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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初秋,秋老虎炙热噬人,而此刻却又是烈日当头,热气高涨,一行人中除了几位功力较高一点的犹能谈笑自若,处之泰然外,一半之上的群豪已是汗流泱背,不胜酷热。
起先各人犹自强忍苦撑,不肯开口说热,及一行人行至一座蔽天密林之前,正欲绕道而行之际,却是目睹此天生的佳荫而忍不住了!
突然,群豪中有人埋怨地说道:“赶了这段鸟路,热得老子满身汗出如浆,衣衫尽湿,如今遇上这个绝佳休歇之处,却避而绕道,不知前面那些人,安得是什么心?如此这般地到了北邙别说打啦,累也把人累趴啦!”
“哼!”另外一个人冷哼一声说道:“累趴了倒还事小,那天正是七月十五,别让鬼给勾了魂儿去就行啦!’一时怒声四起,此起彼落地慢声纷纷。
慧觉大师突然勒住疆绳,调转马头,朗声说道:“诸位英雄,不是老衲不体恤各位的奇热难耐,实在是因为此处距离北邙不过两日路程,已人地幽帮势力范围,该帮阴某伎俩,层出不穷,防不胜防,诸位想也见过,而又是地当蔽天密林,万一对方不守信用,暗施毒手,敌暗我明,我们……”
“无量寿佛!”邛崃一鹤突然说道:“大师也太以过虑了,眼下我这一行人之中,俱是宇内顶尖好手,不要说地幽帮不敢拿我们如何,即使敢,凭我们眼下这数十人,谅他们也讨不了好去!”
“对啊!对极啦!无为道长说得委实一点也不差,凭我们这许多人,地幽帮跳梁小丑,其奈咱们如何!”一个破锣般嗓子大声呼叫,显然他是非常地健忘,十余日前,月光下,旷场上,黑袍老人下帖一幕,想来他已忘得一干二净。
他这一呼喊,赞同之声纷纷而起,顿时乱得不可开交。
而各派掌门人却是一个个端坐马上,冷眼旁观,缄口不言,想必是与各该派门下,抱着同样的想法,只不过是自恃身份,未便开口罢了。
掌门人如此,无异默许门下叫嚣,助长其势,其吵闹纷乱之状,可想而知。
慧觉大师诸人入目斯情,不由得忧心忡忡地暗自摇头,不约而同地暗暗说道:这样的一支队伍,如何能灭敌致胜?未人敌区便已然如此,届时如果不遵盟规,各行其事,倒真是个很扎手的事儿!
心中尽管如此想,但是面上却不便带出;此时,各掌门人齐齐向慧觉大师望去,希望他以盟主的身份,压制此事。
慧觉大师双目神光湛湛一扫纷乱中群豪,倏地面色一庄,肃容地说道:“诸位之活固然有理,老衲自也不愿妄自菲薄咱示怯弱,只不过,有备无患,防患未然,总比大意行事要好得多,诸位不要忘记,此行关系整个武林的命脉延续,事态重大,非同小可!”
“哈!”武当掌门紫虚老道突然仰天打了个哈哈,神情颇为轻蔑地说道:“大师此言,贫道不敢苟同,俗话说:不人虎穴,焉得虎子,此行惊险艰难自在意料中,不要说此林无有埋伏,纵有埋伏,若连眼下这座小树林也不敢闯,还谈什么人冥府,捣黄龙呢?大家不妨回去静享清福好了,同时,林中若有埋伏在,我们一举一动怕不在对方监视之下多时,我们连树林也不敢人内一歇,岂不被该帮耻笑?落人笑柄?”
就在鞍上转过身形,一挥手,朗声又道:“哪位有胆量,欲往林中一歇的朋友,且跟贫道进来吧!”
“好!”“好!”“走!”“我去!”
一时欢呼之声四起,显然紫虚老道这几句话儿甚得群豪之心。
紫虚老道面上掠过一丝得意笑容,目光轻蔑地一注慧觉大师、仲孙玉父女、千面神君、王寒梅等人,一抖缰绳,就要策马人林。
慧觉大师等人作梦也未料到紫虚老道会是这么一个不知轻重、不识大体之人,一怔之后,不由齐感薄怒。
慧觉大师白眉一轩,方待出声喝止。
蓦地,密林中传出一个苍劲的话声叱道:“无知的东西,你枉为一代掌门,‘一清’老杂毛敢是瞎了眼啦,怎么选上了你,老化子警告你,你若敢踏进密林一步,惹得我也起,非把你那鸡脖子扭断不可!”
话声一字一字如宏钟一般,震得群豪耳中嗡嗡作响,不由地心头猛震,倏然色变,齐感震慑地向林中望去。
凭这数十个宇内顶尖好手,却难望见发话人的一丝衣角。
紫虚老道更是脸色大变,向着林中怒声喝道:“尊驾是哪位高人,因何识得贫道先师,为何出言辱及贫道,请出一见,以免误会!”
显然地紫虚已为林中人功力及一句“一清老杂毛”所震慑,虽然是怒声说话,但却是色厉内荏矣!
就在此际,王寒梅娇靥突然一喜,神情激动地樱口一张,方待发话。
“丫头,你敢多嘴,小心我扯破你那张小嘴!”林中人话声柔和,充满欢愉慈祥。
王寒梅香舌微吐,倏然住口。
群豪此时均是惊讶欲绝地全神贯注林中,谁也未注意到王寒梅那副惊喜地欲言的神态。
及至闻得林中人言出有因,会意一怔回顾,王寒梅异样神态已敛,却是什么也未看见,遂又大惑不解地又转顾林中。
仲孙双成诧异不解更是远较诸人为甚。因为群豪之中,只有她自己与王寒梅二人是女性,话声人耳,陌生已极,显然自己并不认得林中之人,林中之人也断不会认识自己,心中诧异之余,下意识地将一双妙目向王寒梅瞥去,这一眼正是王寒梅欲言又止地惊喜神态敛收之际,自然也未能看出什么,不禁也是大惑不解地又向林中窥去。
林中人话声微顿之后,突然沉声又道:“老化子是谁,凭你这黄口稚子还不配问,哼!哼!老叫化结识一清杂毛之际,恐怕你这孺子还未投胎呢!老化子自在林中,要想见我,不会与我爬进来么?”
这几句话儿,说得不但紫虚险些肺被气炸,就是群豪也不禁为之动容,紫虚老道这么大把年纪,尚且被林中人称为黄口稚子,其余之人就更不必说了。
紫虚老道贵为一派掌门至尊,平日骄狂傲慢,目空一切,何曾受过这等谩骂,盛怒之余,顿忘利害,双眉一轩,指着林中,厉声说道:“道爷以为尊驾是位高人,不想只是一个龟缩林中,徒逞口舌之辈,有胆的站出来领死!”
王寒梅入耳这几句话儿,粉面倏地掠过一抹杀机,柔荑往怀中一探,摸出一物,就要向紫虚扬手打出。
慧觉大师、仲孙玉父女、千面神君等人此刻已知林中之人是友非敌,而且功力奇高,只是看不惯紫虚那种骄狂的作风,有心惩治他一番罢了,一听紫虚出言不逊,各人心中颇感不满之际,更为他暗捏一把冷汗,以为林中之人必会大发雷霆地而有所行动。
哪知大谬不然,紫虚话声一落,就在王寒梅柔荑微扬之际,林中苍劲话声又起:“宝贝儿,这种人不值与他计较,不要糟蹋绣花针儿’,稍时我准包他给我叩头都来不及。”
王寒梅闻言,小嘴儿一嘟,倏又将摸出之物放回怀中,做得中不知鬼不觉。
群豪先前回顾之后未见异状,以为林中必另有人在,也未再注意身后。
紫虚老道闻言神情一紧,下意识地勒马退后一步。
“哈!哈……”林中人突然扬起一声充满不屑轻视意味的大笑,甚为轻蔑地说道:“小杂毛,用不着这般担心害怕,你那条小命儿尚不配老叫化动手……”
紫虚陡感老脸一热,恼羞成怒之余,方寺出言叱骂。
林中突然响起另外一个话声:“老大,你我兄弟这么大把年纪,还有这份闲情逸致,逗孩子玩儿么?”
“老三,你怎么还是这般火爆性子,我要是伤了这小子,待会儿那三个杂毛来了,岂不又要与我们打上一架?等会儿罢,等着这小杂毛出洋相罢!”
“阿弥陀佛!”慧觉大师似已不耐,但仍是捺着性子,就马上合十向林中发话道:“老衲有急事待办,檀樾等何必一再隐于林中相戏,请现身容老衲一谒如何?”
林中人怪笑一声说道:“兄弟们,听见没有,少林掌门人说话啦!小和尚,老叫化的福缘浅薄,这把老骨头,消受不起你那一拜,嗯!到底是佛门高僧,一见面就惹老化千喜欢,比起武当那小杂毛强多啦!也罢,看在空空老秃及你小和尚面上,老叫化权且送你一件见面礼,接住!”
“忽”地一声,一团黑影,自密林深处,疾逾闪电地向慧觉大师飞到。
慧觉大师正为林中人称自己先师为“空空老秃”的一声话儿,震慑得张口愕然之际,身后少林四大护法中已自闪电掠出一人,迎着来物,又臂一抄,已将来物接在手中,人手竟觉来物劲道奇强,连这位名震武林四大护法之一的高僧,也被来物带得登登登!一连退后三步,方始拿桩站稳。
他本人以及马上群豪,不由为之齐齐色变。
及至数十道目光落在这团黑色来物之上之际,群豪更是脸色大变,心中暗暗震惊之余,又不禁齐齐倒抽一口冷气,为自己并未贸然进人林中而暗道侥幸。
原来林中人所谓之见面礼,少林四大护法手中之物,赫然竟是一个昏迷中的黑衣蒙面地幽帮徒众。
眼下群豪无一不是明眼人,人目便知这昏迷中的黑衣蒙面人是被一种极为高明的隔空打穴手法所制。
由此,更可以知道地幽帮确实如慧觉大师所料,在这片密林之中布有埋伏,而且埋伏的还绝不只一人。
果然,就在群豪触目惊心之际,林中人话声又起:“小和尚,这份见面礼可是贵重得可以?还要不要?老叫化他们太以卑鄙,都成了死货啦!”
更为明显地,林中人是友非敌,而且是预先为群豪扫除阻碍来的。
至此,群豪不由大为感激,慧觉大师更是高宣一声佛号,在马上合十向林中微一躬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