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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空听出她语气充满冷漠,知道可能是来挑衅的。“老衲圆空,施主是……”
“这个你不必知道。”
“那施主找老衲是为何?”
“索债的。”
“老衲与施主有仇?”
“不错!”苏乔回答十分冷森。
圆空转向小刀儿:“你呢?”
“一样。”小刀回答。
圆空淡然道:“佛门注重因果,施主既是来要债,总得告诉老衲债从何起吧?”
苏乔冷笑:“看样子你欠的债满多的嘛!还要人家一一说清?”
“老衲一生自认尚无不解之债。”
“只剩这一项你解不了!”
圆空冷利眼光瞄向苏乔:“施主好重的杀气。”
“不解之债,当然须要用非常手段。”
圆空宣个佛号,道:“只要施主能说出债从何来,老衲若理屈,立时自决。”
见他已百岁开外,性格仍见刚耿。
“很好!”
苏乔也不甘示弱,立时拿出以前曾给无怨老人看过的破旧旗布。
旗布晃摆不定,圆空老脸不但在收缩而且绷紧,就象巨蛇缠猎物般,异常可怖。
“神鹰?”
“不错!”
“你是她的后代?”
“不错!”
“妖孽。”
圆空突地暴喝出口,整个人如暴发的山洪,奇速无比的冲向苏乔,左手掌,右手抓,象只猛兽,想将绵羊撕开般。
苏乔没想到对方出手之快,想避已是不及,只得硬封两掌,只求自保。但圆空功势何等猛烈,掌劲未吐,整个人象是掉落蛛网上的小虫,挣扎都有点困难。
砰然巨响,圆空和苏乔一错即分,中间却停立小刀儿。情急之下,他已替苏乔封下那一掌、一爪。
圆空翻身落地,对这年轻人,掀起一阵莫名的寒意,竟然有人能封下他的掌劲,而且是位三十不到的年轻人?
“好个六绝神功,可惜与妖孽为伍!”
圆空不作停留,擒龙掌化成千百道掌影,随带周围空气呼呼急响,象要抽成真空,让人窒息。
人射、手押、掌吐,擒龙掌就如一条捣海猛蛟,噬向小刀儿。
小刀儿已把对方当成野兽,猛往前扑。第一个反应是翻身落地,往左滚,一个跃身,准备抽龙筋。
不过圆空非比寻常,他见小刀用的招式全然大异武学常轨,尤其速度之快,可说达到匪夷所思之地步,忌讳之下,到底保留了两手。一击不中之际,他也同样猛坠地面,滚向右方,正巧避开小刀儿攻势。
苏乔见状娇喝出口,匕首微吐,风车般旋抟,紧贴着圆空不放。
圆空数击不中,心神大为浮动,硬拼之心油然而生,不再躲避,运起达摩神功护身,拈花手加上般若禅掌,一上一下,攻向苏乔。
苏乔自知拈花手的厉害,匕首急收,脚踩莲花步,想闪过此拈花手,再戳圆空曲池穴。
这一闪一触,苏乔很巧妙避开拈花手,匕首也准确落在圆空曲池穴上,岂知圆空竟还有达摩禅功护身,无法伤他半丝。
一击不中,自是身陷万劫不复,苏乔已卷入般若掸掌旋涡之中,无法自拔。
“小刀儿!”她已急叫。
眼看圆空双掌己击向苏乔胸口。
突然,圆空不动了。就象高高空中掉下的石头,又快又急,突然掉在泥巴里,嵌得死死。
苏乔惊魂初定,赶快退出圆空掌力范围,事实上也只不过往后移动一步而已。
小刀儿倒吊在洞顶,一把小刀已抵住圆空后头大惟穴,只抵住,若非他心存仁慈,圆空非当场毙命不可。
照理来说,圆空有神功护身,该不怕小刀儿的刀才对,为何他会住手?
其实再厉害的神功,也有个极限,小刀出手之快,速度已加重了力道,莫说他用了奇特的方法,就是凌空发射飞刀,也有可能击破圆空的护体神功。
小刀儿为何会倒吊?此种打法,在高手过招中十分凶险,一击不中,受伤可能是自己。
原来他见苏乔匕首无法伤倒圆空,担心自己飞刀也不奏效,所以才来一个加速运动,他先窜向上空,再倒身用双腿猛斩石顶,借此冲力。贯注飞刀,想刺穿护身神功。
没想到护身神功毕竟有限,小刀儿截穿之下,心生不忍,只好散去一部分真力,只在圆空头上刺了如针的血痕,这就便圆空已知落败,不再反击,愣在那里,脑袋一片空白。
场面一切已静止,就是小刀儿也一直挂在石顶,因为他两双脚底已陷入石岩七八寸。可以借力支撑身体。
“阿弥陀佛!”
圆空长宣佛号,面无表情地已回蒲团,坐了下来。
苏乔暗嘘口气,也借此舒动筋骨,一颗心已定下。
小刀儿飘身落地,朝苏乔走去,关心问:“他伤着你没有?”
“伤着了,还能和你说话?”苏乔哑然一笑,满是甜蜜。
圆空此时已开口,突然间象老了许多:“施主能否让老衲看看你的小刀?”
圆空说罢,小刀儿抛过那把小刀。
圆空接下,只觉轻巧,食指宽,双边如尺般平行,七寸长,三十度斜口如刻刀,薄如柳叶,如此而已。
他要看的是小刀儿所用的是否是宝刃,怎么可能戳穿他的护体神功?
如今他失望了。
“阁下功力,实属罕见,老衲认输!”
苏乔冷笑道:“认输就好,可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阿弥坨佛!”圆空再喧佛号:“如今道消魔长,武林将有劫难了?”
苏乔瞪眼道:“照你这么说,神鹰真是十恶不敕之徒了!”
圆空怅然道:“以前或许不是,现在是!”
苏乔冷森道:“可惜他早已死在你们手中。”
“施主呢?”圆空冷道:“为他复仇,难免不波及他人。”
他话中有话,但对两人来说,尤其是小刀儿,一无所觉。
苏乔冷笑:“你放心,我自信没有伤害其他人,就是你,我也不想要你死,只要你废弃武功即可。”
圆空再次瞄向她,眼如黑夜野狼,碧光闪闪:“你和神鹰有何关系?”
“没有关系。”
“既是无关,为何如此替他报仇。”
“受人之托!”
“谁?”
苏乔冷笑一声:“你不必知道。”
圆空转向小刀儿:“你呢?”
小刀儿回答:“一样。”
“你本来可以杀了我,为何不下手?”
“我……苏蛄娘说过,你罪不足死。”
圆空突然慈祥一笑:“你生性善良,可惜涉世未深。”
苏乔冷道:“这些话,不用你来教训他。你要自己动手,还是我替你动手。”
圆空冷道:“老衲岂是食言之徒!”转向小刀儿:“施主能否为老衲做一件事?”
小刀儿点头:“只要不过份,我愿意帮忙。”
圆空慈祥一笑:“其实不难,假若我死了,你就通知少林掌门,将我葬在西天上。”
“西天?”小刀儿不懂该怎么葬,难道是火化成灰,抛向西天?
“这是少林派谒语,你如此说即可。”“好,我答应你。”
苏乔冷笑道:“我们又不杀你,自个儿留着说吧!”
圆空语调突然平静如水:“我佛言,有是因,而后有是果,因果循环,屡报不爽,老衲参禅数十年,却仍脱不了此关!”
苏乔冷道:“既是如此,以前何必种下因。”
“人、佛之间即在此。”圆空道:“老衲愿接受因果报应,还请女施主体谅众生。”
“我自有分寸。”
“如此老衲就放心了!阿弥陀佛。”
圆空长喧佛号,已闭上眼睛,静默不言不动。
小刀儿感到奇怪:“老前辈……”
“小心诡计!”苏乔叫住想趋前的小刀儿:“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她已凌空发出指劲,点向圆空涌泉、气海、巨阙三穴,废了他的功夫。
圆空仍如木头,无所反应。
苏乔怕小刀儿于心不忍,急忙道:“我们停留过久,十分不利,反正圆空他承认过失,他应该得到惩罚,我们快撤退!”
小刀儿也怕苏乔有危险,忙点头道:“从原路回去。”
苏乔娇笑:“有你这种身手,不走那里多可惜。”小刀儿哑然直笑。
下崖比上崖容易多了,他们很快潜出少林寺范围,掠往山下。
已是午时,两人找家小饭馆,填起肚子。
小刀儿笑道:“事情办妥,心情也较轻松。”
苏乔道:“亏了你!否则真不好得手。”
“哪儿的话!都是在报恩,还分什么彼此。”
苏乔沉思一阵,道:“如今事情已了,我们准备去哪里?”
说要去哪?小刀儿就有点茫然,他本来就是没根,就算有,也回不去。
“随你。”
“我觉得该回去向春神师父说一声,省得她老人家担心。”
“好啊!”
“不过,我想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苏乔含笑道。
“那我呢?”小刀儿正愁没地方去。
“你先回西湖如何?”苏乔笑道:“我不是不让你一起回去,而是往返奔波,苦了你!
我不忍心。”
“随你。”小刀本就不是个强求人的人。
“你去找小苏,快则三天,慢则一星期,我一定赶回去。”
“别太赶,反正没事。”
“不会的,几天往返,从容得很!”苏乔娇笑道:“谢谢你的关心。”
“那儿的话?该说的是我,不是你。”
就这样,他们用完午餐就分开了。
苏乔回到春神住处。
小刀儿呢?
他茫然走在路上。他想到西湖,也想去找寻追丢了的没了和尚,也想返回公孙府,去查一些该查的事。然而想了许久,全都没有结果,不知不觉中已向江南方向走去。
还是苏乔的话,影响了他。
第二天,少林派起了变化,发出了武林帖。
武林帖一出,江湖骚动,只要是江湖人都想打探是何重大事情。
只有小刀儿漠不关心,一点消息也听不着,不是他没碰过其他人谈论此事,而是他根本就不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