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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臻见茜宇来了,十分欢喜,连忙叫坐下来。茜宇款款坐下,笑盈盈地看着两人。彰榕看着茜宇的打扮,突然笑起来,对着赫臻道:“皇上,臣妾可赢了吧?皇上说话可要算数。”
赫臻嗔笑道:“好好好,朕是堂堂天子,岂能赖你一个小女子。”
茜宇虽不知他们在笑什么,但一定是在拿自己打趣,便站起身,佯装生气道:“远远的唤了臣妾来,却只是拿臣妾来玩笑,不理你们了。”说罢就往外走。
彰榕笑着起来拉她,却对着赫臻笑道:“皇上,您就宠着吧。看看,如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
茜宇跺脚道:“姐姐顶喜欢欺负人了,再不理你了。”说这将手抽出来,不小心碰倒伤口,不禁嘴里唤道:“爱哟!”
彰榕收了笑容,连忙抓了茜宇的手,将长长的袖口撩起,露出了白色的纱布,许是刚才碰到了,沁出了红色的血迹,不禁变了脸色。茜宇低下头不再言语。赫臻看到,十分担心,忙过来拉了茜宇坐下。
“怎么了?”赫臻关切地问道,言语中带着一丝温怒。
茜宇淡淡笑道:“没什么。”后悔刚才只顾过来,没顾及到手上的伤口,不然应该推辞才是,这会儿指不定要出什么事情了。
彰榕正色道:“怎么没什么?都这样了?哪里嗑的?”又转身对缘亦道:“你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缘亦向彰榕使了眼色,彰榕意识到刚才缘亦在自己那里,并不清楚自己走后祥嫔又闹出什么事端来。便不再问下去,只是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说罢看了茜宇一眼,茜宇领会,报以肯定的眼神。
两人的对视,并没有逃过赫臻的眼睛,赫臻温怒道:“你们瞒着朕什么呢?”
彰榕赔笑道:“皇上哪里的话?臣妾怎么敢瞒着皇上呢?”
“姐姐说的是。”茜宇将右手放在赫臻的手臂上,温柔地笑道:“臣妾是自己不小碰伤的。皇上何必放在心上,又何必生气?”
赫臻见她们两个如此默契,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来,只是向滕海使了个眼色,滕海微微点头。于是赫臻心疼道:“以后要小心些才是。”
茜宇见他不再追问下去,便岔开话题笑道:“臣妾不依的,刚才皇上和姐姐在笑什么呢?”
赫臻想起刚才和妍儿打赌的事情,便笑道:“刚才妍儿告诉朕今天太后赏了你一件鹤氅,穿的十分漂亮,朕就说想看看宇儿的风采。妍儿说你稳重,决不会出来招摇,于是就和朕打赌,看你会不会穿来,这不果然没有穿来,朕输了。”说罢爽朗地笑起来。
茜宇笑道:“臣妾先恭喜皇上喜的孩儿。”又嘟起嘴,指着一桌的佳肴道:“但是!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有好东西吃只想到姐姐。要找人打趣了,才唤臣妾过来。原来臣妾只是个玩偶罢了。”
赫臻见她可爱的模样,十分喜欢,笑道:“怎么就吃醋了呢?”
茜宇满脸绯红,嗔道:“臣妾哪里吃醋了?”
彰榕连忙打圆场道:“好妹妹,你这就真真冤枉皇上了?”说着夹起一只硕大的鲍鱼,笑道:“只是海清县刚刚进贡过来的新鲜鲍鱼,皇上知道你喜欢吃,特地叫你过来呢。姐姐我也不过比你早了几步而已。”
茜宇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臣妾错怪皇上了。”于是端起酒杯,道:“臣妾自罚一杯。”
赫臻爽朗地笑起来:“好,朕陪你。”彰榕也笑着举起了杯子。欢声笑语,三人在一片祥和喜悦中享用着美食,不在话下。
午膳后,赫臻便往裕乾宫去休息,茜宇也不计较,只是自己回去继续写字。傍晚时分,慈宁宫里的韩嬷嬷送了金创药过来,并问候茜宇是否安好。弄得茜宇十分莫名,怎么太后也知道自己的手受伤了?问了凌金等人,都说什么都没往外说过,只好作罢。
天色渐渐漆黑,寝宫里点了数百只蜡烛,犹如白昼,茜宇依旧在奋笔疾书。小瑛子突然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口里称道:
“娘娘,娘娘。祥嫔娘娘溺水身亡了!”众人大惊。
“啪!”的一声,茜宇手中的笔落了下来,在宣纸上映出一滩浓浓地墨迹,呆呆地看着小瑛子,说不出话来。
品若霖 2007…10…08 07:20
第56章:寒心(二)
缘亦喝道:“胡说什么?”
小瑛子委屈道:“奴才没胡说,宫里都传遍了。祥嫔的尸体是在越秀河里发现的,已经泡胀了,好像死了有好几个时辰了。翔阳宫里的奴才还不知道他们的主子死掉了,听说祥嫔就这么淹死了,生生的吓死了一个宫女呢。”
小瑛子越说越吓人,茜宇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冥冥中觉得这件事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一颗心似乎渐渐冷去。缘亦过来轰小瑛子:“做死么?唬着主子了,还不滚出去?”
茜宇回过神来,看着宣纸上的一大滩墨迹,重重地坐在红木椅上,口中喃喃道:“早上不是,不是还在那里……”
缘亦担心主子被吓到,蹲下身子安抚道:“许是奴才们胡诹的,娘娘不要往心里去?”
茜宇冷冷道:“这岂又是能胡诹的?”
“主子,您莫再多想了。”缘亦安抚道:“现在宫里必定又起风波,您不该再添出些病来。”
茜宇蹙紧了眉头,脸色难看,并不理会缘亦,只是轻声道:“你们都出去吧。”
缘亦有所担心,不愿意离开,茜宇淡淡道:“放心吧。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呆会儿。”缘亦这才缓缓离去。
茜宇拿起那支已被宣纸吸干了墨汁的狼毫,放入砚中蘸饱了墨汁,将那张被污浊的宣纸随手丢在案边,另取了一张新纸,缓缓地就着刚才的经文写下去。字迹软弱无力毫无章法,睫毛微阖,泪水滑落下来,滴在纸上,墨迹慢慢散开,模糊混沌。口中喃喃道:“难道是我害了她?”
裕乾宫里很快也知道了祥嫔之事,只是祥嫔失宠已久,赫臻似乎并不难过,彰榕不禁感叹。没多久,皇后便派人来请皇帝到慈宁宫商议后事,彰榕伺候赫臻走后,担心茜宇会被唬到,便想过来看看。来后听缘亦诉说茜宇的神情,便知道自己没有担心错,急急地走进来,却看到茜宇竟然还在抄写经文。
“宇儿?”彰榕缓缓走过来,轻声唤道,同时轻轻地抽出茜宇手上的笔,低头看去,宣纸上哪里还能看到清晰的字来,尽是被泪水弄糊了的墨迹。
“姐姐。”茜宇哽咽,美目中饱含着泪水,一脸的凄凉,委屈地看着彰榕。
彰榕将茜宇的头抱在怀中,轻声道:“傻丫头,怎么了?有姐姐在这里啊?”
茜宇在彰榕的怀里低声地啜泣,越来越伤心,哽咽道:“我还在这里为她抄写经文,她怎么就死了?怎么就死了?”
彰榕似乎意识到茜宇担心的是什么,摩挲着她柔软的秀发,低声道:“人各有命,你何苦为她伤心?倘若知道你是这般心思,生前想必也不会这般为难你。”
“是我害了她。”茜宇哽咽道。
彰榕蹲下身子,用手抹去了茜宇脸颊上的泪水,轻声道:“我们且慢慢分析,你怎么就将恶水往自己身上浇?”说着站起身把茜宇从案前扶到床上,严肃道:“当日我急急地认了你做妹妹,哪里是因为你是个爱哭的丫头?现在怎地就这么爱掉眼泪?早知道这样的,我岂不是白疼你了?”
茜宇低头不语,又将身子靠在彰榕的身上,轻声道:“以前我遇到伤心的事情也爱哭,总觉得哭过了就会好一些。但是生来就坦坦荡荡,爹娘兄长捧在手心养着,哪里会常常哭的?如今到了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似乎把一辈子的泪水都流完了。”
彰榕听说,自己也不免心头一酸,疼惜道:“说得不错,这不见天日的地方的确磨人。可是妹妹啊!倘若你还是难过了就哭泣,恐怕把血流干了也不够你哭的。今天的事情确实太突然了,可是难道你真得觉得她是因为伤害了你才死的吗?”
茜宇坐起来,大声道:“难道不是吗?太后,太后她知道了啊?她还叫人来给我送药,问我好不好?你说,难道不是她做的吗?”
彰榕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因为那些往事,茜宇如今什么事情都习惯性地往慈宁宫那里想,不知道该如何劝她,可是很多事情是不能对她讲的。
于是缓缓道:“今日祥嫔来你这里闹的事情,除了我还有谁知道?皇上或许只是知道你的手受伤了,刚才我看他的神情,似乎对祥嫔很是陌生,想来不知道你的手是为什么受伤。”
茜宇缓缓道:“可能德妃也知道吧,本来我不想说的,可是凌金那个丫头说漏了嘴。德妃那么聪明,说不定会想出什么来。至于太后,如果她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我的手受伤了?”
彰榕见她还是认定了太后,于是道:“好妹妹,你且听姐姐说一句。你自己也说,这里是见不得天日的地方。那么在那阴暗的,犄角旮旯的地方,有多少双虎视眈眈地眼睛盯着每一个在宫里来来往往的人?可能如今你已经把太后看得透透彻彻了,可是又有多少人是你看透了的?即便是我,你又了解多少呢?”
茜宇震惊地看着彰榕,难道自己真得如此幼稚吗?
彰榕见她心有所动,继续道:“妹妹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就这么认死理呢?你我都是进宫服侍皇上的人,姐姐看得出来,虽然当初并不愿意,但是如今你已真心爱上皇上了。可是你知道吗?你以为真得就能这么简简单单地爱着你的夫君吗?你以为这里是硕亲王府,是你的额娘和两个姨娘相安无事的家里吗?”
茜宇被彰榕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哑口无言,轻声唤道:“姐姐。”
“你叫我一声姐姐,姐姐就一定如亲骨血般待你。”彰榕不禁眼圈一红,缓缓道:“可是你以为只是我在护着你,我疼着你,难道姐姐就不需要你了吗?”
茜宇忍不住流下泪来,不敢抬头去看彰榕。
彰榕扶起茜宇的脸蛋,低声道:“怎么又哭了?”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