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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什么呢?”
贺夷简没理会她的故意曲解,冷冷道:“与阿煌告别是我的事,谁准你自作主张,害我被她拒在门外?”
李十七娘似笑非笑:“六郎,不是我瞧不起你——你确实算得上文武全才的好儿郎,容貌也生得俊俏,可这位贵主,还真的未必把你放在心上!就是没有我先过来,她也未必肯见你,此事你心知肚明,上山来也无非是为了向贵主表一表决心罢了,你这样骄傲的人,莫非还要把责任推卸到他人身上去不成?贵主若是肯见你,我越是过来搅局,她越是要叫你进去问个清楚才是,如今贵主不肯见你,到底是什么缘故,六郎自幼聪慧,不至于到了长安,就变笨了吧?”
她行动慵懒,但说话清脆悦耳,吐声如珠如玉,山野寂静,四下里都听得清楚,拓拔文锦原本还为贺夷简对李十七娘的不耐而恼怒,此刻却是脸色一变——这会四下无人,李十七娘只带了他与线娘上山,贺夷简那边虽然也才带了一个夏侯浮白,但就是没有夏侯,楚殷武亲自调教出来的弟子,恐怕收拾他也够了。
李十七娘与线娘虽然都通骑射,奈何两人今日为了拜访公主,别说弓箭,连匕首都未带一柄,免得摸不准元秀性情,一旦被发现,叫人以为有行刺意图。
如今李十七娘这番话说得贺夷简原本就阴沉的脸色越发怒极,蓄势欲发,拓拔文锦不由暗暗给自家娘子使个眼色,让她不要在敌强我弱时还要激怒贺夷简,后者纵然不敢杀了李十七娘,却未必不敢打伤她!
只是李十七娘却不理会他,依旧平静的与贺夷简对峙着。
半晌,贺夷简却逐渐平静了下来,侧身让开了路:“你走吧。”
“六郎,山中夜间露重,可要多多保重。”李十七娘也不意外他还不死心,淡淡的笑了笑,拂袖去了。
往下走到了看不见贺夷简的地方,线娘才拍着胸口,啧啧道:“这贺家六郎好重的唳气!也是娘子你胆子大,一点也不怕他!”她回想起方才贺夷简的神情目光,竟压得素来性格活泼大胆的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由嘟囔道,“只是娘子那样说他,若他一怒之下伤到了娘子怎么办?”这番话正是拓拔文锦要说的,闻言也不赞同的看向了李十七娘。
“他自出生就是魏博第一尊贵之人。”李十七娘懒洋洋的负着双手,悠然笑道,“骄横惯了的人,最受不住旁人说他无能。”
“正因如此,娘子方才可不是在冒险?”线娘与她一起长大,名为主仆,私下里却是极随便的,当着拓拔文锦的面,嗔她道,“娘子下回可不能这样了!”
李十七娘远眺群峰,嘴角勾起一个古怪的笑容,悠悠道:“这么好的试探机会,怎能不用?”
“试探?”线娘一头雾水,却听李十七娘淡笑着说道:“父亲一心想叫我嫁给贺夷简,无非是因为,河北三镇中,贺家子息单薄,贺之方总是要将节度使之位传给亲生儿子的,只是三镇的节度使之位,可不是梦唐钦封的爵位,由着前人指了谁继承,就是谁!贺之方与其兄弟,可不就是一个例子?何况贺夷简骄横之名,三镇皆知!那贺怀年比他长了十余岁,若不是高夫人手段了得,将自己的侄女嫁给了他,姑侄两个,算计得贺怀年至今无子,贺之方的年纪也大了,这贺夷简如今年未及冠,要压住义兄,就很不容易了,更不必说,魏博五州之中,骄兵悍将岂是容易控制的?”
拓拔文锦沉吟道:“娘子这番试探,未知以为这贺夷简如何?”
“骄横!”李十七娘淡淡一笑,话锋却又一转,“不过还没到目空一切的地步,尚且知道进退。”
线娘却有点不屑:“他是怕了节帅。”
“你知道什么?”李十七娘眯起眼笑了一笑,“他若想尚主,就决计不能得罪了我们幽州!河北三镇不同进退,早就被长安收入囊中,因此三镇早有密约,先欲分裂者无论是谁,其余两镇都共诛之!他若是尚不了主,将来迟早也要娶我,又何必留下难以弥补的罅隙?”
“他方才确实动了真怒,足见对那位贵主是用了心思,但即使如此还能够控制住自己,想清楚局势并顾及今后,可见其能。”她顿了一顿,若有所思道,“贺之方如此宠爱这个独子,不仅仅因为他是贺家唯一的血脉,也是因为他本身亦不差啊!有狠心弑兄鸩侄夺取节帅之位、有能耐笼络得前者几十年对其尊敬有加,还诞下了贺家唯一子嗣……这样的父母,教导出来的人,又怎会是只知骄横跋扈之人?线娘,你可不要被他骗了去!”
线娘皱着眉,不乐道:“娘子,这贺夷简无论是否有能力继承魏博,可他的心思,却不放到娘子身上,娘子美貌年少,河北大把的好儿郎,又何必非他不可?咱们不要理会他了不好么?”
“好儿郎再多,可有资格继承一镇旌节的,却也就那么几个。”李十七娘咬了咬唇,低不可察道,“谁叫我自己不是郎君呢?”她见线娘还待要说什么,眨了眨眼,忽然失笑道,“贺夷简方才那样对我,你当没有旁的原因吗——那位贵主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我瞧她对贺夷简确实无心,但因我无意之中冒了赵郡李氏之名,这明明就是她的别院下人的责任,加上我此行也算是小小利用了她,听说贺六登门,立刻就报复了上来——”
线娘一脸茫然。
李十七娘恨铁不成钢的一点她头:“傻子!贵主一听贺六求见,马上连咱们一起赶出去,贺六怎么想?定然以为贵主是因我迁怒了他!你没听他刚才斥我之语么?亏得我驳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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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告诉你们这章名我一时想不出来,就无耻的拿生日来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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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三人成虎
'更新时间' 2012…05…18 20:55:51 '字数' 4142
山风穿窗而入,带入依稀的莲香,吹动窗下一垂风铃,风铃下,元秀揉了揉腕,端详着案上墨痕未干的字迹,她惯常练的字体是魏碑,因目睹杜拂日一手行楷气势磅礴,重五以来倒也偶尔会加几张行楷。只是纸上字迹绢丽有余而大气不足,未免叫她十分失望。
“采绿?”元秀头也不回的吩咐,“拿水来浣手。”顺手将那页写得不中意的行楷揉成了团,郁闷的丢进案下竹篓。
采绿伺候她左右,也知道元秀如今最计较的事情数来数去也就那么两件——书法并箭技,都是她用了心却效果不大的,这里面难免有天赋的缘故,偏生元秀出身尊贵,养就了骄傲的性情,虽然自己心底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但她却委实无法容忍……只可惜加倍的苦练,究竟还是不如人意。她装作不知的端上了水,又替元秀擦干了手上水渍,见元秀心情不错,思忖了下,笑嘻嘻的说道:“阿家可知道方才错金又惹事了?”
“哦,它惹了什么事?”虽然才把写满不中意的行楷的纸团丢掉,但元秀也早习惯了在某些事上的事倍功半,浣手后情绪逐渐调整过来,此刻见采绿似要说起趣事,便接了一句,猞猁到了山间野性毕露,虽然不伤人,却十分的淘气,不过原本就是要它将来帮助狩猎的,元秀叫采蓝将原本照顾它的锦梳拨去做旁的事,只教给内侍于文融带着照拂它,正是为了不让它过得太舒服,此刻听到它惹事生非,反而放心些。
采绿笑着道:“它啊,好端端的,把人的衣裳都抓破了,将人家小娘子吓得一个劲的哭!”
“哪里来的小娘子呀?”元秀好奇的问。
“咦,阿家不知道么?郭旁有个小女儿,如今才八岁,生得很是可爱,刚到那一天,采橙在庖下见着了她,很是喜欢,当时还拔了一支银簪给她玩。”采绿唧唧喳喳的说着,“那小娘子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小了些,听说是晌午后的辰光,采橙因见她生得瘦怯怯的,给阿家做点心时,顺便在灶上煨了碗肉羹给它,大约错金嗅着肉羹跑了过去,结果一下子扑到她身上,肉羹打翻在了裙子上不说,人也吓得半死,亏得旁边有人瞧见了,赶紧把错金抱了开去……”
听到这里,元秀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出了声来道:“行啦,此事本就是错金淘气,那女孩子可有被烫到?”
采绿笑着屈了屈膝,道:“奴代雪娘谢过阿家!”
这种小事元秀一向是不大在意的,采绿也知道,所以才应下来替郭旁之女求情的差事——虽然说吃亏的本就是那叫郭雪的女孩子,但元秀才是别院的主人,她豢养打算狩猎里边大展身手的猞猁主动扑倒了郭雪,自然也是郭雪的不是。加上郭雪之父郭旁才因为将幽州李十七娘当作了绿园的李家娘子放进来,刚刚被罚了一回,如今自然要格外的谨慎些。
元秀随口问道:“郭旁膝下就一子一女吗?”
“这倒不是,是一子二女,那郭雨奴是长子,下边两位女郎也是跟着兄长的名字,皆取了雨字旁——雪娘上边有个阿姊,名叫郭霜。”元秀对自己外祖家的感情非常复杂,她才三岁就没了生母,说心里不遗憾是不可能的事情,昭贤太后待她虽然很好,但终究与生母不一样,然而让郭家族没的偏生又是她的父亲,宪宗皇帝虽然忙于政务,但见面时对女儿们一向比皇子们要怜爱得多,对她来说,亲近郭氏,很难不因此在心中产生对宪宗的怨愤,这样忤逆违反孝道的想法在受过昭贤太后十二年之久的正统忠孝教导之中长大的元秀而言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
更何况,皇室之中的长辈固然凋零了许多,好歹是看着她长大的,郭家的长辈,她唯一熟悉的一个,还不全属于郭家,薛氏只是郭家的养女。在这种情况下,元秀连紫阁别院中的旧仆都不愿意多见,全部交给了采蓝处置。
这会也就是薛氏不在,她才会主动问一问。
“他们都在别院里?”
采绿点了点头,她性。子活泼,最爱打听这些家长里短,原本有沉稳的采蓝在旁盯着,总不许她多嘴,薛氏在的时候,她胆子就更小了,这会采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