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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灵略一踌躇,道:“那还使得!”当先向后面走去,桓宇亦步亦趋,半点不敢放松。
这茅舍后一进大概是两个房间相连,他们先走入一间房中,桓宇但觉眼前—亮,房间中出现了千百道人影,个个都是黑布遮面,黑抱罩体,装束诡异的人。
桓宇初时也不免一惊,接着已看清楚敢情这间房中,由四面墙壁以及天花板,都嵌满了大小镜子,竞无一丝缝隙。但却不是排得齐齐整整,是以互映之处,四方八面都出现两人身影。
崔灵道:“敝上日夕均在此地静修,此处称为琉璃洞天,共有两室,都以镜子为饰,全室皆是,此室称为“光明琉璃洞天”,后面一室称为“黑暗琉璃洞天”
桓宇不作表示,心中却付道:“后面一室不知黑暗至何等程度?若是伸手不见五指,则镜子虽多,又有何用处?
正在想时,崔灵又接道:“毒圣定是在心中寻思这琉璃洞天如是黑暗,有何意思!”
桓宇晤了一声,没有承认,也不否认。
崔灵接着道:“这两座琉璃洞天皆可互易,即是说光明变为黑暗,那时奥妙便显,毒圣大驾如果有意参观,即可发动。”
桓宇忖道:“只要你不离我身边,任凭你施展甚诡计,我也不惧:”
当下问道:“敢问如何施展法?”
崔灵道:“由光明变为黑暗,只须将枢纽一按,全室门帘皆闭,也就是了!”
桓宇道:“那枢纽却在何处?”
崔灵指一指左侧墙壁当中一面长形镜了,道:“只须将此镜向后推出,门帘自闭。”
桓宇道:“那就试试!”他先发制入,举掌遥遥按去,一股掌力向那镜子涌去,那面镜子向墙内一缩,先是房门无声无息地闭住,房中顿时黑暗了许多。
桓宇时时刻刻注意崔灵,见他动也不动,稍觉放心,接着左右两边窗户缓缓闭上,房中顿时一片黑暗。
这时桓宇仍然看得清楚,只见崔灵似乎没有其他诡谋,屹立不动,方自要查看黑暗之后有何奥妙,蓦然间眼前一亮,转眼看时,但见整个房间之中出现了千百个耀眼欲花的光球,光线强烈异常,令人难以迫视。
桓字这时也不免大为惊诧,流目四看,越来越快,有些似要向他一身撞来,桓宇大吃一惊,运动聚力,待要抵挡,耳中忽闻崔灵大喝道:“咄,天愁地惨,群光飞扬,这里是天外之天,人在何处,尔在何处?”
这几句话内容诡奇,而他的口气又具有确切不移的信念,含蕴有无限魔力。
桓字眼睛一花,但闻“天外之天”四字重覆耳边响起来,那千百点强光烈芒飞旋流转,宛如是干百太阳一般………
且说外面光明世界之中,一个面目丑陋的驼背老妪,柱着一支拐杖,带着一个年华双十的大姑娘,缓缓走上恶鬼岭。
那恶鬼岭上坑道处处,入口甚多。但这一老一少少走入坑洞之内,不久已深入岭中。
这老婆婆步履虽迟缓,但举手投足之际,稳重异常。一望而知身怀绝艺,功力甚深。至于那个大姑娘却体态轻盈,看不出甚么迹象。
她们一踏入岭上,早就有人监视,看看后面实在没有别的同伴,当下从坑道中纵出两名白衣劲装壮汉,拦住这一老一少的去路,接着坑洞传出一声长笑,声音震耳,随着笑声人影忽现,却是个长衫飘飘的中年人,相貌举止甚是斯文,身上那件长衫的白色,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驼背老妪望他一眼,这白人傲然一笑,道:“何方高人驾临荒岭,恕我娄一龙眼拙得很。”
驼背老妪老人裂牙一笑,道:“哦,关东雪里人娄一龙也在此岭之上,看来此岭真是隐龙卧虎,江湖上的传说竞是不诬了!”
娄一龙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付道:“我十年前在关东闯万之威,先是略有成就,但中原武林知者尚少,经过十年隐修,怎的还有人晓得我的来历?”
这么一想,顿时对来人大加重视,欠身一揖,道:“好说,好说,鄙人不过是无名之辈,岂足当得藏龙卧虎之言!”
驼背老妪插口道:“不错,凭你还是不配,倒底是谁呢?”
娄一龙勃然大怒,但面上仍然淡淡一笑,道:“老婆子既然驾到荒岭,自该留下高姓尊称,想来自是一代高人,可是鄙人疏陋,怎样都想不起来。”
那大姑娘跃前一步,冷晒道:“哼,你认得甚么?”
灵一龙这时才向她注意地望一眼,这一望险险魂分魄散。
原来这个年华双十的大姑娘虽是一身布裙荆钗,可是长脸莹红莲,眉匀翠柳,如初发芙蓉,自然可爱。那一对盈盈秋水之中,虽无情而有情,一颦一笑,莫不自具一种销魂蚀骨的味道。
娄一龙平生就见不得美貌女子,一见就心痒骨酥,情难自扩,这时看完又看,整个呆了。
心想自己这一生闻人不下千万,但不论是梦中抑是眼见,却从一个有她一半勾魂风姿。
驼背老妪咳一声,振得灵一龙耳膜生疼,登时惊醒。
眼光急转过来,只见老妪冲着他裂牙一笑,极是丑陋,尤其是在这么一个绝代佳人之前丑得简直令人作呕。
他不由得抽一口冷气,那老呕已道:“等我们讲完正经话,你小老弟若爱看老身这个女儿,那时就让你看个够,看个饱……”
娄一龙不禁泛起尴尬之色,支吾道:“两位既然驾临荒岭,自然有为而来,鄙人洗耳恭闻。”
驼背老呕道:“老身刚才说你不配,那是说你小者弟还是不配主持此岭去与龙虎山庄作对之意,老身虽是不在江湖走动,但若是武林中数得出几位高人,却都是见识过,现下要请教何人主持此间大局,可否为老身通传引见,实有要事相商!”
娄一龙道:“可否先示高姓大名?”
驼背老呕裂牙一笑,道:“使得,使得,老身姓名吕瑶,昔年有个外号是百毒魔娘,这是小女吕翠,也有个小小外号,称为“千毒芙蓉”,想来小弟一定没能听说过。
娄一龙行年五旬有余,几曾试过被人叫做“小老弟”,尤其是目下身份,这“小老弟”
三字实在刺耳。
偏生这时丑陋老婆子一口一句叫着,看她女儿份上,只好置之不理。
不过他一闻她们的绰号知是毒门中人,而“百毒魔娘”之名,多年前也曾闻过,果是毒门高手,不比凡俗。
他想起这个“毒”字,不由得暗中皱眉,觉得事情不大好办。
那个干娇百媚的大姑娘吕翠从怀中摸出一支娇艳的芙蓉花,在鼻子上轻嗅一下,态度柔媚娇羞,教人看了意飞心荡。
她接着轻移莲步,走到一个白衣壮汉面前,缓缓伸手递出那朵笑蓉,含笑盈盈道:“我这花儿好香,你闻一闻……”
那白衣壮汉被她容光所眩,不知不觉伸长颈子,深深吸一口气。
千毒芙蓉吕翠不待他嗅足一口气,就在对方刚一吸气这时,便迅速收回那朵芙蓉。
娄一龙面色一变,大喝道:“不要吸气!”但为时已晚,那白衣壮汉已嗅到一点淡淡香气,忽觉头脑间一阵昏胀,随即跌琶地上,不醒人事。
千毒芙蓉吕翠格格娇笑一声,道:“娄先生也要闻一闻这朵芙蓉香气么?”
百毒魔娘吕翠摇头道:“翠儿,不可胡闹,我们此来并非挑衅寻事,而是要谋求合作之道!”
她说话时手中拐杖先在地上面一顿,接着向那倒地昏迷的大汉遥遥一指,那白衣大汉登时睁眼睛坐起身,以手加额,道:“哎,我的头好晕……”
娄一龙看了他们各房一手,心想那千毒芙蓉的手法也还罢了,这驼背丑陋老妪却不愧称为“百毒魔娘”,只是拐杖这么一指,就能把人救醒。
暗自付道:“看来她们此来果真没有恶意,我如不加通报,须得负起这个责任!唉,还是不通报的好……”
心念一决,颔首道:“两位毒功教人佩服,鄙人这就命人入内通报。”
原来娄一龙是色中饿鬼,因见那个干毒芙蓉吕翠长得姿色无双,本图染指。但目下一来对方正是当真要找本岭主持之人协商,二来这个美女不但有刺,而且是毒刺,最是难以防范,纵然设法留住了她,也得出误会。
有这两点原因,故而明知这一通报,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就得归勾魂怪客崔灵或是副总司令刘振所有,也不敢不报上去。
他向另一个下手吩咐了几句话,那白衣壮汉欠声恭应一声,迅速奔入坑道之内。
百毒笑蓉吕翠嫣然一笑,道:“娄先生虽然口中夸奖我母女本领,但其实不十分瞧得起我,是也不是?”
娄一龙堆笑道:“鄙人岂敢如此想法。”
吕翠已接口道:“这也算不了侮辱,若是容先生瞧得起我刚才的出手,反而显得先生见识不广没有能为了!不过细纫讲究起来,我这一朵小小美蓉之内,含有百数十起毒性,发出之时,全凭指臂力道轻重快慢控制,故此当真讲究起来,莫看只是轻轻一晃,却已是平生苦炼之功,不能说难以随心所欲,发出种种不能的毒力了!一般来说,越是轻微之毒,手法就越艰难,如果只要毒死对方,那就最是容易,娄先生若是容我施展的话,我也不吝献丑!”
这一番话只闻得娄一龙暗暗侣凛,心里想要试试也不忙在一会,当下一面运功防备被她无声无息下下了毒手,一面笑道:“姑娘稍待一会,再请施展如何?”
干毒芙蓉吕翠纤手拈着那朵笑蓉,在鼻子底下轻轻摇动,含笑望住他。
百毒魔娘吕瑶道:“翠儿不可妄自出手,记着我们的有求而来,你若是胡乱上手,不免有破坏大事之虞,徒然教亲者痛而仇者快……”
话声甫落,坑洞以内发出一声阴森长笑,接着一道黑影闪现,而是个全身黑袍,头面上也罩住黑布之人。
这黑衣人现身之后,娄一龙连忙退到他身后,态度甚是恭顺。
百毒魔娘吕瑶眼睛骨碌碌转动,望住此人,接着裂牙一笑。
那黑衣人:“久仰百毒魔娘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