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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姑娘粉靥喜容微现,继而神情一黯,幽幽一叹,樱唇轻启道:“我叫路雁,救人于危,事本份内,不敢望报,只要……只要……只要相公知道有我这个人就行啦!”
柳含烟心内微感一震,低头暗忖道:怎地这声音听来如此耳熟?莫非她是……
思忖至此,旋即一想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好随便乱猜?也就未再深思,同时他又听出这白衣姑娘对他所说的话中,竟是充满了幽怨情意,一时心中怦然,垂头任立,竟不知要如何作答。
柳含烟这一踌躇,对方犹以为他怪她话说得太露骨而感到不快,又是幽幽一叹,泫然欲泣地凄声道:“相公不必作难,若是怪我过分唐突,路雁就此别过!”
柳含烟闻言,心知自己神态引起人家误会,疾步上前忙道:“姑娘万勿误会,你我既是萍水相逢,姑娘绝代风华已足令在下萦思,更何况姑娘是在下救命恩人,在下更是不敢或忘!”
白衣姑娘路雁凤目微盼,见柳含烟一副焦急惶恐神色,不由芳心大慰,默默含情一碟,方破涕为笑道:“真的?”
一顿,不胜羞娇的俯首轻声接道:“其实,我倒不是因为救了你,才要你记着我……”
这白衣姑娘人长得美极,美中更合娇媚不胜的神态,破涕一笑,梨涡乍现,这句话由她口中说出,声音有如九天仙乐悦耳动听,看得、听得柳含烟心中微微一荡,一双星目竟呆呆地凝注人家一张吹弹欲破的粉靥上,再也收不回来……
半晌,白衣姑娘未听他答话,误会又生,螓首微抬,美目一瞥,见他一双星目正呆注自己,心中一甜,粉面红云陡起,嘤咛一声,一颗乌云螓首垂得更低。
柳含烟人耳一声嘤咛,心中一震,倏然惊觉自己失态,忙一敛神,岔开话题,问道:“地幽帮徒众一个不见,想是已被姑娘驱退。”
白衣姑娘缓缓站起娇躯,一边轻轻拍去衣衫上的黄土,一边茫然地问道:“什么地幽帮?”
柳含烟心想对方必是甫自在江湖走动,不知何谓地幽帮,歉然一笑道:“姑娘昨夜可曾看见数十个黑衣蒙面人?”
白衣姑娘状似恍悟的讶声道:“相公可是说那些黑衣蒙面人就是地幽帮人士?”
柳含烟微一颔首,答道:“正是指那些人。”
白衣姑娘路雁“哦”地一声,道:“昨夜我途经此地,见相公正在危急,故而飞身击落那点绿芒,绿芒才落,相公已倒地不起,那些黑衣蒙面人一见我半途出手,就要围攻我,幸而其中有一位黑衣蒙面姑娘斥退众人,深深看了我一眼之后,就率众退走啦!”
说至此,话声微顿,玉手一理云鬓,妙目流波神秘地一注柳含烟,接问道:“那位黑衣蒙面的姑娘,相公可认识?”
柳含烟剑眉一轩,微一摇头道:“不认识!”
白衣姑娘路雁一脸不解神色,自语道:“这就怪啦!”
柳含烟方待要问,白衣姑娘妙目注定柳含烟,接道:“他们去后,我略察相公伤势,见相公是中了独门奇毒,独门奇毒只有施毒人方能解得,我虽身怀数种灵药,但不敢贸然轻用,正空自焦急间,那黑衣蒙脸姑娘去而复返,她告诉我,相公是中了千年鸩烟奇毒,非施毒人独门解药不能解救,如乱投别种药物反加速血液中毒素运行,说着,她又递给我一粒解药,嘱我嚼碎喂相公服下。”
说至此,粉靥飞红,陡起螓首倏垂,娇羞不胜。
柳含烟心中一荡之后,对眼前这位白衣姑娘路雁更为铭感。
两人沉默片刻,白衣姑娘路雁缓缓将头抬起,深情一注柳含烟,又道:“那位姑娘眼见我喂相公服下灵药后,又助我为相公推拿一阵,然后要我将相公抱起静坐,不可移动,她也仁立一旁为我守候,直到曙光微透,相公即将醒转时,方深深望了相公一眼,飘身离去,所以,我认为相公一定认识她。”
柳含烟静静听完了路雁一番细诉后,心中顿感百思莫解,他实在想不透那把他视为生死大敌的黑衣蒙面姑娘为何要赠送解药,相救自己?又为何要为自己守候至天明?
困惑之余,不由对那黑衣蒙面姑娘敌意渐消,好感暗生。
但刹那间,另一种意念又浮上心头,那就是天下武林数百个年轻高手死亡命案,由这件命案来说,她又是天下武林的共同大仇,她虽对自己有援手之恩,但是自己又岂能因私而忘公?
此念方兴,恩师谆谆训海又在耳边响起:“烟儿,大丈夫要恩怨分明,当机立断,不可优柔寡断,贻误终生……”
至此,柳含烟银牙暗咬,暗暗决定,决心放过那黑衣蒙面姑娘,另找地幽冥后与地幽帮其他徒众算帐。
柳含烟面上神色瞬间数变,白衣姑娘路雁冷眼旁观,已悉数收在眼内,知道他天人交战,恩怨难决,一颗芳心也是忐忑不安地随着柳含烟面上神情变化,时上时下,最后一见柳含烟面色一整,剑眉倒剔似有所决定,一颗芳心也顿时悬在中间,粉面上一片希冀神色,妙目注定柳含烟,希望能得知他的决定,樱口数启,欲言又止。
柳含烟一见路雁神色,认为她与那黑在蒙面姑娘一夕相逢,那黑衣蒙面姑娘又对自己热心赠药救助,故而对那黑衣蒙面姑 娘已生好感,友谊渐滋,在爱屋及乌的心情下,当然不免想知道自己对那黑衣蒙面姑娘的看法。
他微微一笑,随即面色一庄,道:“听姑娘对在下一番细叙,在下知道那黑衣蒙面姑娘对在下也有赠药活命之恩,姑娘既是在下活命恩人,在下不敢对姑娘隐瞒,那黑衣蒙面姑娘虽对在下有恩无仇,但却是天下武林血海大敌,在下侧身武林,为卫道除魔,自不便不问,适才在下几经深思,今后决定放过那位姑娘,但对地幽帮其他徒众严惩不贷!”
白衣姑娘听完了这番话,心中不由暗暗忧喜参半;喜的是柳含烟对黑衣蒙面姑娘的敌意,如今已不复存在,敌意一除,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得多啦!
忧的是……?
路雁虽然心中忧喜参半,但却对柳含烟超人之胸襟,恩怨分明之行为,暗感软佩不已。
黛眉微挑,娇笑道:“相公这等超人胸襟,实令妾身深感敬佩,若那黑衣蒙面姑娘如今隐身左近,听得话声,必对相公感激不尽呢!”
说完,向着柳含烟又是展颜一笑。
这一笑,把柳含烟笑得满腹疑云顿起,以为那黑衣蒙面姑娘与路雁事先已商量好,由路雁出面向自己说明,她自己则隐身左近,窃听两人谈话。
忙用内家天听术默察一遍,半里内渺无半个人迹。
他犹未全信,为恐自己听觉有误,方待再默察一遍,路雁已有所觉。
双眉一扬,银铃般笑道:“相公好精湛的内功,我是说着玩儿的,那黑衣蒙面姑娘此刻怕不已远在天边啦!”
柳含烟被她一语道破心思,顿时俊面飞红,尴尬异常,心中虽暗暗惊佩对方功力深厚,眼神厉害,口中却讪讪笑道:“姑娘好高明的眼力,在下一旦为蛇咬,十年怕井绳,些微小技,倒叫姑娘见笑啦!”
路雁妙目一眨,秀眉双扬,笑问道:“好个‘一旦为蛇咬、十年怕井绳’,相公难道不怕连我也是地幽帮的阴谋吗?”
柳含烟先还以为自己出言不慎,招致路雁误会,心中一急,方欲解释,星目注处,又见她说话神态不似有气,心中微宽,遂也轩眉笑道:“姑娘风华绝代,秀丽出尘,恍如仙子滴世,举止言谈之间,正气充沛,断不会与地幽帮为伍……”
话犹未完,路雁已俏问道:“假如我是呢?”
柳含烟双眉一剔,拊掌大笑接道:“假如姑娘是地幽帮中人,想必就是那黑衣蒙面姑娘的化身啦?”
路雁闻言,粉面颜色倏然一变,神情也似乎一震。
柳含烟只顾说话,根本对路雁神情变化未加留意。
话声一落,神情一肃,庄容又道:“说笑归说笑,纵使姑娘真是地幽帮中人,对在下也只有恩无仇,在下将只知报思而不知其他!”一句话诚恳之情溢于言表。
路雁芳心暗暗一宽,同时更对他这种君子风度,超人气质,倍觉钦慕不已。
她妙目尽射万斛深情,凝睇柳含烟,柔声道:“相公这种超人气度,放眼乾坤,恐再难找出第二位,实令妾身深为钦佩!”
至此微顿,黛眉微蹙,满腹关怀地接道:“相公究竟与地幽帮如何结下仇怨,可否说与妾身一听?妾身初入江湖,见薄识浅,也好增加点儿见闻!”
一句话问得柳含烟剑眉双挑,使面上杀气倏现。
但这只是一瞬间之事,倏现即隐。
虽如此,对面全神贯注,预备静听柳含烟答话的路雁已悉数看在眼内,她不由暗暗心惊,暗说一声:这书生好重的杀孽!
柳含烟沉吟片刻,星目一注路雁,剑眉微蹙地道:“若说冤仇,在下本身与地幽帮之间并无任何冤仇!”
路雁面带不解,樱口半启,方待要问。
柳含烟知道这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必会引起对方疑问,故而路雁樱唇方动,他已话转激愤地接道:“地幽帮虽与在下无怨无仇,但它却是天下武林之共同大敌,他们残酷毒辣,一两年内连续暗害黑白两道年轻俊美高手数百名。屠杀生灵,血腥江湖,其恶令人发指,其行令人不齿,如此顽凶,在下忝为武林一介,又岂能坐视袖手而任其横行?”
一番话,说得语气铿锵,义正辞严,听得路雁不由暗自点头。
她静听完柳含烟一番话后,粉靥上流露出一种不解神色,黛眉微扬,讶声问道:“听相公之言,仿佛地幽帮这次屠杀行为是针对着黑白二道之年轻俊美高手,这件事颇令人费解,相公可知道个中原因?”
柳含烟摇头答道:“说来惭愧,连这件武林奇案的真凶,在下查觅时逾半年,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