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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来干什么？”欧拓倚着门框，轻蔑地冷笑。
“我找廖学长。”肖宸盯着他。
“跟你说过，谁要惊动了正昕，我就不客气，你没脑子吗？”“我找廖学长。”“滚。”欧拓阴着脸就要关门。
“我找廖学长。”肖宸用脚使劲抵着门，瞪他。
欧拓被气乐了，“好好，你、你进来，只是可别后悔。”闪身让开一条缝。
“廖学长呢？”肖宸站在装修得华丽而不显张扬的房间里，四处寻找。
“干嘛要向你汇报？”欧拓点燃了一根烟，透过白雾冷然望着肖宸。
肖宸深深吸了口气，说：“欧学长，以前……以前，是我不懂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别放在心上。”欧拓依旧冷然望着他。
“关、关乃彦的事，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肖宸觉得自己的脸部肌肉有些发僵，再努力也挤不出多少笑容来了。“他、他家里很困难……上大学不容易的，不能就这么给毁了。”没有回音……
不知过了多久。
欧拓若有所思的望着肖宸，慢慢开了口：“这事儿……关你屁事儿，你老跟着起什么哄？回去吧。”肖宸诧异地抬起细眼，“他、他是我同学，是我一个宿舍的大哥，还将是我四年的好兄弟……怎么、怎么叫没关系？”“切，”欧拓冷笑，“幼稚！什么年月了，还讲这个。”肖宸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欧拓，然后摇着头笑了，“怪不得你拽成这样，想来，除了廖学长，你再没一个朋友吧？”欧拓轻蔑地冷哼，陷灭了烟蒂……“朋友？哼！”肖宸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廖学长什么时候回来？”“你找他也没用。”一提廖正昕，欧拓又绷紧了薄唇，“滚回你宿舍去。”“不，”肖宸倔强地挺了一下下巴。
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
身体在不听使唤的叫张着，而理智告诉肖宸，切莫轻举妄动，切莫忍不住揍这个欠扁的人。
肖宸疲惫的抹抹脸，苦笑着问他，“痛快点，怎么做，你才能放人？”“真的什么都愿意做？”欧拓忽然眉稍一挑，邪笑了起来，而脚步却离肖宸越来越近。
肖宸强忍着拨腿就走的冲动，点头。
欧拓伸出手指划过肖宸的睫毛，低低说：“怎么就能长成这样呢，孤狸似的。”肖宸一扭脸，避开他冰凉的手。而那手一回腕子，整个捏住了肖宸的下巴，“如果我说……我要……你呢？”而深遽的眼睛，和嘴巴一起凝结成残酷的一线。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冷风，时间缓慢的近乎凝固……
“怎么，怕了吧？”欧拓紧绷的嘴唇，破开一角，嘲讽的歪向一边。
“好。”肖宸的声音忽然沙哑起来，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望着欧拓诧异的脸笑了。
欧拓后退一步，疑惑的望着他，缓缓问：“你，确定？”肖宸脸色苍白，咬着唇狠狠点了点头。
他抬起细指，缓缓拉开了米黄｜色外套的拉链——“只要你放过他。”把外套轻轻放在沙发上——“只要你答应不起诉他。”然后开始脱纯白的高领毛衣——“只要你不让他被学校开除。”……
当一具洁白新玉的身体整个呈现在空气里时，肖宸脸上露出如婴儿般纯真快乐的笑容，“只要你说话算数，欧学长！”欧拓双手抱胸的手指不易察觉的颤动着，而一双冷然的眼睛已经被面前这白生生的躯体紧紧锁住，再移动不了半分。
呼吸不受控制的急促起伏……
“好，我答应你！”在扑向那片白生生的美丽画面的同时，欧拓听到了自己亦不受控制的声音……
第十九章肖宸记得，那年，自己去找姓汪的打架，被人家给逮住了。
后来，肖宸回来时，右腰间多了条青鳞红眼睛的眼镜蛇，而郑哥少了一间酒吧。
蛇是姓汪的刺的，而蛇眼……而蛇眼是郑哥给镶上的，红宝石的，闪烁着华贵的光芒。
记得当时郑哥边往里镶，边抚摸着肖宸的细腰，喃喃说：“肖晓，你是个女孩子该多好，如果是个女孩子，就可以给我当老婆了。”那时候，因为没人教，所以，什么都不懂……只觉得郑哥的手指硬棒棒，糙得小锉子一样，却散着炽热的火焰，痒得肖宸咯咯笑了很久。
而今天，也有一个人摸着自己细腰处的眼镜蛇，说：“媚成这样，为什么不是个女孩子？”声音同样的沙哑低沉，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肖宸随着那人的起伏抽动，默默地摇晃着身体，而巨痛，一波波跟着往事无情的刺进心里……抓紧身下的床单，肖宸狠狠闭上了眼睛——妈的，还真他妈是逼良为娼……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还不如在那时，就把自己给了郑哥。
郑哥……
一滴眼泪滴在洁白的床单上，晕成朵朵不规则的花朵……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肖宸再睁开眼睛，看到欧拓正背对他默默的吸烟，点点微光，在黑暗里，似是在为刚才发生的一切，点缀最后的句号。
“你答应过的。”肖宸勉强坐起来，穿好衣服，站在装修得华丽却不张扬的房间中间，对床上那人说。然后一步一步移出门口。
床上那人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手指间的烟头也早已失了温度，只一双深遽的眼睛紧紧盯着满床的血渍，呆呆发愣。
*******************************************靠在八号楼的红砖墙上，肖宸拨通了电话，“老二，说妥了。不起诉，不开除……让三哥他们就等着迎接老大凯旋回朝吧。”听着电话里的欢呼声，肖宸艰难地咧咧嘴，“老二，今晚……今晚……我就不回宿舍了，我得给廖资本家作牛作马去。学长说，给我帮了这么大的忙，不剥削回来不够本。呵呵……”“都这么晚了，明天不成吗？”卢洛桐疑惑的问。
“周一等着发刊呢，好了，不说了，我要工作了。”肖宸关上手机，脚底下一踉跄，赶紧扶住了雪白的墙，低低喘息。
下了校内公交车，肖宸望着满天星斗，不知道自己应该路向何方？
这种感觉在才从老家回到北京时也有过，好象迷途的羔羊，迷失了前进的方向，迷失了生活的欲望，甚至迷失了自己……
后来，是什么时候变好的呢？应该是在强悍的老妈忽然抱着自己痛哭失声的时候吧？
要不怎么说，母爱是最伟大的呢，老妈是老羊，自己是小羊……重新带自己回归羊圈、有奶吃。
可今天，小羊不敢回到羊圈去，因为小羊伤痕累累，因为小羊陷入了前所未有过的窘境……
正想着，身后有人轻轻的拍他的肩，猛然回头，竟是西餐厅的小分头经理。就算这么晚了，这家伙的小分头依然梳得一丝不苟。
肖宸经常跑西餐厅去找小分头玩，他觉得小分头就是一本古老的传说故事，虽然陈旧，但意味悠长深远、越研究越吸引人兴趣。
然后，经不住他的阳光笑脸、死缠烂打以及威逼利诱……如愿以偿的，分头哥和他成了忘年之交。
肖宸傻笑，“分头哥，下班啦？”其实分头哥有名字，叫周冒飞。只是肖宸还是习惯叫他分头哥，因为他那脑袋理的太精典了——甫志高似的。
分头哥没有笑，上上下下打量着肖宸，说：“老远就看到你，孤魂野鬼似的在这晃魂儿，怎么了？”“无家可归了。”肖宸接着笑，“收留不？”分头哥再打量打量肖宸，点点头说：“可怜的孩子，跟我来吧。”费力的跟在分头哥身后，肖宸有些欢心跳跃——今晚，不用露宿街头了，没准，还会有丰盛的晚餐和早餐等着自己……怎么就没早点想到他呢。
分头哥不耐烦地扭过身来，一把架住他说：“整一残废。”肖宸靠在他身上，想笑，却忽然失去了意识……
“和我睡一床没问题吧？这床宽。”肖宸醒过来时，一双软软的被子已经盖在身上，分头哥坐在一边吸着烟。
肖宸艰难的坐起来，视线闪烁地问；“你这能洗澡吗？”分头哥沉默，然后一把抱起肖宸，“是应该洗洗。”肖宸臊得满脸通红。
靠在淋浴下，刚想脱衣服，然后象想起了什么，肖宸回头瞪分头哥，“出去出去。”“哎哟，竟然这么对我，我的心都碎了。”那人恶心的作西子捧心状。
肖宸一个浴撒抛过去，“你以为你暖瓶呀。”那人笑着退出卫生间。
随着哗哗的水流，肖宸的泪也跟着下来了。
摸着浑身上下的痕迹，他问自己，这样值得吗？为了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理由，被人象女人一样压在身下，被人象女人一样的对待，这份羞辱是等价交换吗……真的值得吗？
但肖宸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后悔……郑哥说过，出来混的，兄弟情意是最重要的。若连这份世界上最真的东西都没有了，那这个人，也就失去了作为人的根本意义。
肖宸牢牢的记着郑哥对他说过的每句话，就象雪后的脚印，只要是他走过的，自己就会坚定不移的跟着踏进去，准没错。
肖宸边哭边笑着，抹去身上最后一块血渍……
望着甩着头走出来的肖宸，分头哥周冒飞忽然喉头一紧……浴巾没有裹住的肩膀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连细长的眼睛都湿露露的顶着水花和润渍……新鲜的就象刚摘下来的顶花带刺的小嫩黄瓜。
他稳住心神，问：“巧克力蛋糕，还有热牛奶，吃不？”肖宸眼睛一亮，忙不失地点头。
“这个家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睡吧，可怜的孩子。”分头哥几经挣扎，还是决定到客厅里去睡，临出去前，拍拍肖宵美丽的头。
肖宸在被子里蹭了蹭，安心的闭上眼睛。
第二十章第二天，肖宸努力了半天，都没能坐起来，于是，继续挺在床上装尸体。
朦胧里，厨房里传来阵阵面香，肖宸有气无力的喊：“煮烂点儿，不要鸡蛋，别加葱。”分头哥粗手粗脚的扶肖宸坐起来，后面还塞了俩枕头，然后看着肖宸狼吞虎咽的吃面条。
“少吃点儿。”分头哥皱着眉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