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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心知葛衣老人是在施放信号往上通报,互相对望一眼一下意识地一笑。
就在一蓬紫色光华甫灭的当儿。
屋左远方空际也自冒起一蓬紫色光华一闪而没。
紧接着,遥空传来几声尖锐哨声,哨声一长一短,甚有节拍,但在这万籁俱寂的夜色中,听来却是异常地刺耳,令人颇有一种不舒适之感。
遥空划来的哨声甫落,葛衣老人又自怀中摸出一物,放在嘴上,吹出一长一短两声尖锐的哨声。
这两声哨声,因起自左近,故而听来更感刺耳难听。
两人方自冷笑蹙眉,一阵微风飒然,葛衣老人已飘身进屋。
葛衣老人目光森冷地凝注在起身相迎的两人面上,沉声说 道:“第二关接引瞬间即至,你两人此去千万小心应付,且记勿半途而废,更不可打别的念头,万一有所差池,不但你两人的性命难保,即是老夫也要被牵扯在内,事非小可,谨记,谨记!”
两人各自暗暗冷笑一声,拱手谢过。
柳含烟更是暗中冷笑道:少爷既人尔等巢穴,少不得将尔等一个个尽毙掌下,哪管你什么牵连不牵连,为顾全大局,少爷暂将你一颗头颅寄在你项上!
柳含烟既知地幽帮阴狠毒辣地做下震撼武林的血案,而且己又遭不白之冤,心中已是恨透了地幽帮所有徒众,只有黑衣蒙面天涯一凤陆菱艳,因路雁关系自是例外,其余的,他将一个也不放过。
更可笑的是这位素称狡黠阴狠的葛衣老人,终日打雁,反被雁儿啄了眼睛,今夕反把仇敌当亲朋,几句欲为三虎报仇雪恨的话儿说得他不但不留难两人,反而临行叮咛多加小心,也是他煞星罩命,霉气当头,后来未经柳含烟动手,便已被帮规严惩了结。
平素欲侦得地幽帮踪迹已如大海捞针,甚是困难,而柳含烟在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情况下,无巧不巧地碰上了根本未与他朝过面的地幽一判,又无巧不巧地被一判看中一身功力,天赋资质,强迫人帮,而又极其容易,毫无惊险可言地通过这不知死人凡几的第一关,眼看就要更进一层地进人该帮内部,这不能不说是鬼使神差,天假其便。
此关容易,下关如何,无人敢予预卜。
世间诸事白云苍狗,变幻莫测,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能断言吉凶,预卜未来。
是地幽帮气数已尽,合该覆灭?
是柳、蓝两人步向丰都,合该埋骨地幽?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总之,以两人之力,欲捣毁、歼灭一个组织庞大严密,能人辈出,高手云集的地幽帮,不是一件易事。而以一个地幽帮欲如何对付两个身负绝世武学的奇才,又谈何容易。
武林盛蹶,在此一举。
地幽如何,慢慢便知。
一阵衣袂飘风声,由远而近,至茅屋外,倏然而止。
紧接着一个冰冷阴恻的话声突然传人:“二关接引已到,即刻起程!”
葛衣老人神情一震,虎地站起身形。
话声入耳,柳含烟心中暗感一震。
这冰冷阴恻的话声对他说来,甚为耳熟,极似那在临潼城内,群英酒楼上,地幽甬道内,对他暗袭未成而在他掌下漏网的铁算盘马鑫武。
心中一动,忙侧身向外窥看,葛衣老人状至恭谨地,正在对一个身材瘦削,与他差不多高矮的黑衣人低声交谈。
他心中顿感到一紧。
尽管那黑衣人黑布罩蒙面,但是那冰冷阴恻的话声,瘦削矮小的身材,却逃不出柳含烟如电神目。
一点不错,二关接引就是铁算盘马鑫武。
乍然有此发现,柳含烟心情登时大为紧张起来。
他担心自己这一身乔装会被那素称狡黠刁猾,阴狠毒辣的马鑫武看出破绽,而至功败垂成,功亏一篑。
但事已至此,又不能避而不见,万般无奈下,他暗暗决定,如果自己这身奇装万一不幸被马在武窥破,则绝不让马鑫武与葛衣老人逃出手去,杀一个算一个,然后再循适才哨声发出方向往前寻找。
这是他幸存的一丝希望,虽属渺茫,但是除此以外,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他只有走此一途了。
几个意念自他脑中闪电掠过,他心念既决,忙用蚁语传音向蓝九卿传话道:“蓝兄请注意,门外二关接引之黑衣蒙面人,名唤铁算盘马鑫武,此人极富心智且狡黠异常,你我虽仅是一身奇装,能否安然逃出他双目尚属未卜,谨慎行事,严掩行藏,万勿轻瞩一丝破绽,如非必要,万请忍耐一切,必要时你我各择其一,且勿使一人逃脱,事后小弟自有安排!”
蓝九卿至此方恍悟柳含烟适才为何神情颇为激动,闻言一颔首,目光向柳含烟望去,心中也不由暗感紧张。
两人方自互视一眼,门外已响起葛衣老人冰冷话声:“两位朋友,请出一见二关接引!”
两人又迅速地互望一眼,蓝九卿耳边又响起柳含烟急促话声:“蓝兄,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越是危险越应镇静,万请小心,走!”
如此一来,两人心情不但不似先前紧张,反党泰然异常,飞快地交换一个眼色,安详自如地飘然出屋。
二关接引,瘦削的黑衣蒙面人神态似甚为倨傲,负手仰天,对出屋两人根本看也不看一眼。
葛衣老人眉眼间似甚为恭谨地肃立一旁,两眼平视,闭口不言。
柳含烟看在眼内,暗暗冷笑一专声:老鬼小人得志,此时暂且容你狂妄神气一番,时机一到,小爷非要好好整你一番不可!
强捺心中怒火杀机,走至马台武面前,微一拱手,说道:“在下兄弟申正义、蓝狂涛见过二关接引。”
马鑫武倨傲神态依然,仍旧抬眼望天,打鼻子里,冷冷地轻“嗯”一声,算是答礼。
蓝九卿本就是个狂做不可一世之人,武林中从来无人敢在这一代魔头六神通唯一爱徒面前,大声说过话,而今面对小人得势,倨激凌人的地幽帮二关接引铁算盘马鑫武,如不是两人是有为而来,加以柳含烟又是关照再三,怕不早就难忍怒火,将这得势小人立毙掌下。
不过,马鑫武自然不知眼下两人,一个是使他闻风丧胆的柳含烟,一个是一代魔头门下,恶名震遐迩的风流郎君蓝九卿,否则的话,纵使两人目前正处于地幽帮势力范围内,他就是胆大包天也未必敢如此,怕不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地鼠窜而逃。
他适才已由葛衣老人口中,得知眼下这两个儒服年轻后,虽也武功不俗,但却是两名不见经传之辈,而单单地,葛衣老人匆忙之间竟忘了告诉他两点,第一,这两个后生虽属藉藉无名之辈,但却是他们帮中二人之下,千百人之上的判公所荐。第二,蓝狂涛是六神通门下唯一爱徒。否则的话,他也不敢如此倨傲。
柳含烟剑眉微剔,仍自忍气说道:“请问二关接引,我兄弟是否就此随接引动身?”
马鑫武似甚为不耐烦地微一摆手,冷冷说道:“慌什么?当然是随本接引立刻启程……”
至此一顿,冷哼一声,阴笑接道:“不过,在未启程之前,本接引有两桩事儿,要先请教二位!”
言语、态度一副恶奴神态,看得柳含烟心中厌恶已极,强忍怒火,淡淡一笑,语出讽讥地答道:“请教二字,在下兄弟殊不敢当,接引大人在贵帮职高位重,更是前辈高人,有话请只管下问便了。”
马鑫武不知是涵养功夫好,还是未听出眼前这名黑色儒服的黑面书生是暗地讥讽于他,干笑一声,方待说话。
一旁闷了半天的蓝九卿,冷眼旁观多时,此时再也忍不住胸中闷气,目光合煞地凝注在马鑫武身上,冷冷轻哼一声。
哼声要在平时来说,根本就是极其轻微,而难以听见,但是此刻时已深夜,万籁俱寂,加以马鑫武一身功力也非泛泛,自是轻易入耳。
马鑫武作梦也未料到眼前这两个藉藉无名的年轻后生竟会如此大胆,此时此地犹敢对他发出冷哼,嗤之以鼻。
正在志满意得之际,遭此羞辱,请想他如何不大为震怒?
震怒之余,阴险目光倏地移注在蓝九卿面上,正要发作,突然他那阴鸷的目光碰到了两道比他犹阴鸷、森冷百陪的利刃般目光,心中一震,话声也不由为之一窒又将之吞国腹中,忙又将阴鸷目光移注在葛衣老人那张鸡皮似的老脸上。
葛衣老人显似甚为畏惧地方自身躯一震,福至心灵地突然恭声说道:“禀接引,这两位朋友均系判公所荐,且这位蓝朋友是六神通门下唯一高足!”
此言一出,马鑫武身形倏地泛起一阵轻颤,显然地,他为这两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撼得惊骇莫名,刹那间倨傲之态尽扫,嘿嘿一笑,连忙拱手向蓝九卿说道:“小老儿不知蓝朋友是判公所荐,又是六神通前辈高足,适才犯渎之处,尚请大量包涵是幸!”
前倡后恭,十足的奴才相,看得柳含烟暗蹙剑眉,不耻已极。
蓝九卿却仍不放松地冷冷一笑:“岂敢,岂敢!在下师门名号在接引大人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在下兄弟两人虽然是蒙判公错爱,但身一人帮,怕不仍在接引大人属下,这‘包涵’二字,由在下口中说出,倒是恰当得多。”
柳含烟闻言暗暗一笑。
马鑫武虽然心内已具薄怒,但是表面上,却不敢显露一丝不快,忙不迭地又一拱手道;“蓝朋友师门赫赫,小老儿仰慕已久,怎可说微不足道,蓝朋友既为判公垂青,彼此便是一家人,将来在帮中地位必不低下,蓝朋友此言怕不让小老儿太以免地自容,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内好撑船,小老儿已知过,还望蓝朋友多多谅宥。”
蓝九卿冷哼一声,方待再说。
一旁柳含烟已是不耐马鑫武这份腼颜曲膝,令人厌恶奴才像,暗蹙双眉地插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