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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又是什么叫丰淳继位后一反做储君时候的精明?
郭十五郎!
这个与丰淳并自己都有着血脉关系、极深牵扯,在丰淳最为仓皇无助时伸出了手的舅父……丰淳信他,怕是超过了宪宗!
元秀攥紧手中的帕子,她思索了片刻,对于文融道:“此事极大,你放在了心里谁也不许去说,另外你明日再去一回延春殿,问一问利阳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再请耿静斋去看一看!”
“是!”于文融点头道,“如今宫里情形与从前不一样,奴晓得轻重,除非是阿家吩咐了往外说的,否则就是打死了奴,奴也没有半个字儿!”
“我晓得你是个忠心的,若不然当初昭贤太后又岂会独独选了你来给我?”元秀点一点头,复对霍蔚道,“霍蔚你也先去休憩,明儿一早……你出去与禁军,求见邱逢祥!”
霍蔚震了一震,随即恭敬的问:“阿家要老奴怎么做?”
“你等一等!”元秀说着,起身到了帐后,寝殿里面帐幕都垂着,采绿待要跟上,采蓝却见元秀并未叫人,示意她坐下,如此过了片刻,元秀手里拿着一个三寸大小的盒子走了回来,那盒子里本是装着朵珠花的,似乎是随手取了来用,元秀将它交给了霍蔚,冷笑道:“你就说送了这个与他,旁的不必多言!”
“阿家放心,老奴理会得!”霍蔚没有打开来看的意思,郑重点头。
元秀公主
正文 第四百章 局中之局(十二)
'更新时间' 2012…07…27 23:51:43 '字数' 4300
掖庭宫里邱逢祥步伐轻快的进了门,小内侍机灵的奉上了茶水,邱逢祥接过喝了,正待批示昨日案头积累下来的公文,却见案上有个陌生的盒子,不由叫过了方才上了茶的小内侍:“这是谁送来的?”
“是珠镜殿的霍蔚公公方才送来的,恰好纪公公在,听说是元秀公主的一点子心意,想到邱监说过对珠镜殿礼遇些,就替邱监接了下来,纪公公已经检查过了,只是一块寻常的玉佩,并无异常。”除非是具体服侍某一宫或某一处贵人的宫人外,余者都是要在掖庭宫中起居的,邱逢祥身为内侍省之监,位高权重,更是上上下下都不敢怠慢之人,能够在他身边伺候的人皆是机灵之人,那小内侍口齿伶俐的解释完,邱逢祥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纪公公是跟着他多年的人了,为人精明仔细,他既然检查过了,那么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珠镜殿那一位贵主聪明得紧,是不会做出在公然送过来的东西上面下毒或旁的暗手的,毕竟如今幼主在位,邱逢祥若是死了,那个才六岁的孩子又能够做什么?元秀公主除非是想被四十万人活活的剐了才会做这等蠢事。
估计这会是有所求吧……邱逢祥还没猜到了元秀到底是为了什么主动向自己送礼起来,盒子已经被打开来,露出里面已被纪公公再三查过的玉佩,邱逢祥一眼扫过,脸色顿变!
他脸色变化是如此的剧烈,以至于一旁的小内侍压根不敢装做未见,惊恐的上前一把扶住了邱逢祥:“邱监怎么了?可是这玉佩有问题?”
“啪嗒!”邱逢祥脸色惨白,却用力的将盒子关上,避过了小内侍去取的手,他张了张嘴,目光茫然,足足半晌方寻到了焦点,仿佛不似自己的声音:“去请元秀公主来!”
这句话差不多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的,小内侍不敢怠慢,转身就要去传话,然而他才走到门口,却又听身后一声暴喝:“站住!”
再回头时,邱逢祥却扶着长案颤颤巍巍的起了身,嘴唇蠕动半晌,仿佛切齿道:“元秀公主还在养伤,还是咱家去探望她吧!”
“是!”小内侍看着他那站都站不住的模样,有心劝说他保重,然而被邱逢祥的目光看着却是半个不字也说不出来,小心的退了出去传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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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逢祥到珠镜殿的时候闲人都已经被打发了,他畅通无阻的进了元秀“养伤”的寝殿,于文融守在了殿门口,看到他来淡淡看了一眼,并无行礼之意,跟着邱逢祥的小内侍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正待出言替邱逢祥发作,却见邱逢祥看也未看于文融一眼,径自就抬脚进了殿,那小内侍猝不及防,忙收了到嘴边的话又追了进去。
绕过了六折嵌云母绘春日丽人出游屏风,但见一块艳丽的锦毡一路铺入,帐幕高卷下,元秀面无表情的坐在了榻上,目光冰冷的看住了他们!
因旁边只有采蓝、采绿并霍蔚伺候,而东平、云州两位公主今日尚在利阳公主的延春殿里照拂着,她并没有作病中装束,反而起了严妆,穿着杏黄公主礼服,钗环俱全,邱逢祥初进殿的刹那竟有些为她那居高临下的目光所慑,顿了一顿方继续走了进去,两人对望了片刻,邱逢祥冷笑了一声:“阿家如今正在养伤,却仍旧不忘记涂脂抹粉,若是传了出去,未免要叫人笑话了!”
“本宫究竟有没有受伤,邱监最是清楚不过,邱监虽然很希望本宫最好能够在刺客手里吃足了苦头,可到底还是要失望了。”在宫变之前,邱逢祥对皇室一向恭敬,宫变后,态度也是很客气的,如今忽然翻了脸,采蓝与采绿都有些心惊,惟独霍蔚并无惧怕之色,反而漠然的看着邱逢祥,而元秀则是扬了扬双眉,不屑的道。
她此刻的语气俨然宫变之前斥责一个寻常宫奴,跟着邱逢祥进来的小内侍不觉怒目叱道:“好大的胆子!”
“邱监有事来禀告阿家,什么时候轮到了你这贱奴说话?”采蓝与采绿大怒,纵然皇室已经沦为了傀儡,梦唐一日未亡,元秀一日为金枝玉叶,在邱逢祥与杜青棠跟前退一退也就罢了,什么时候连一个小小内侍也敢公然叱责堂堂公主了?就是杜、邱这两人,在朝堂上面又何尝不要向着才六岁的新君行礼与请示?霍蔚却已经冷冷的叱了回去,“还是你这小贱奴才进宫没学过规矩?怎么掖庭宫里还教不好规矩的奴婢也能够继续留在宫里吗?”
“你……”那小内侍近身侍奉邱逢祥,平素也是在掖庭宫活动,几乎没有见过宫中的贵人们,加之如今长安人人都晓得邱逢祥废弃了丰淳帝又立了丰淳的庶长子为新帝,实际上已经与杜青棠联手执政,自觉不必将一个公主放在眼里,因此见元秀对邱逢祥说话不客气,自然要出言维护邱逢祥,只是他究竟年纪小,比起霍蔚这种伺候过文华太后、在宫中熬了数十年的老人来不能比,被霍蔚叱着骂着,阴冷的目光看着竟是说了你字就再也说不下去,好在邱逢祥开口为他解了围,淡淡的道:“你且出去等咱家。”
“……是!”那小内侍本还欲不忿,但听了邱逢祥的话却是不敢违抗,只得乖乖退了出去,却听邱逢祥复看了一眼采蓝、采绿,沉声道:“你们也出去!”
采蓝与采绿可不似那小内侍一样单是听他的,都是一动不动,一直到元秀慢悠悠的道:“虽然利阳昨儿高烧,八姐与十妹如今都守在了延春殿,然而八姐一向爱护我们,可不要又跑了过来,叫她晓得了我的伤是瞒着她的可就伤了她的心了,你们且去门口守着,另外于文融你去延春殿那边看一看利阳怎么样了,就说是采蓝问的。”
听了元秀这么说,采蓝三人才对望了一眼,欠身行了礼去了。
如此殿中只剩了元秀与霍蔚并邱逢祥三人,元秀看了一眼霍蔚,霍蔚知趣的走了下去,绕过邱逢祥身边,将殿门关了,复回到了元秀身边。
见状,邱逢祥冷笑了一声,讥诮道:“到底是文华太后留下来的老人,这几个人阿家不发话,咱家竟也支使不动,不过原来阿家也晓得接下来的事情见不得人?故而要赶紧掩了门户?”
元秀尚未回答,霍蔚已经稳稳的接过了口:“老奴未曾读过几本书,远不比邱监能干精明,但也听文华太后提过,古贤有言说是为尊长者讳,不过是阿家一片苦心罢了!”
听霍蔚这么回答,邱逢祥原本满脸冷笑,却忽然顿住,盯着霍蔚,仿佛是见了鬼一般,半晌,他才古怪的低笑起来,笑声又冷又尖利,倏的将目光移向了元秀,转为大笑——他几乎笑出了眼泪,对元秀道:“文华太后怎会替你择了这样一个内侍?为尊长者讳?咱……我是尊?是长?是什么?你要为我而避讳?!”
“你若不来,或者是旁的人来了,我自然无需为你避讳。”元秀对他的异常全当作没看见,她说的很慢,也很冷,“你既然亲自来了,便也不再用我去多想,我想,就是你了。”
邱逢祥冷笑着道:“元秀公主一向聪慧,一道血诏、一个徐王,非但迫着咱家与杜相这等经历两朝风雨的老人都不能不饶了丰淳那小儿一命,甚至于至今拿你这捣乱的公主殿下没办法,如今忽然巴巴的送了一块玉佩到掖庭宫里去,咱家心里实在好奇得紧,所以过来看上一看,阿家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母后去的早,我对她的记忆早已不清楚,更别说外祖父家。”元秀看着他,语气温和,眼神却极为冰冷,“但薛尚仪常与我说起她与舅父姨母们的相处,说郭家上下皆是慷慨豪迈之辈,因此兄弟姊妹之间极为和睦,哪怕是对她这个养女也是视如嫡亲血脉!”
邱逢祥冷冷的道:“咱家不明白阿家与咱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因着大娘总是这样说,时间久了,我也总以为,郭家的人若是有侥幸活了下来的,就算不能够与五哥同我那么亲近,必定也是极亲的亲人,总也不会比旁的兄长姊妹那样更冷淡。”元秀看着他,一字字道,“直到昨晚,我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你害得五哥好苦!”元秀森然道,“十、五、舅、父!”
她终于叫出了这一声!
霍蔚早在她提到文华太后时便已泪流满面,此刻忍耐不住,俯地痛哭:“文华太后闻郭氏下场,气怒交加难产而亡!新诞的小皇子可怜只活了三日就夭折!如此才换得十五郎君一道赦命,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