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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展劲本来也没打算真做出什么来,抱着人亲了小半天,又在脸颊上狠狠地偷了个香,终于松开怀抱,一拽江雪籽的手,就往外走。
江雪籽见他直接把自己往外边带,有些发蒙:“你……我……我这身不能穿出门的!”
展劲回头瞅了一眼,目光火热地定格在刚才亲吻的那一小块地方。
江雪籽下意识地伸手捂住,睁着大眼睛瞪他:“你不说要出任务吗,怎么还不走?”
展劲抿起嘴角一笑,上下打量她,这丫头胆子见长啊!这么一小会儿工夫,都敢张嘴赶他走了!
江雪籽说完话,也发觉有点不妥。可是他刚才做的事实在气人,看人的眼神跟要立刻把她怎么着了似的。她被瞅得心肝直颤,张嘴就蹦了那句话出来。他是要去出任务啊,本来这时候应该在自己家里准备东西,或者早点儿到局里等着,可他把一上午时间都耗她这儿了,专门在临走前给她送手机过来,还只吃了那么点破东西当午饭。
不过,江雪籽话一出口就后悔死了,当然也心疼死了。
展劲也看出这丫头表情很差,小脸又刷白,眉心紧蹙着,好像挺懊恼的。他压根儿也没把那话往心里去,笑着捏了把她的脸颊,力图在不捏疼她的前提下,捏出点儿血色来:“我下午四点才走。这不还两个来小时吗,赶紧的,临走前我跟你去趟超市。不然我真怕我不在的这几天把你饿成骷髅了!”
江雪籽愣了,顾不得他话里又把自己损了一道:“四点才走,你怎么不早说?你还让我煮方便面,一会儿就饿了。”
展劲揉了揉她的脸颊,笑得整张脸的线条都变得柔和起来,一双沉静锐利的眸子也染上点点柔波:“我就想跟你待在一起,在家吃顿你做的饭,不成吗?”
江雪籽咬着嘴唇,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等我一下,五分钟就好。”
江雪籽换衣服的动作确实挺快,只是过程让她委实懊恼。对着穿衣镜脱下衣服才发现,为什么刚才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刚才亲的那一会儿,脖子还有肩侧烙了好几个吻痕,这会儿全都红了。估计刚才要是直接出去,穿着那大领口的连衫裙,走哪儿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没办法,明明七月初的天气,江雪籽偏偏找了件能遮脖子的短袖衬衫,下面也换了条保守的牛仔裤。好在速战速决,一点也没耽误时间。
展劲开车技术好,中午街上车少人少,20分钟就开到了位于东城的一家大卖场。
两人一边选购东西,一边说话。基本上都是展劲疯了一样地拿,还有不停地嘱咐她各种注意事项,搞得好像没他在,江雪籽就能生生地把自己饿死渴死折腾死似的。长这么大,江雪籽还没见过他这么唠叨的一面,不禁小小地说了一句:“我过去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照顾人。”
在展劲的眼神威胁下,江雪籽到底没把心里的真实想法实话实说,而是换了个委婉点儿的表达方式。
展劲哪里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却还顺着她的话,反过来逗她:“你这是吃醋了吗?放心,到目前为止,我连我妈都没陪过。过去一般逛超市都是为了采购军需用品。”
江雪籽伸手拦住他在冷荤区的扫荡:“别买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了。”
展劲索性握住她的手,拎了一包鸡翅、一盒牛扒,搁在基本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车里:“万一想吃这口了呢!你现在也会做,就敞开了吃呗!”
江雪籽轻轻摇头:“你……”
“展劲?”
伴随着一声疑问的低沉男音,两人这才看到,身旁站着一位穿着浅色休闲服的年轻男人,模样非常出众,凤眼薄唇,俊眉入鬓,气质略显冷漠,却是说不出的一身清贵之气。他也推着一辆购物车,身边没跟着别人,看已经搁在车里的东西,倒是个居家好男人。
展劲伸出手,两人短暂地一个交握。
而后男人才将目光转到一旁的江雪籽身上,看了两眼跟展劲说:“你不是今天下午就得走吗,怎么这会儿还有闲心在这儿跟人玩过家家?”
展劲的眼角瞥到丫头片子又要往旁边撤,伸手一把搂住,朝男人一点头,说:“叫人。”
故意不说对方名姓,江雪籽知道他是成心泄自己的底,她还没做好这么快跟展家人见面的准备,可这种情况,不打声招呼也实在说不过去。因此她只能转过脸来,目光与男人略带审视的眼对上,微微一颔首:“展副院长,您好。”
面前的男人名叫展陆,说起来也是展劲的本家,展陆的爷爷跟展劲的爷爷是亲哥俩,两人的爹那就是堂兄弟。展家儿孙多,两家都算上,快到三十个,平辈的哥们兄弟里,展陆跟展劲算走得比较近的。不过这小子大学一毕业就当了法官,才三十出头就已经熬到了别人几辈子也够着费劲的职位上—B市高法副院。
展劲让江雪籽叫人,就是有意让她尽快适应两人现在的恋爱关系,习惯跟这些人主动打交道。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因为江家那些缩头乌龟不成事,把自己的前途也给耽误了。多认识认识这些人,对江雪籽的未来肯定有好处。当然对他们两人在一起的事,也有一定程度的助推力就是了。
展劲这如意算盘打得挺响,可身边这些人都不是傻的。展陆一听面前这小丫头张口就能叫出自己的职位,虽然人瘦了些,衣服穿得朴素了些,人倒长得标致,看气质都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可印象里,经常往来的人家里,好像又没这么号人。他皱了皱眉,职业病又犯了:“你姓什么?”
江雪籽被问得有些尴尬,顿了顿才说:“我是江雪籽。”
展劲知道,听着普普通通一句话,对身边这个小丫头来说,可太不简单了。她原本就因为过去那些事情,在与人交往方面存在着相当严重的心理障碍。能当着展陆的面没什么犹豫就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很大程度上是不想让他为难。
展陆听了这名字,脸上果然显出些震撼之色,不过他本来就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很快又恢复原本毫无表情的样子,淡淡地点了个头:“多年不见,你好。”
江雪籽根本就不期待对方能有什么好脸,这些年她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了,尤其是过去打过交道的,更鲜少对她存什么好脸色。所以不过短短一句客套,江雪籽还是很感激对方的尊重,也抿起一抹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展陆眼尖地注意到自家堂弟腕上的那块手表,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嘴角上扬,没憋住那缕淡笑,再看向江雪籽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并不明显的趣味。
展劲权当没看见,跟展陆点了个头就想走,被看着腕表的展陆叫住:“你看看都几点了。不是听说你们下午四点准时出发吗,你还有没有点时间观念?”
展劲的眉毛都没动一下:“待会儿送她回家后我直接去局里。你又不是我们公安系统的,瞎操什么心!”
江雪籽瞄了眼展劲腕上的表,已经三点钟了,从这里到公安局大概要开半个小时,而且还得把塞车的时间算进去。他一个特警队长,这种情况紧卡着点儿去,委实不大好。
所以江雪籽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小声说:“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你哥说得没错,你赶紧走吧。”
展劲有些似笑非笑地瞟了眼身后方的展陆,用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这话你可说错了。他虽然比我大,可从小我都没叫过他一声哥。你要不想我将来吃亏,这声哥你也别叫,等着听人叫嫂子就成了。”
江雪籽压根儿不敢看展陆是个什么表情,伸手掐了一把展劲的后腰,不想他继续乱说。
展陆脸上的表情跟展劲几乎如出一辙:“我头一次发现,原来你比你哥还能贫。”
展劲眉一扬,揽住江雪籽问:“怎么样,是不是兄弟?是兄弟今天就把雪籽给我安全送回家,到地方了给我来个电话。”
展陆看了眼两人身边的手推车,淡淡地说:“东西你自己拎到后备厢。”
“没问题。”
出了商场,展劲走到车门前,朝江雪籽摆了摆手,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一直看着展陆的银色“林荫大道”出了停车场,才钻进车里。
江雪籽坐在副驾驶位上,一时局促,踟蹰半晌,终于鼓足勇气朝展陆道了声谢。
展陆淡声回道:“不用谢。许多年不见你,我还以为你出国了。”
江雪籽双手交握,搁在腿上,笑容有些凉薄:“怎么可能。”
展陆的语气一成不变:“你在跟展劲交往?”
江雪籽有些不自在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展陆的嘴角扬起一抹笑,说:“也正常。你们俩那时就玩得极好。你送他的那块表,这些年他当宝贝似的装在盒里,去从军都没忘了随行李拿走。我记得前两年有一次去他部队看他,正好瞧见他在左右摆弄。我笑话那块表俗气,这小子还差点儿为这件事跟我打起来。”
江雪籽倒是头回听说这件事。当初送他表的时候,两人还不认识彼此,又是应着外公的意思去那个生日宴会。展劲当时会收,自然也是看在江家的面子上,而不是因为江雪籽本人,又或者他自己多喜欢那件东西。即便当初第一次跟他约会,看到他把这块表取出来戴,江雪籽也以为他是一时兴起,又或者是为了让自己高兴。直到现在那块表上一丝划痕都没有,完全不像有人戴过的样子,因此她一直以为,展劲本人并不喜欢这件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