惊飒飒
'更新时间' 2012…05…05 21:38:00 '字数' 3949

元秀郁闷的回到了珠镜殿,吩咐采绿研墨,采蓝铺纸,薛氏端进一盘才中井里吊起来的葡萄,深紫色的果皮上面兀自凝结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见她垂头丧气的模样,笑着问:“五郎给了你什么惩罚?”

“五哥要我把《史记*袁盎晁错列传》抄十遍,还罚了我一个月的例钱。”元秀一边接过采蓝递来的金跳脱缠起夏衫的袖子,一边闷闷的说道。

看她这副满腹委屈的模样,薛氏眼带笑意,面上却道:“是吗?我倒想起来了,你竟叫你五哥帮着说谎蒙我!我还没有罚你呢!”

“大娘!”元秀幽怨的叫了她一声,拿起书来,指着道,“不抄完我怕是出不了宫,去不得原上练习骑射呢!大娘还要再罚我,秋狩时丢了大娘的脸可不能怪我!”

薛氏伸指一点她额:“念着五郎已经罚了你,这回我不与你计较,再有下次……”她哼哼两声,把葡萄往她面前一推,嗔道,“看你这一头的汗!就算急着抄完去给五郎消气,好歹也顾惜些自己的身子,且吃几颗葡萄。”

元秀把书放下,走了过来,薛氏亲手剥了给她,这葡萄是从遥远的西域传来,颗大如卵,色如玛瑙,入口甘美,她一口气吃了十几颗,薛氏顿时就要拿走了:“井水湃过究竟性凉,九娘只顾着贪图口腹之欲,仔细晚上闹肚子!”

遂唤了人打进水来给元秀擦手,又拿帕子拭了唇角,这才叮嘱道:“你去抄书罢!”自己端了葡萄走了出去。

元秀回到了案前,采绿已经将一砚墨研得几近粘稠,元秀才拈起一支紫毫,便想起了观澜楼上尴尬一幕,不觉咬了咬嘴唇。

她刚刚下笔,却不防窗外一道紫电掠过,接着轰隆一声——瓢泼大雨,毫无缘故的洒了下来!

采蓝和采绿反应奇快,忙不迭的一左一右,一把关上了窗,就这么短短片刻,元秀面前的宣纸上面已经飞溅进了十几个豆大的雨点儿。

随着雨势,天色瞬然之间就黯淡了下来!犹如将夜。

“阿家寝殿的窗快快去关了,各处都检查一下。”采蓝走出书房去吩咐,外面的小宫女们原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雨吓得不知所措,被她一番斥责,才知道该去做什么,一时间珠镜殿上下忙作了一团。

薛氏将葡萄送到庖下转回来,正见元秀和采绿一起收拾着案上笔墨纸砚之物,便问道:“可是把东西都弄湿了?”

“只有上面的几张纸。”元秀道,“这雨下得好生突然。”

“只可惜迟了些。”薛氏惋惜道,“今年关中少雨,春耕之时虽然遍挖沟渠究竟因时辰的缘故未能缓解太多,如今已经是五月,荠麦早已冒了头,这场雨固然能够叫它们长得健壮些,但那些枯死的苗株却究竟不能发生了。”

元秀被她的话提醒,也想起来自己封地之事,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两张纸交给采绿:“晋阳那边……”

“属官被罚,换了一批人,又安抚了百姓。”薛氏这么说着,眉宇之间的忧色却不见减少,叹息道,“那里本是李家龙兴之地,历任属官本不敢过度贪墨,可如今啊……”

“总比至今无雨好吧。”元秀对农事并不很了解,望着因骤雨而黑暗下来的室中,轻轻道,“或者这场雨下了,五哥那边也不必为农事太过忧虑呢。”

采蓝带着人检视了殿中,因天色在这短短时间之内黯淡得犹如夜晚,珠镜殿的各处不得不点上火烛,她叮嘱了众人注意避火后,擎了灯到书房来,对元秀道:“阿家,这会天色晦暗,不如明日再抄写,免得伤了眼睛。”

元秀思忖了下便应了,问道:“可有哪处的窗开着不打紧的?这雨下得这样大,看看也好。”

“莫如上二楼?奴记得东南向有处窗是恰好避着这个方向的雨的。”采绿立刻道。

大明宫的殿宇都分层,这珠镜殿旁也是有楼的,元秀既然不抄书了,便带着她们登楼观雨,那扇窗开了,一阵急风先入,吹得楼里帐幕几乎飘到了屋顶上,复缓缓坠下,暴雨冲刷泥土所带起的独特的清新之气亦席卷而入,东南方向恰是太液池,晴日的时候可以眺见池平如镜,岸上杏林如烧,万紫千红,再远处蓬莱山仙姿秀色,山上凉亭……此刻却只见黑压压的天色下,银亮的雨丝仿佛没有尽头般,怎么落也落不尽,一片的茫茫之间将视线尽都遮蔽,别说蓬莱山,连太液池都看不到了。

俯瞰是被飞溅的雨丝模糊的大地,只觉混沌,仰望是阴沉郁懑的天色,却望不到雨丝牵连之处。这一幕看得久了,逐渐觉得世间万物在这一刻犹如不存,只余小楼,与楼外混沌的天与地,寂静难言。

这场雨来势突兀,下得浩大,足足近一个时辰,才意犹未尽的散去阴霾,露出原本明朗的天色——西斜的日轮还挂在了西移的位置,稀稀疏疏的雨点却不时打过芭蕉、桂叶,发出悦耳的脆声,看似天高云淡的头顶,不时传来压抑低沉的滚滚之声。

雨后新霁,不知是极目的枝叶都为水所冲刷洗净格外鲜亮,还是有了方才若深夜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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