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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祥毓打断她的话。“这事儿不谈,说说你的来意吧。”
“是。”她很快地道:“民女斗胆请问二格格一句,那天咱们三人在这儿谈过一回,您和大贝勒后来是否又说了些什么?”
“怎么?”她不承认也不否认,没有任何表情。
楚约怕继续问下去会惹她气怒,忙道:“因为大贝勒这几日很不对劲,不管是珍藏的古玩、豢养的骏马……凡是他身边有点价值的东西,他全都一件不留的分送出去;朝廷的事、一些生活中琐碎的杂事,平日摆着懒得管的,这会儿全都一件件处理得井井有条,这简直就像……”惊觉自己差点说出什么,她霎时住口,“总之,他这些不寻常的举动让民女深感不安。”
她话中之意,祥毓不会听不出来,但她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一张冷凝的娇颜看起来苍白了些许。
可她自己明白,桌子底下摆在膝上的双手不住颤抖,紧握得有多么用力,尖尖的指甲几乎要陷入肉里。
她总算明白了他那夜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待她一落发,他也不活了!他竟是如此打算!
“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她费尽了全身力气才使语调平静如常。
楚约摇了摇头,忧愁道:“二格格,或许您会认为民女说这些话,凭的是什么,但是真的请您再仔细想想,您和大贝勒之间,最坏也不过如此,可如果您肯给他一个机会,或许,未来并不是您预料中的那样啊!”说着说着,她语调渐转凄然,“许多人都以为,自己有一辈子的时间,一些真正的心里话便不肯对重要的人轻易吐露,可这世间的事又哪里有个准儿呢?要是明天,甚至下一个时辰,那个人已经再也听不到任何话语,我们心里即使再悔、再恨,事情又岂能从头来过?二格格您命好,不能体会这些,但民女在旁边瞧着,真为你们俩感到忧心如焚啊!”
祥毓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不是……我只是……”
“民女知道您是担心害怕些什么,但那些都只是您的假设,倘若事实不是那样的呢?您当真要等错过了才来后悔?”
祥毓悚然一惊。
错过了才来后悔?她要吗?她要那样吗?
她一直知道自己有个坏习惯,一旦碰上极为重要、在意的人,任何事情都无法克制自己不往坏的那方面想,心里总先有个底,待预想成真才不会受创太深。
可她始终不明白,她这是把自己圈起来,连带的将他人隔绝在外。
她的怕受伤害其实已伤了许多人,其实她也错过许多宝贵的东西而不自觉!
“二格格,如今一切都还来得及,您就再相信大贝勒一次吧!”
“你……叫楚约?”
“我记住你了。”这话的意思,是已不把她当陌生人看,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汉人女子都同她这般,可她是真正欣赏她的蕙质兰心。
“二格格……”
“你今天同我说的这番话,我会好好想一想,你不用担心,我和大贝勒之间……”她没有再往下说。“总之,谢谢你今天来这一趟。”
楚约摇头。“民女说了很多大不敬的话,还望二格格恕罪。”
“不,你点醒了我一些事。”她顿了顿。“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没想到身份尊贵的二格格竟会同她说出这番话,楚约感动得几乎红了眼眶。“民女也非常荣幸能认识二格格……”
祥毓面容略有暖意,但一下子又回复平常。“大贝勒那儿如果有什么不对劲,还请你一定要来通知我。”
“民女理会得。”
祥毓放宽了心,露出连日来头一个浅浅笑容。“你在京城里多住些日子吧。”等她处理完所有事情,还想再和她好好地聊聊。
“民女也希望能够如此。”她轻声应道,眼神黯淡些许。
如果可以,她不止希望能在京城里多住些日子,甚至想回到睽违已久的江南,她多么想再看一眼从前小屋旁的湖水碧波荡漾,坐在大树下眺望日落西山,天边晚霞……
她想做的事情太多,但所剩余的时间却太少,她心急且心慌,可这份心情却又能对谁诉说?
如今,她只愿唯一的女儿能无忧无虑地平安长大,她就什么也不求了……
第十章 『寡情贝勒 』 作者:方菲
一脚踏进空荡荡的卧房内,敏色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半天回不了神。
“抱歉,我走错房间了。”他掉头走出去。
玉瑾冷淡的声音由里面传出来,“你在说什么,快给我滚进来。”
“耶?你在?莫非这儿真是你卧房?”敏色一边走进去一边发出惊呼。“你那百骏奔驰的屏风呢?哗!连唐朝的古董花瓶都不见了!还有这里!这里!”他快步奔近窗台旁的紫檀木柜。“上头满满的名贵玉器呢?都到哪儿去了?”
“送人了。”玉瑾由内室缓缓走出来,手上捧着一个白玉精雕的骏马。“你来得正好,待会儿回去时顺便把这个也带走。”
“这……这不是你费了很大的工夫才弄到手的羊脂白玉吗?你要把他送给我?”想他从前对这玩意儿宝贝得要命,连碰都不让人碰一下,现在竟然要送给他?敏色皱起眉头。“难道外头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玉瑾无心理会他,径自又进去收拾东西。
“喂!喂!”
敏色连忙追了进去。“你是怎么回事?真傻了不成?知不知道你送出去的东西随便一样都价值连城啊!”
玉瑾看了他一眼。
“你若喜欢,尽管拿。”
敏色真正感觉到不对劲。
“你真的有问题。”他沉吟了一会儿。“我说,该不会是因为端王府的二格格吧?”
玉瑾动作僵了一下。“这件事你别管。”
果然!看他的神色就知道八九不离十,“要我别管吗?那真可惜了,我本来还想告诉你,我在大门口遇见了谁。”他贼兮兮地笑着,满意他终于停下手边的动作。“如何?想听吗?”
玉瑾直起身子,眼里带着煞气。“少跟我卖关子。”
“原来你很想听。”
敏色了然地点了点头,趁他尚未发火轰他出去之前道:“那个人呢,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个人。”
玉瑾的心猛地一跳。“说清楚点!”是她吗?不,不可能的,她怎么会来?她恨死这里了不是吗?
“不会吧?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猜不出来?天哪!别告诉我你是真的傻了!”敏色哀叫连连。“我刚刚说的还有哪个人?不就是端王府的二格格吗!”
真是她?!玉瑾浑身一震,猛地一把推开他,火速冲了出去。
她为什么会来?他本来以为再也见不着她的面了!
无视府里佣仆们的异样眼光,他一路疾冲,连自己有轻功都忘了,抵达大门口时已气喘吁吁。
他着急的四处张望,但除了门口的守卫他并没有见到其他人,他不死心的又再四处梭巡一遍,结果依然如此。
这是怎么回事?敏色耍了他?
这极有可能,他却提不起任何力气回去找他算账,只是整个人被抽空了似地颓然坐倒在台阶上。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奢望着什么呢?
“别坐在地上。”
轻轻柔柔的声音传进耳里,他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出现一件青色绣着三色菊花的锦裙,他眨了眨眼,再眨眨眼,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后,才缓缓抬起头。
祥毓站在他跟前,头发完好,一根没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不过眼里的眸光不再冰冷。“起来吧。”
他没有动作,双眸发直地盯着她瞧,微微张口,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祥毓淡淡一笑。“怎么,才几天不见,就不认得我了吗?”
才说完,她发现自己竟被他牢牢地抱在怀里。他什么时候起身的?她竟然没有瞧见。
玉瑾紧搂着她,在她耳畔低哑地道:“我怎会不认得?我根本忘不了……”
祥毓任他搂着没有反抗,不知怎地心一酸,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他感觉到她哭了,双臂收得更紧,几乎想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她不知道,当她的泪一落,他的心也跟着激烈地颤抖。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如果能借由哭泣而发泄出来就好了,可他却连一滴眼泪也没有!他不是不想哭,是心痛到哭不出。
“你刚刚……哪里去了?我还以为……”
祥毓哭了一会儿后便拭去眼泪,振作起精神。“我本来是在门口的,你阿玛忽然出来,我就回马车里去了。”她不想徒生风波。
玉瑾知道她还在意着过去,心缩了一下,也不想勉强她。“这儿冷,咱们到茶楼里说话,好吗?”他期待地看着她,虽不明白她为了什么而来,可他不希望她太快离开。
她没有思考太久便点头应了,这让玉瑾看到一丝曙光,却又不敢让自己抱着太大的希望。
两人来到京城著名的茶楼?玉瑾为了方便说话,向掌柜要二楼的隔间雅座。
在等待上茶点的同时,他忍不住开口道:“你来了,我……真的很高兴。”
“楚约来找过我。”祥毓轻轻地开口。
“她找你?做什么?”
她抬眼望着他。“你想死,是不是?”
他沉默不语。
她握紧双拳,垂下头,眼泪又流了出来。“可我不想你死。”她哽咽地道,一思及他真会这么做,她就无法克制地将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她来找我时,我才知道,我真的不想你死。我本来希望,我离开以后,你终有一天会忘了我,过自己的日子……”
玉瑾握住她颤抖的手,叹息道:“可你不明白,你离开我后,接下来的日子我会生不如死,这教我如何过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