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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见平安难得地激动起来,牵著他的手走到沙发前,慢慢坐下来。
“平安,我知道你要说什麽。工作,待遇,还有以後的生活。我都考虑过了。”他看著平安,温柔地笑。“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虽然跟你在一起时,我很希望自己还是。我一直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初入校园的新鲜人。意气风发,不知好歹。甚至更年少些。过单调却没有阴影的生活。在某一天,某一处,偶然遇到你。然後,就一起走了。象这样,”他握握平安的手,“一直到现在。”
平安觉得自己的心就这样不由自主地化开来,融成软软的一团。可以无限延展,到达自己想到达的任何地方。
陈越低头亲吻平安的脸颊。轻轻的,象羽毛一样拂过去。轻柔而温暖。平安模糊地意识到陈越身上的味道有一丝丝改变。很细微的变化,但他捉摸到了。思索了一下,他明白过来:少了那种淡淡的烟草味道。
真的,上次看见陈越吸烟的样子是什麽时候呢?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了。象前生那麽远。甚至远到了认识杨哥哥之前。其实,认识这个人也不过两年而已。有那麽夸张麽?
陈越用自己的脸摩挲著平安的。“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还记得以前你对我说过的话麽?你说,不要再联系了。後来,就当真不联系了。那时我真害怕。有一次和很多人在外面,突然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很像你。明知道不是,还是拼命追过去。果然不是。那时我就想,无论如何我也要抓住你。紧紧地,紧紧地抓住。”
“每次我抱著你的时候,都希望你能就此变成我的一部分。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直至血肉相连。可是,这也不可能。总是要分开,总是要恢复成两个彼此独立的个体。我时常看著你,想你我之间的联系,那样紧密,却又那样脆弱。以前看《音乐之声》,里面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在我童年或年轻的时候,一定做过好事,因为此刻,你就站在那里爱著我。可是,我的好事做得够不够多,能不能让你一直爱我?我有时看著你,不由地害怕。”
“其实,我并不是真正希望你辞职。我只是怕自己不能和你在一起。别人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我就是要和你朝朝暮暮。我的生命已经流逝了那麽多。我要用剩下的时间来与你相伴,而不是彼此想念。我不是不放心,只是放不下。平安,你明白吗?我是真的舍不得。我舍不得。”
平安回吻陈越的下巴。浅浅的胡茬摩擦在唇上,微微的痛,象他此刻的心。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是爱自己的。一直知道。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这份感情的浓烈。
平安一直是不喜欢过分激烈的感情的,甚至,有些恐惧。他不喜欢飞蛾扑火那般决绝的姿势。他的恋,他的爱,在付出的同时,还是要保全自己的。他想象中的完美爱情是:一方静静地等待,仿佛睡美人等待被王子唤醒。那个人便会耐心细致地绕过所有的障碍,直到看见那个心爱的人以最美丽的姿态展现在自己的眼前。──一如包裹在重重花瓣中央的花之精灵。
他不要那种彼此牵扯挣扎的爱情。当初的陈越,在他眼里看来,便过於任性,过於激烈了。他不是不喜欢,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怕。怕那未知的可能的伤害。
他知道自己是自私。可是,他无法不自私。他一个人哭过那麽久。那麽久。久到把自保变成了一种本能。
可是,当他真正拥有一份爱情时,他才发现,付出与回报都是不受控制的。也许,他还是自私的。只是,对方已经成为了自己的那个“私”。
他所有的考虑其实是一种挣扎,一种想尽量为自己多考虑一些的挣扎。说到底,他不甘心。不甘心为了别的某个人,放弃自己努力打拼的一切。所以,当他看到那条短信时,他以为陈越是在逼自己表态。他很难过。因为发现彼此都有所保留而感到失落。
当他听说陈越已经辞职时,他立刻便明白了:之前那条短信只不过是确认自己的态度。自己不愿意放弃的,陈越愿意,而且正在放弃。虽然,他由此所失去的比自己可能失去的要多,要多得多。
那一刻,他有些慌乱。更多的,是幸福。是陶然的让人安心的幸福。轻飘飘如云朵的幸福,沈甸甸如泪水的幸福。
他在陈越耳边说:你不要辞职了。明天我就去找主任商量。实在不行,我会走人。
陈越“吃吃”地笑。“你以为是办家家酒麽?本来只要有一个走就行了。再说了,你不是不愿意辞职麽?既然如此,也不要去问了。咱家总得有一个模范员工吧。”
平安猛地想起了什麽:那你什麽时候走?
陈越楞一下:走?走哪儿去?
“走人啊。”
“不知道啊。不说老沈没给答复麽。”
“哦。”
“你想什麽呢?”
“我在想,你要现在就走人,那年终分红是不是就没戏了?”
“不会。我想好了,怎麽也赖到拿了分红再走。手头还有几个活要在年前赶出来呢。”
“有那麽好的事麽?都知道你要走了,说不定到时候也不给你。”
“应该不会。毕竟我在这儿干了十来年了。老沈不是那麽算计的人。再说了,不是还有郑郝麽?他的面子也还是值点钱的。”
“跟郑郝又有什麽关系?”
“他们俩关系铁著呢。我以前告诉过你吧,我们三人是校友,他们俩还是同届。”
“哦。我说陈越,你还是不要辞职了。”
“又怎麽了?”
“代价太大了。毕竟你收入比我高多了,现在开销又那麽大。”
“平安,你还是想不开。钱财本是身外之物,所谓‘富贵如浮云’。再说了,为了和你在一起,付出什麽样的代价,我都觉得值。我不会後悔。”
“可是,我会後悔。”平安望著陈越,坚定地说。
64
平安终於还是去找了老主任。
老主任是发自内心地喜欢平安这个孩子。难得的踏实,本分。只是太本分了些。无论在工作还是其它场合,永远是最安静的那个。从不给别人难堪。被人打趣时只是好脾气地微笑。有时候让人无法克制地替他感到疲惫。
所以当他听见平安说“主任,我可不可以不去郑州?”时,几乎是要吃惊得跳起来了。印象中的平安,似乎没有过说“不”的时候呢。
老主任的眼睛在镜片後慈祥地看著平安,想等一个理由。平安却只是静静地站著,不发一言。
冷场片刻後,老主任笑了:你很急於得到一个答复麽?平安点头。
“那你去找刘总好麽?”
刘总是公司里分管人事的副总。
平安显出为难的样子。“我就这样去麽?会不会……”
老主任想想,转身拨了个电话。平安听他的口气,应该是打给刘总说这件事。
果然,老主任最後说,“那我叫他现在过去吧。”,然後转身告诉平安,你现在去找他吧。
平安与这位刘总当然不会是素昧平生,但总难免忐忑。刘总态度倒是比他想象中好很多。
他耐心地跟平安解释:现在郑州的情况是这样。那边目前负责技术的是当地人,能力强,人头熟,但行事急躁了些。这次拓展业务之後,肯定会从公司这边派人去负责。但考虑到派过去的人如果不熟悉技术业务,很难进行管理。所以,先让你过去,只不过挂个筹备组组长的名。过阵子会再派个人过去处理其它业务。回头再把你调回来,让那人总负责,技术那边就还让老姜负责,这样比较顺理成章。所以,其实并不是派你去长驻。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也就回来的。
平安终於听明白:其实就是看自己好相处,让自己去当先头部队进行润滑的。这种基本就是替别人作嫁衣裳的活儿,落到自己头上也不稀奇。谁让自己好说话呢?
不过这会儿平安一点都不在乎这个。三到六个月之後就可以回来,这句话他很听得进。他立刻想:陈越应该也是可以接受的吧。“小别胜新婚”这词毫无征兆地就跳进了他的脑海里,让他不自觉地脸上有些发烧。
从刘总那儿出来,平安先去找老主任汇报了情况,老主任仍然是那样慈祥地笑:这下子放心了吧?平安微笑著点点头,不知为何总觉得主任这话里大有深意。
然後他就顺便拐到了走廊尽头处的小阳台上,给陈越挂了个电话。听到这个消息後,陈越却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高兴,反而有些心存疑虑地说:是不是真的?不会是敷衍你的吧?到时候又不让你回来了。
平安不由得笑起来:不会的。我不回来,哪里有位子给别人腾出来?其实就是让我去栽树,别人去乘凉罢了。肯定得回来的。
陈越才放心地说了个“哦”。平安挂断电话之前还是强调了一下:你赶快去把那个辞职报告拿回来啊。陈越说:哪里来的辞职报告?我就是去说了一声。再去说一声不就得了。
平安说那你记得,别忘了。陈越笑,你倒比我还紧张。平安说那当然,我还指望你那点分红来装修我的房子呢。故意地把“我的”两个字咬得很重。
陈越说知道了。如果来得及,最好等你从郑州回来的时候直接就可以住新房了。然後他又刻意压低了声音说“是咱们的新房”。平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脸刷地红了,“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