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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那么轻易让他们逮到吗?」任翔微笑,「而且我们不打算用转机的方式到伊斯坦堡,我们用另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
「到了雅典你们就知道了。」
「雅典?」少年少女同时怪叫一声,面面相觑,猜不着任翔葫芦里卖什么药。
☆ ☆ ☆
希腊雅典
一行人在任翔神通广大的运筹帷幄下,成功地以普通观光客的身分飞抵雅典。时间是傍晚,四人停驻在邻近爱琴海的港湾。
海风微微吹着,送拂着暖暖的气息。远处红得美艳的落日,衬着天空与海面都匀上一层金橙靛紫的温暖彩妆。但他们绝不是远从台湾飞来雅典欣赏夕阳西斜的,所有人都瞪着任翔,默默以眼神传递着疑问。
「干嘛呀,一个个严肃兮兮地瞪着我,」任翔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模样,「看看这夕阳,这海景,你们就不能放松心情好好欣赏一番吗?」
水晶首先发难,「我是聘你护送我回国,不是请你当导游带我游山玩水的。」
「小丫头,你自己不也说过吗?与其和一群老头混在一起,不如跟着我来得有趣。」他停顿两秒,唇角拉起一丝迷尽天下女子的微笑,「我正是想让你见识何谓有趣。」
「在这里欣赏落日?」海豚蹙眉,「这叫有趣?」
「两个小鬼真不懂何谓罗曼蒂克。」任翔假意摇头叹气,一对漂亮的黑眸转向晓兰,「你怎么说?」
「我说,」晓兰微微一笑,纤纤玉指指向一艘急驶向他们的游艇,「那才是你的目的吧?」
他一挑眉,「你怎么知道?」
「因为船上的人正向我们招手呢。」
她说的不错。游艇确实在他们面前停定,负责操舵的年轻大副张口朝任翔大喊,露出一排洁白的好牙齿,「任先生,好久不见。」任翔举起右手轻轻一挥,算是打了招呼。
「各位,」他转向众人,「欢迎光临洛神号。」
「这是你的游艇?」
「如假包换。」
晓兰怔怔地望着白色游艇流线型的优美外观,照理说以任翔这样的奇特身分,有一艘私人游艇算不上多稀奇的事,但在雅典有一艘?而且还这般晶莹细致──她额头微微抽痛,脑海一瞬间仿佛掠过了一道模糊影像,她觉得自己曾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游艇,优美迷人,恍若一只天鹅悠游于海面上。
水晶与海豚早已兴奋地登艇,她却怔然立于原地,任翔察觉她的异样。「你怎么了?」
她茫然摇首,「我不知道,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你曾经坐过游艇?」他淡然问她,想起他在东京湾附近捡到她,她全身湿透,伤痕累累,显然是落水尔后漂上岸。莫非她就是在游艇上被推落湾内?不,她该是在公海被推落的,否则以她超人一等的泳技,小小的东京湾奈何不了她。一念及此,他心脏忽然一阵收缩。究竟是谁?如此狠心地想结束她的生命?
「你可以坐上去吗?」他不动声色地问她,若她真曾经历过如此遭遇,潜意识很可能不愿再次搭上游艇。
「为什么不行?」她不明白他的顾虑,略微奇怪地瞥他一眼,以笔直登艇的动作回应他的疑问。
「是我多虑了吗?」他不禁莞尔,随着她背影上了船。
游艇虽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所有的必要设备都全了。舱房、餐厅、厨房、娱乐室、轮机室,甲板上甚至钉上一张餐桌及四张座椅,晚餐也准备齐了。
水晶研究着餐点,「咦?有香槟?」她举起至于冰桶里的香槟细细打量,「不行啦,这个酒厂出品的香槟品质很差的。怎么选的?任大哥,我还以为你会更有品味一点呢。」
任翔挑挑眉,「不好意思啊,公主殿下,在下拙劣的品味让你失望了。」
「我看顶好啊,」海豚闲闲一句,「这家酒厂在法国香槟区也算得上是一流了。」
「还差得远呢。」水晶瞪他一眼,继续批评,「还有,有了香槟怎能没有鱼子酱呢?不是黑海产的也无所谓,有就好了。」
「拜托,小姐,你还真以为这是为你特别安排的国宴啊,」任翔无奈地,「香槟和鱼子酱!告诉你,逃难中有的吃就偷笑了。」
「那可不行!要嘛就吃最好的,不然干脆不吃。我可不愿意降低饮食品味,伤了从小精心培养的味蕾。」水晶嘴一撅,眉一扬,十足刁蛮公主的架势。
「你说真的还假的?真的宁可不吃?」
「就不吃。」
「我不信。你不是说CIA的人用核子潜艇送你出英国的吗?难道他们还在潜艇上特地为你安排一位一流大厨不成?」
「信不信由你。」她调皮地大扮鬼脸,「不但是大厨,还是丽晶派来的呢。」
「我倒不晓得洛杉矶级潜舰还配备一流饭店厨师。」
任翔轻描淡写地说来,海豚却忍不住一惊,「你怎么知道是洛杉矶级?」
任翔瞥他一眼,深幽难测的眼眸迅速掠过一丝光影,接着,他悠悠闲闲牵起嘴角,「我猜的。原来真的是?」
海豚一窒,有种感觉自己似乎中了某种言语圈套,他微微一笑,「我是不是问错话了?」
「你说呢?」任翔只是挑眉。猜测护送水晶的潜艇属于洛杉矶级完全是基于机率,因为当今美国现役核子潜舰数量最多的,就是号称最高航速可以达到三十五节以上、潜深至少九百五十呎的洛杉矶级。「芝加哥还是达拉斯?」配备四具二十一吋鱼雷发射管的洛杉矶级潜艇还有一个特征,就是都以美国城市来命名。
「都不是。」少年总算完全确定自己上当了,无奈摇头,与男人迅速互换一个眼神,交流着只有两人才懂的讯息。
晓兰轻蹙柳眉,静静望着这一幕。这里在进行着某件她无法了解的事,到底这名自称海豚的神秘少年真实身分为何?那个口中念念有词,抱怨着餐饮不如人意的少女又是否真是从小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公主?
她有种预感任翔已猜到一切──至少也掌握了部分真相,他们都互相猜到彼此的来历,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她──被这个小团体排除了?
一种莫名的孤寂感攫住她,整个用餐期间她几乎一直保持沈默,脑海里只不停盘旋一个疑问:他们三个究竟是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她的呢?而她又为什么要坚持跟着任翔?她其实一点也不了解那个男人,一点也弄不清那个男人心中的思绪。
但他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认识的人!她遗忘了所有属于她的一切,她的身分,她的回忆,她周遭的亲朋好友。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只能选择紧紧跟随他,只能这样做而已。他想必很厌烦吧?
一定是!她无奈地朝自己扯开唇角,他早不只上百次声明认为她是个难缠的累赘了。
「妳今晚吃得不多;莫非你也像水晶一样嫌我船上的东西难吃?」
晓兰回眸,望入一双宛若古井般深不见底的眸子,静悄悄的不见一丝波动。是任翔。不知何时,他离了餐桌,走向艇尾靠着栏杆凝望海面的她,手中还端着两只修长的酒杯,盛着冒着气泡的香槟。她重新将眸光调回原处,凝睇着泛着柔柔月光的爱琴海。
「我吃不下。」
「有心事?」
她不说话。
「这样呆呆地瞪着海,莫非你也像那些浪漫的希腊人一般,期待得见海之女妖的真面目?」
她仍然不语。
「怎么?你竟也有如此安静的时候?从前不都拚命在我耳边唠叨些有的没的。」
她终于开口,「我什么时候唠叨了?」
「不承认?小姐,」他半嘲谑地,「自从你莫名其妙住到我家来,我安静的人生就被破坏殆尽了,就连和女人亲热一下也得看你脸色。」
她双眉一紧,偏转眸光瞪向他,「我哪敢打扰你任大先生与美女亲热啊,哪一次不悄悄躲到一边去?」
「是吗?」他笑得促狭,「真要躲到一边去,干嘛还借故送咖啡来客厅?」
她心一跳。他知道自己是故意送咖啡打断他好事?她并非有意,只是一念及他就那样大大方方与女人在客厅卿卿我我,她就忍不住有气。她好歹也是个女人吧?他竟可以这样无视她存在!
「我是好心,总不好意思怠慢客人吧?」她辩解着,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借口稍嫌薄弱,一张俏脸不自觉染得嫣红,「我是个管家,总得尽到管家的责任。」
他微微一笑,一双充满兴味的眼眸凝定她。
她呼吸一紧,躲开他奇异的眼神,「怎么?你不相信我?」
「我没那样说啊。」他耸耸肩,将其中一只酒杯递给她,「喝一点。」
她接过,狠狠啜饮一大口,「你就是那个意思!你嘲弄我,从一开始就是。你从来不曾认真对我说过什么,一出口就是嘲讽。」
「看来你对我这个救命恩人怨言颇多。」
「我哪敢有什么怨言?」她再度举杯,一仰首,玻璃杯内的液体立即消失,「我明白自己寄人篱下,只是个累赘,我若是个超级美女,尚有机会令你体贴以对,偏偏──」她蓦地咬住唇,没再继续。
「这就是你今晚心情欠佳的原因?因为你发现自己不是个绝世美人,无法赢得我欢心?」他紧盯着她,语气半认真半嘲弄。
「不是这个意思!」她挫折地喊道,「你这家伙能不能不要那么自以为是,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非陷入你魅力之网不可吗?」
「咦?不是吗?」任翔像有些吃惊,转过身来背靠着栏杆,双臂闲闲地挂在上头,仰起俊俏脸庞望向明月,「知不知道你方才那句话对我可是一大打击呢。从我懂事开始,身边所有女人不论老少美丑都拚命对我献殷勤。说实话,我确实很难相信有任何女人会不买我的帐──真的很难相信。」他摇摇头,又强调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