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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钦的求亲,和文风扬订下承诺的时间太过接近,每次想到永钦,总会跟着唤来惹她心乱的情绪──忆着只见过两面的男子;猜着若没有多情队长的介入,她和文风扬又会有着怎样的结局。
「在那里有男子对妳……骚扰吗?」宇文扬当然不知道紫月心中正想着他自己,不放松地追问。
宇文扬的口气中带着急切和恐惧──虽然想知道紫月离去的真正原因,却也害怕她真的是为了躲避赤狐的纠缠。
「扬大哥怎么对我的事这么有兴趣?」紫月作做地一笑,身子朝角落移动数寸。
「是关心妳啊。把妳待在宝城的时间作番推算,似乎正好是两年前朝廷派禁军去捉拿赤狐的时刻。」宇文扬加重剂量的引导对方说出当年的事。
在听到『赤狐』两个字时,紫月的心跟着纠了一下。以故作的镇定声音问道:
「扬大哥是怕赤狐对我们不利吗?」在紫月扬眉询问的同时,右手不自觉地握住腰间悬挂的黄色荷包。「还是怕那票禁军发现芃儿的身分呢?」
宇文扬瞥着紫月从低胸领口中露出的白皙颈项,优美的弧线和引人遐思的锁骨上没看到点缀的链子──看来紫月是毫不在乎赠与订情物的文风扬──在她未能明确的回复下,已擅自猜测了呼之欲出的伤人答案。
强作镇定后,宇文扬仍以不变的笑脸瞅着不安的紫月。带着自嘲的口气、以太近于事实的猜测玩笑说:
「让我来猜猜当年的情景可好?会不会恰好赤狐在被追捕的时候,闯入妳居住的屋子里求助?然而却被妳的美貌吸引,等禁军撤了之后,又死皮赖脸地来骚扰妳,所以才不得不被迫搬到别的地方?」
紫月倒抽了一口气。被这个玩笑的猜测弄得胆战心惊。
宇文扬心里抽痛了一下。「看妳的表情,我是猜对了。」
除了最后一句,到是分毫不差!「扬大哥真有他心通……」紫月怕对方再胡乱猜想,只得透露部分事实。「只可惜说错了对象。我和芃儿被迫住到其它的城镇,和赤狐毫无关系。是因为当时禁军的队长似乎……似乎符合了你的那些猜测,为了省掉不必要的麻烦,才不得不离开已经熟悉的地方。」
「妳的意思是……那个禁军队长骚扰妳?」
「没有骚扰那么严重……」紫月搓了搓手,看到宇文扬脸上闪过不让属于他的骇人,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说才好。
宇文扬在她手背上轻拍着以做安抚;察觉到自己的表情才是惹她不安的最大原凶,连忙换上先前的平顺神色。
「别慌张,我不会吃了妳。妳既然不知该从何说起,不如就把当时的情景整个说上一遍。」最好把文风扬的事也说个清楚!
看到宇文扬的坚持,紫月只得把当时遭王五施暴、永钦适时出现搭救、接着以暗示的方式向她求婚等事,大致说了一遍;其中提到总管因为保护她而死的情形,忍不住红了眼眶。
当时看到卧病在床的老总管,宇文扬就知道他是时日无多的人,却没想到吹熄残烛之躯的,居然不是疾病,而是一个发着兽性的男子。
宇文扬递了一条帕巾过去,却未见对方取过使用,自动替她拭干泪水。
若非还记得『宇文扬』该是个彬彬有礼的佳公子,眼前他最想做的事,是如文风扬的强势,一把拥着紫月入怀,永生永世不再放开心系之人。
紫月抬起头,朝痴痴盯着自己看的人露出害羞的笑容。为自己不争气的行为辩解道:「以前我不是这么爱哭的人,不知怎么地,现在居然说着说着就流下眼泪。」
「没关系,想哭就哭出来。若嫌一块手巾不够,我还有两只袖子和一大片的前襟任妳使用。
紫月被对方逗得破涕为笑,前一刻感伤的情绪已不复见。「如果你真是我大哥就好了,这四年在外头躲避的日子,也就不会感到漫长了。」随口一句无心的话出口,她发现自己居然对宇文扬有了依赖,真得盼着身边有这么一位保护者。
『幸好我不是妳大哥。我还一心盼着当妳的夫君呢。』宇文扬和紫月的心思完全不同。
发现紫月并不排斥十天来斯文有礼的彬彬佳公子宇文扬,甚而还带着一份信任,仗着这个『宇文扬』的面子,趁胜追击地现殷勤道:
「虽然我不是妳大哥,可是现在妳可是我的上宾,日后若有了委屈,我保证一定会替妳抱不平。」然而首先要做的事,便是处置那个叫王五的家伙!
「你们──宇文伯伯和伯母,大家都对我很好,我真得受宠若惊。」
「是妳太客气了。我们都当妳是家人一般,若再介意着礼节什么的,可就显得太见外了。」宇文扬趁机表白道:「我『喜欢』紫月妹妹的温婉,不过偶儿地,也该有着脾气才是。」
紫月奇道:「向来只有劝人改改坏脾气的话,怎么扬大可居然还要我当个泼妇啊!」
「是怕妳太过善良的个性,会让妳吃了别人的亏。」宇文扬觉得自己是贪心的人,他喜欢看到紫月温惋的模样,却也忆着那个戴着强硬面具与赤狐抗衡的宝城姑娘。
「我也有伶牙俐齿的时候啊,只不过你没机会瞧见。」紫月不服地表示。
紫月并没有听出宇文扬话中的情意。一方面是她心中一直存在着文风扬,就算懂得其它男子表的情,也会下意识地不去深究;另一方面则该怪梅晴的多事,让她始终记着对自己好的扬大哥心里已有他人,主动在两人间树起了一道藩篱。
「也许有一天我会见着紫月妹妹那副模样吧。」宇文扬别有用心地道。
「泼妇的样子丑死了,我倒不想让扬大哥目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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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宇文扬化身成赤狐时,曾向紫月说过他的直觉非常准。不管当时他声称的直觉有几分真实,在太子易隆那儿对宗展顼的担心,到是十成十的正确。
宗氏长公子以两家世交的身分,向来是宇文府的常客。刚好京城中四处流传着美丽女子拦劫护安公官轿的热门消息,奉着父亲大人之命和自身的好奇,采取直接求证的方式──登门拜访!
不知是宗展顼运气好,还是宇文扬今年诸事不顺、心想事不成,来护安府打探消息的人,没经过拜见长辈的沉闷过程,便在前院中看到了肯定是目标的倾国佳人。
青竹轩的主人回来后,紫月便少了能藏身的地点,为了避开仆婢们的殷勤招呼,只得拉着易芃在家里四处闲逛。为免多事的人来府里探听她的事,紫月和易芃多数时候都在中庭或后院活动;这次却因为听了高氏的建议,在莲池上搭着的石亭中纳凉赏景,才被路过的宗展顼逮了个正着。
「两只眼睛贼溜溜的转,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这是事后易芃对紫月说得话,其中加了太多的主观印象。
宗展顼无论相貌和身材方面,站在伟岸的宇文扬身边都不会成为陪衬,而被易芃提出来指责的眼睛,闪动的光芒最多只会让人觉得太过机灵。
「别紧张,我不是坏人。」在佳人一见他这个陌生人进了亭子,就急欲起身离去时,宗展顼连忙挥手阻止。「我叫宗展顼,是宇文扬的至交好友。」
「说自己不是坏人的人,多半都是坏人。」易芃自语,声音则大到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
「护安府中警备多么森严,哪可能随便放危险人物进来?」宗展顼一边劝说,一边自动地在两人身旁空着的石凳上坐下,双眼直勾勾地打亮着城里的风云人物。
单凭一张精致的容貌,就足以让众男子拜倒在她的裙角,更不用说此刻呈现在眼前的,是经过高氏刻意打扮后的模样──上身是淡蓝色绘着花形的小袖短襦,曳地的长裙外罩着金银细线编织的花箩薄丝裙,肩上淡粉色的披帛则和额上贴着的五彩花子相映衬──美得有些犯罪。
「以府里的警戒,宗公子的确算不上危险人物。」紫月不想理会陌生男子的攀谈,不过也不想挥袖离去而显得势弱。好不容易开了口,却发现人家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话。
易芃以同为男性的观点,猜出宗展顼不能专心的原因。手中一本史记横到他眼前。「宗公子不是危险人物,却是个麻烦的家伙。」
宗展顼为自己一时失态的行为干笑两声。推开眼前的遮避物后,陪着笑脸问道:「小公子和姑娘怎么称呼吶?该是宇文家传闻中的客人喽。」
「原来宗公子是为了我们而来的。城里的传言又是怎么描述我们?」紫月不答反问。她知道自己在护安府大门上演的那幕,绝对会遭人蜚短流长,可是宇文家的人把她维护的好,对谣言的内容一直不愿透露。
宗展顼尴尬地咳了一声。「大家绘声绘影地猜测,虽然对妳们的身分的猜测有好有坏,但无论那一种说法,当着本人的面说了,都太过唐突佳人。」
最平常且对紫月无伤害的故事情节,当她是宇文祯的私生女儿,易芃自然就是她同父同母的弟弟;另一种说法则以为她是宇文扬在外面沾惹上的姑娘,因为被抛弃而找上了门;然而让人认为最不可思议地,居然认为紫月是宇文老爷金屋藏娇的小妾!
不管哪种版本,也不管宗展顼先前较信哪一个,见着当事人后,荒唐的谣言不攻自破。紫月给人的感觉太过清新、太过纯净,只会被宇文家的男人当成名媒正娶的妻子来疼惜;至于被说成私生女儿,就是更不可能的──有了这么一位出色的女儿,做父亲的又岂会放心她在外头抛头露面?
「看来传得真糟糕呢。难为了宇文伯伯。」紫月已由宗展顼的脸上读出了部分事实,苦笑道。
「宇文家自然是不好过,不过妳的名誉也受了损害啊!」宗展顼提醒。
紫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我是个默默无名的小人物,人家爱说就随他们去说吧。」
「不管有名没有名,既然身为姑娘家,总该顾忌着自己的名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