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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这么执拗,这次不参加我们还有下一次嘛,反正五年一次,又有什么打紧,你看谢老九这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都叫你退出,那肯定是风险极大的。”陈挽风劝道。
不见兔子不撒鹰?谢燕九扫了一眼过去。
“我一定要参加。”虞娘重申了一遍。
“我说你这小姑娘家的怎么这么不听人劝呢!”陈挽风急了,道:“好说歹说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你看场上金家兄妹俩的僵尸也都是尸妖级别的,不也都给人跟切大白菜梆子似的给切了头啊,你不过赢了两场,可不要得意忘形丢了性命啊!”
虞娘闻言面无表情的瞟了他一眼,她素来口舌不利,也不跟他争辩,只转过头去用后背对着他。
……这是什么态度!陈挽风立即火大了起来。
所谓当局者迷,还是谢燕九将虞娘拉回身来,低声问道:“你这么执着,必是想要见魏惜金的缘故?”
虞娘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
陈挽风想起,虞娘参加尸王大会的主要目的是向魏惜金求问还阳之法,于是又问虞娘:“你就这么想还阳?”
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虞娘冷冷一哼,还是不说话,但她神色中流露的那股冷意却叫陈挽风心里打了突,心道莫非她真的将此事看得无比重要,甚至愿意拿性命去博?
陈挽风愣愣的看着虞娘,虞娘别过头不去看他,只有谢燕九将他二人看得最清楚明白,他打破二人之间的僵局,道:“虞娘只是想见魏惜金,未必非要去争那尸王,眼下魏惜金就在这里,我们去找他去!”
陈挽风一听是这个理,虞娘也点了头,谢燕九便带他们去求见魏惜金,谢燕九走前,陈挽风照常上前拉过虞娘与她同行,殊不料虞娘竟然甩了他的手,径自跟着去了,留下陈挽风望着被她摆脱的手发怔。
旁的人不知,谢燕九确是知道虞娘想要还阳一大半的根子是在陈挽风身上,可是陈挽风自己未必知道,又或者说自那次嘬手指的事件之后,陈挽风也察觉到有些事情发生了,可他一不愿承认二不愿相信,毕竟人鬼殊途,而且虞娘在他眼里总是个小丫头,想要跨越这一步太难了。
陈挽风的逃避虞娘看在眼里,所以她才会那么迫切想要还阳,同时又对陈挽风有些失望。
两人一尸前去求见魏惜金,但事情却不顺利,因为在尸王大会期间,为了公平起见,尸王城的城主是不会接见任何参加大会的养尸人的。魏城主乃是东道,占尽地利,身边又有先行者重重保护,想要擅闯也不可行。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见到魏惜金,便是从谢燕舞那处入手,可是谢燕舞与谢燕九都是阴山魔尊的门人,那阴山魔尊与尸王城有些宿怨,当日阴山魔尊将谢燕舞送入尸王城是也想安插一枚暗棋,虽然谢燕舞未必听阴山的话,可如果谢燕九引起魏惜金的注意,从而暴露谢燕舞与自己的兄妹关系以及来历,恐怕不管是阴山还是魏惜金都会对她不利。
为了亲生妹妹的安危,谢燕九也只能隐了这个关系,尽力劝说虞娘放弃,奈何虞娘十分固执,最终还是在第三日站在了比武台上,她的对手就是周六指和风鬼。
谢燕九连连叹气,用责怪的目光看着陈挽风,陈挽风以为他是怪自己没能拦住虞娘,没好气的道:“看我做什么,我的话她不但不听,索性连理都不理我了,我能怎么办!”
虞娘现在的行径就跟陈挽风小时候养的大黄一样,不高兴了就被过身去用屁股和后背对着他,别说听他的话了,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谢燕九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凭良心说,陈挽风的长相还是不错的,若是不相识的人又是在他衣着得体的时候见了他,心生好感或许可能,可是虞娘与他一起几年了,彼此知根知底,怎么还会对他抱有幻想?谢燕九怎么都觉得,自己应该才是更吸引小姑娘的类型啊,难道人成为僵尸之后,审美都会异常?
就在陈挽风被谢燕九盯得毛骨悚然的时候,周六指和风鬼都上了场,果不其然的一同站在了比武场中,向虞娘连同她的饲主发起了挑战。
因陈挽风只会茅山道术,茅山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自是养尸门之死敌,未免他引起事端故而不能由他充做虞娘的饲主,只能由谢燕九充当饲主应战。
谢燕九本可以不趟这趟混水,可是他不趟,虞娘孤身迎战必凶险万分,她一遇险,陈挽风一着急又会不管不顾的施展茅山术,届时这里满满的养尸人都不会放过他和虞娘,他们一个也跑不了,所以谢燕九这回全了道义,有他在,虞娘自然九死一生……他不在当然就十死无生了。
谢燕九同虞娘一齐站在台上,直面周六指和风鬼,又一场恶战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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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十八章
青崖谭的水很清;潭边小草叶上的露水顺着叶片儿上的纹路滚落;滴在水面上,形成一圈小小的波纹,一会儿便散开来去。
虞娘探出头去,便看到水面上映出自己的面庞;她对着水面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还有些恍恍惚惚。
“虞丫头——”刘二婶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上来,远远的看到虞娘在水边玩;叫道:“虞丫头别在水边玩儿,小心滑溜了叫水鬼给拖进去了!”
虞娘回过头;看到是隔壁的刘二婶隔着老远跟自己招手;微微怔了怔,她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水,又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的手不是很白,略有些糙,她不知道为什么,抬手就按了按自己的手背,手背上温暖的体温以及富有弹性的皮肤令她十分惊讶。
虞娘站在那里,看到这昔日的成尸之地,突然一些片段闪回在她脑海中——她和陈挽风、谢燕九参加尸王大会,然后出现了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他的模样丑陋异常,还有只手有六个手指……然后她和谢行九一起对战六指人和风鬼僵尸,再然后……虞娘的思绪有些混乱,她努力去想发生的事,对了,当时六指人放出了一阵紫烟,然后她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所以现在……她已经中了一幽还梦香?
虞娘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她一醒来便感到十分不真实,因为她根本就没醒来,这里一切都不是真的!虞娘一惊,心道,不好,这里是她的濒死前的梦境?她要赶快离开这里!
虞娘有些着急,望了一眼回家的路,虽然这里的一切景物她都很熟悉,虽然回家的路她走过无数次,但这一次她心一横,逃往了相反的方向!
可是这里是梦境,所以一切都可能发生,虞娘不知逃了多久,突然面前出现了一棵树,而她收步不及,竟然直直撞了上去,因为冲力太大,撞上之后她反弹回来跌坐在地,一粒悬在枝头的李子便摇摇晃晃的树上落下,滚在了地上。
虞娘被撞疼了,疼得那么真切,一点也不像是在做梦,她跌坐在地,惊愕的望着那颗繁茂的树,望着它笔直的枝、绿中泛黄的树叶以及一颗颗悬挂枝头的青绿色李子,她突然想起什么,猛然环视四周,见四周的景色已经变了,不再是荒芜的野外,而是一座平常的农家后院。
这里是……
树上掉下的那颗李子滚在了她的手边,虞娘看着那颗绿色的李子,缓缓的捡起来放在自己嘴边,哽咽的咬下一口。
好酸的李子……当然了,现在在濒死梦境,所以这里发生的事不能以常理度之,就像之前还在山道上,之后就变幻了一个地方,而这里还能是哪里呢?嘴里几乎酸倒牙的味道刺激得虞娘几乎泪流满面。
后院的李花一开一谢十二回,她也十二岁,她爹腌得一手好酸李,她怕是吃不到了……
还能是哪里,这里当然就是她家的后院了!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馋呢,都说才下的李子不能吃。”
熟悉的声音突然自虞娘身后响起,把她吓了一跳,她急忙扭头去看,竟然是她爹虞老实抱着一个陶罐儿从门里走了出来,他爹的样貌还与记忆中的一样,穿着那洗得泛白的粗布衣裳,黝黑的脸上挂着憨厚慈爱的微笑,有些皱纹爬上他的额头和眼角。
虞娘只感到喉咙里要命的哽咽,湿润着双眼看着虞老实一如昨日那样埋怨自己:“酸倒了牙我看你怎么办,喏,我前几日刚刚腌了一罐子,要吃就自己上柜上去拿罢。”
虞娘一直盯着虞老实,明知这只是梦境,却也不忍心移开眼。
“还赖在地上作什么,行了行了,快起来吧,去洗干净手去,就要开饭了!”虞老实抱着陶罐儿又进屋里去了,边走还边奇怪的自言自语道:“虞娘今天怎么傻愣愣的啊。”说着就消失在屋门里了。
虞娘盯着虞老实进去的那扇门,门外的后院还是她自幼长大的那座后院,屋子也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斑驳的墙壁嵌着白纸窗,烟囱里炊烟缭缭,空气中飘来食物的香味。
但她不知门里又有什么,那黑洞洞的门里到底还会有什么在等她,她能感到如果她走进那扇门……那里可能会有她无法抗拒的东西。
这里是我的濒死梦境,我看到一切是我最渴望的东西,我最渴望什么呢?屋子里会有什么呢?虞娘自问着,恍恍惚惚从地上爬起来向着那扇门走去。
“该死!要不要中招这么快啊!”谢燕九手提着铁骨伞,扛着虞娘的尸体在周六指和风鬼僵尸的两面夹击中到处乱窜。
才不到两个回合,那执意非要上场的丫头就已经中招了,现在所有的压力都落到了谢燕九的身上,只见风鬼僵尸从一面突然跳了出来,他急忙挥舞铁骨伞将其挑开。然而周六指也从另一侧过来,为了避开他,谢燕九只好急退,却还是腰部中了一踢,顿时吃痛起来。
谢燕九看这样实在不是办法,于是肩头一抖,让虞娘从他肩膀上滚下来,然后将她一甩,甩到一个角落,并暴吼如雷的道:“陈小子,快喊醒她!”
陈挽风本来就焦灼万分的守在比武场周围,所以谢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