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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朗,今天我听你的话,乖乖回家,可是我不会放弃,我一定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拜!〃她笑著对他道别,笑著离开他的视线领域。
那不可思议的笑,在好久好久以后,仍宛如一缕轻烟,淡淡地缭绕在他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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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的天空,曳著一抹流云,长长的、淡淡的,很像是那天他见到的笑,在他记忆里缠绵。
魏元朗仰首,看云,一时失神。
〃怎么了?元朗。〃一道清雅的女声轻轻地拖回他迷路的思绪。〃你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
他蓦地定神,望向一张写著担忧的秀颜。〃抱歉,亚菲,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什么事?〃叶亚菲问。
〃烦人的事。〃他不著痕迹地勾起嘴角,苦笑。〃算了,那不重要,你不是要我教你溜直排轮吗?鞋子换好了吗?〃
〃还没呢!〃叶亚菲坐在公园花坛边,苦恼地瞪著脚上鞋带缠成一团的轮鞋。〃没想到这鞋子穿起来还挺复杂的。〃
〃你第一次穿,怪不得会这样,我那时候也是奋斗半天呢!〃他笑,很自然地蹲下来,替前女友系鞋带。
他举动流畅,似是漫不经心,叶亚菲却怔住了,愣愣地瞧著他。
有多久,他不曾为自己穿鞋了?记得在两人恋爱谈得最热烈痴狂的时候,他偶尔会玩笑似地伺候她穿鞋,说自己是在服侍女王。
很久,没当他的女王了,她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有机会。。。。。。
〃哪,你站起来试试。〃系好鞋带,他抬头问:〃会不会太紧?太松的话也不行,脚踝容易扭伤。〃
她扶著他肩膀,缓缓站起来。〃不会,大小刚好。〃
〃好,那你等我。〃他也坐上长椅,为自己换上直排轮鞋。
她看著他俐落的动作。〃你常常溜直排轮吗?〃
〃最近溜过几次。〃他微笑。〃我也还是个初学者,技术不太好,你别期望太高。〃
〃是谁教你溜的啊?〃一个大男人,会忽然热衷起直排轮,她实在难以想像,也才会好奇地央求他也教教自己。
她想知道,究竟这玩意儿有什么魔法,能让她这位前男友著了迷?
〃一个朋友。〃他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这令她更好奇了。是什么样的朋友?男的女的?会是那个最近突然出现在他生活里的女孩吗?
叶亚菲很想问,但她问不出口,他们已不再是从前那对任何心事都彼此分享的恋人了,虽然仍是朋友,但她感觉得到,魏元朗在两人之间隔下一道微妙的分际。
他其实不是那么容易亲近的一个男人,表面温煦和蔼,但某部分的他,是很硬很冷的,而她已经失去了令他软化的特权。
〃你发什么呆?〃他笑著调侃。〃不是说要学直排轮吗?刚开始就想偷懒了啊?〃
〃我像是会偷懒的人吗?〃她收束黯然的思绪,睨他一眼。〃来吧!随时恭候教练指教。〃
〃要教你可以,别怕摔喔,摔伤了我概不负责。〃湛眸闪烁幽默的光。
她嫣然一笑。〃知道了,我保证不跟你申请赔偿行了吧?〃
于是,一个教、一个学,一个本来技术就不怎么样,一个又怕跌倒了受伤,两人相互扶持,溜得摇摇摆摆的,公园的行人经过看见了,都不禁好笑。
〃喂,他们好像在笑我们耶!〃叶亚菲俏声低语。
〃管他的!〃魏元朗一点也不注意,为了学会直排轮,他丢脸的次数可多了,已经练就一张厚脸皮。〃我们溜我们的。哪,我要放手了喔!〃
〃不要、不要!〃她慌得惊呼。〃我连站都站不好耶,你不能放手啦!〃
〃不放手的话,你永远学不会。〃
〃可是。。。。。。〃
〃加油!〃
没等前女友应允,魏元朗便松开了手,她一时防备不及,双手挥舞了几下,果然失去重心,身子向前倾。
幸亏他眼明手快,及时展臂揽住她纤腰,否则她怕是要摔得四脚朝天了。
她娇喘细细。〃拜托,你、差点害我、跌倒!〃
〃都三十几岁的大人了,你还怕痛啊?〃他含笑揶揄。
就因为已经三十几岁了,才怕痛啊!她没好气地在心里辩驳,嗔睨他。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敢冲敢撞的年轻女孩,现在的她,很清楚跌倒了会有多痛,伤口会结成多丑陋的疤。
她已经不年轻了。。。。。。
〃元朗。〃她忽地扬眸望他,眼神迷离。
〃怎么?〃
难道他们。。。。。。已经回不去了吗?回到曾经纯真浪漫的似水年华。
〃亚菲?〃他察觉到她神情怪异,关怀地蹙眉。〃你怎么了?〃
她摇头,正欲启唇,一串熟悉的乐音忽然随风飘来,富有节奏的鼓声,一下下,撞击她心房。
〃元朗,你听见了吗?〃
〃嗯,我听见了。〃他也竖耳倾听,嘴角浅勾。〃是California Dreaming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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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向晚虹经过公园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她喜欢的男人,和他曾经爱过的前女友,两个人穿著直排轮鞋,并肩坐在公园长椅上,唱著他们年轻时代曾经风靡的英文老歌。
〃All the leaves are brown,and the sky is grey。I've been for a Walk;on such a winter'sday。。。。。。〃(树叶都染黄了,天空是灰色的,我漫步著,在这样的冬日。)
他们随著音响送出的旋律唱和著,笑靥满开,神采照人。
他们大声地唱著,你一句、我一句,像两个孩子似的,丝毫不在意路人奇异的眼光,因为他们已深深地沉醉在美好的过去。
〃I'd be safe and warm,if I was in L。A。California dreaming,on such a winter's day。。。。。。〃 (如果我是在洛杉矶,现在一定感到很安全温暖吧!在这样的冬日,梦想加州。)
向晚虹凝立原地,远远地望著他们。
她今天是来找魏元朗的,原想给他一个也许惊大于喜的意外,不料反而是他在他家附近的公园,送给她这样一个惊喜。
她看到一个像大男孩的魏元朗,他笑得好爽朗,那笑容是纯净的,不带杂质的,只有不曾经历过风霜的人,才能那样笑。
他是十年前的魏元朗,还跟叶亚菲热恋著的魏元朗。
〃California dreaming,on such a winter's day。。。。。。〃她无声地跟著唱,跟著感受澎湃在他心海的情绪。
他以前就在美国加州念书吧?他现在是否正怀念著加州的冬日,怀念著当时的点点滴滴?
他很快乐,她感觉得到,她可以从他的歌声、他的笑容,感觉到那渗进每个细胞里的浓浓喜悦。
她伏敛羽睫,感受著、品味著,他是快乐的,他笑著,她浅浅地弯唇,也跟著笑了,泪水却在眼眶里温润。
他坚决不肯陪她溜直排轮,却愿意教他前女友溜。。。。。。
她蓦地扬起刺痛的眸。
她是怎么了?她明明体会到的是他的快乐啊!为什么眼睛会那么酸,那么涩,心口拧得好疼?
她应该随他一起笑的,为何眼泪要氾滥?
她应该替他开心的。。。。。。
〃向晚虹?!〃
他看见她了,停住了歌声,笑容乍然淡去,眉宇深锁。
看到她,反而让他变得不开心了。
她怅然寻思,深深呼吸,努力让唇畔的笑花开得更甜,更灿烂。她知道,隔著如此遥远的距离,他看到的,只会是她的笑,看不到她藏在眸里,不争气的泪。
她高高举起双手,朝他的方向挥舞,然后用掌心在唇前拱成一个传声筒,传送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谎言
〃魏元朗,你唱歌好难听喔,不要再虐待别人的耳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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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朗阴郁地目送向晚虹离去。
她步履轻盈,像水蜻蜓一般翩然点过他心湖,然后又潇洒地飞走。
她到底来干么的?
〃她是来找你的吗?〃叶亚菲沙哑地道出他心头疑问。
〃八成是。〃他蹙眉。〃她最近很爱闹我。〃
〃她闹你?〃叶亚菲扬眉,慢慢地,眸光黯淡了。〃那也得你愿意让她闹才行啊。〃
他倏地一震,眯起眼。
她观察他不悦的神色。〃元朗,直排轮就是她教你溜的吧?〃
他点头。〃她的技术很好,溜起来就像精灵在跳舞。〃
像精灵跳舞?
带著几分梦幻的形容揪住叶亚菲的心房,隐隐痛著。〃她一定也摔过很多次,才能学得那么好吧?〃她顿了顿,涩涩地扬唇,苦笑。〃二十几岁的女孩子真好,她们不怕摔、不怕痛,总是那么勇往直前〃
第七章
她并非不怕受伤,也不是不懂得痛,只是学著让感觉钝化。
她喜欢感受,喜欢深刻地品味所有的喜怒哀乐,但品味太深,那伤便会痛进骨子里,好似在基因上做了记号,会世世代代地传下去。
她怕那样太过绵远的感受,所以学会抽离,她可以想像所有人的心情故事,却不敢真正演出自己的。
其实她是个胆小鬼,一个彻底的胆小鬼,从父母骤然撒手人寰、抛下她们姊妹俩相依为命的那天开始,就成了胆小鬼了。
〃姊姊~~〃
这天晚上,姊夫出差,向晚虹来到姊姊家里吃晚餐,赖著她撒娇。
自从向初静结婚后,两姊妹已经不住在一起了,但不管在快乐或悲伤的时候,她最想见到的还是姊姊,因为她知道,姊姊会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疼爱。
可就算在姊姊面前,她也不敢放纵自己演出太伤感的剧码。姊姊自从嫁入豪门,烦恼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再多添一桩。
但她不提,向初静偏偏要问,关心妹妹的感情进展。
〃你跟魏元朗怎么样了?你不是三天两头去打扰人家,结果呢?究竟有没有撞击出什么火花?〃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向晚虹对自己扮鬼脸,顾左右而言他。〃那个大叔?!那个人的生活简直无趣到爆,我可是去解救他的,不然我看他一只脚都快踏进棺材了!〃
〃哪有那么夸张?〃向初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