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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玑微笑道:“好,就让小弟先办妥正事。”
程立一怔,陆玑正色道:“圣上有密旨,要我读与程兄。”
语声一落,他已站起身子,“猎”地一抖披风,振声道:“程立接旨。”
程立愕然,但立即跪下,应道:“微臣接旨。”
左右四个锦衣卫迅速上前,其中一个,双手捧着一个锦盒,圣旨却不是放在这个锦盒之内,乃放在陆玑怀中。
陆玑取出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侍卫副总管程立,勾结吴俊等人,阴谋造反,查实有据,念侍朕多年,数度护驾有功,罪不及妻孥,今赐鹤顶红一盅,自行了断,钦此。”
程立一面听,脸色一变再变,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陆玑神色泰然,读罢将圣旨放下,手下“啪”的遂将盒子揭开,送到程立的面前。
程立面色苍白,一长身,倒退半步,厉声道:“没有这么容易。”
“大胆叛徒,敢违圣旨。”左右两个锦衣卫迅速上前,出手便将程立按住。
程立再退一步,双臂一甩,卸下外罩长衫,连出四招,将那两个锦衣卫迫退,陆玑也就在这个时候欺身而入,直入程立空门,双拳直击程立胸膛。
程立再退,后背已撞在照壁上,身形一凝,双手急忙招架。
陆玑显然将程立每个动作都计算在内,双拳剎那间化为掌,一拍再一抓,正好抓住了程立双腕,接着一抖,一阵令人牙酸的骨碎声响,竟就将程立的双腕硬生生地捏碎。
程立面色惨变,惨呼未尽,陆玑双手已毒蛇一样沿臂而上,接着将程立双臂的关节捏断,左掌接往程立的右肩一拍,程立不由自主地跪倒地上。
“陆玑,你好毒!”程立这四个字出去,已被陆玑的左手捏住嘴巴,陆玑右手一伸,正好将那个锦衣卫送上的那盅鹤顶红接下,反手再用力,程立的头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陆玑立即将毒酒倾入程立的嘴里。
程立想吐,却被陆玑左手扣在喉咙之上,不由自主地将那盅毒酒咽下。
陆玑这才将手松开,倒退回原位,从容坐下。
程立挣扎站起身子,面如土色,瞪着陆玑,便待痛骂,哪知咽喉嘴舌已经完全麻木,一个字都骂不出来,霍地又倒下,脸庞肿眼发紫,七窍流血。
两旁侍候的家丁俱都面无人色,惊恐欲绝,陆玑却像是完全没有这件事发生过一样。
这个人亦真的可谓心狠手辣的了。
“子母金环”陆玑一行五人的行踪,尽在无敌门地监视之下,陆玑得到的消息乃是事实,尼泊剌进贡的冰山雪莲,已经引起江湖黑、白两道的注意。
以无敌门消息的灵通,又怎会不知道这件事,他们甚至已查出,陆玑的奉旨前往接应,也所以从旁加以监视,藉此弄清楚尼泊剌使者进京的正确路线,好拦途截劫。
他们当然不敢正面与官府冲突,一切行动都非常小心。
负责搜集传递消息的就是独孤凤。
陆玑才离开程家,无敌门的探子便已将消息迅速送到当地分舵。
“陆玑到程家并非邀请程立前往保护贡品,乃是奉旨将程立毒杀!”
“毒杀程立?”独孤凤也不由大感错愕。
“现在程家上下乱成一片,不少婢仆纷纷逃命。”
“毕竟是没有见识,陆玑若非只是奉旨毒杀程立一人,哪有他们逃命的余地。”
独孤风转问道:“吕望那边怎样了?陆玑找他到底又为了什么?”
“根据可靠的消息,陆玑与吕望在内堂密议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进去过,那是吕望一个老朋友的外孙,姓云!”
独孤凤脱口问道:“叫什么?”
“这个倒不清楚。”
“会不会武功?”独孤凤追问。
“是一个文弱书生。”
独孤凤吁了一口气,沉吟道:“你们设法把他抓来,问一个清楚明白。”
听说是姓云,她自然就想到云飞扬,一问之下,却又不像。
从他们所得到的有关云飞扬的资料看来,亦没有提及云飞扬有吕望这个亲戚。
两人完全就是两类人,似乎不可能拉上任何关系。
──天下间姓云的并非只得云飞扬一个,独孤凤不禁苦笑。
她当然想不到天下间的事情有时就是这样巧合,那个姓云的文弱书生就是云飞扬。
云飞扬虽然足不出户,无敌门的人要混进吕望庄却是易如反掌,要将这样的一个文弱书生送出来,亦是很简单。
云飞扬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派出抓他的无敌门弟子并不认识他,而他们当然亦换过一身装束,所以云飞扬亦瞧不出,一直被送到无敌门的分舵,云飞扬才知道抓他的是什么人。
他只道独孤无敌食言,立意要置他于死地,找到了吕家。方待破口大骂,已经被推倒在堂下!
独孤凤高坐在堂上,看着云飞扬元宝一样滚进来,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想要怎样?”云飞扬挣扎着爬起来。
独孤凤一听这声音,浑身就是一震,脱口一声,道:“小扬!”
云飞扬当场怔住。
四目交投,独孤凤立即扳起脸庞,云飞扬同时发出了一声冷笑道:“原来是独孤小姐!”一顿,又一声冷笑道:“我早就想到你们绝不会罢休的,要剁要杀,尽管下手!”
“云飞扬,你真的不怕死。”独孤凤这句话出口,在场的无敌门弟子无不大感诧异,去抓人的那几个更就傻了眼,他们怎地想不到抓回来的竟然就是曾经入总坛,被独孤无敌击伤的那个云飞扬。
“哼一声就不是好汉!”云飞扬挺起了胸膛。
独孤凤一扬眉,站起身子,缓步走下,突然挥手,道:“你们都出去!”
这些无敌门的弟子不敢违命,慌忙退下。
独孤凤绕云飞扬踱了一圈,冷笑道:“你是好汉──”云飞扬仰眼望去,独孤凤接道:“你瞧不起无敌门的人?”
云飞扬“嘿嘿”两声冷笑。
独孤凤在云飞扬面前停下,盯着云飞扬道:“莫忘了,你也曾是无敌门的人。”
一顿,厉声道:“你若是好汉,就不会千方百计,利用我混进无敌门,我们无敌门的人,还不至于利用别人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云飞扬被骂得呆在那里。
“你说,为什么不说话!”
“我……”云飞扬神情尴尬,但嘴巴仍硬道:“我可没有害过你。”
“是不是要我家散人亡才算?”
云飞扬摇摇头,道:“不错,我是欺骗过你,但两次出手救你,的确是出于一片真心,并没有……”
“少废话,我问你,你混入无敌门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独孤凤喝问。
“找一个人。”
“谁?”独孤凤喝道。
“现在我还不能说。”
“到底是谁?”
“若是能够说,在你爹面前,我早就说了。”
“你说谎!”独孤凤涨红着脸,手握在刀柄上。
“信不信由你,我说的都是真话。”云飞扬叹息一声,道:“你要杀我尽管杀。”
独孤凤并没有拔刀,欲言又止,云飞扬呆望独孤凤,亦沉默下去。
好一会,独孤凤才道:“你救了我两次,我这就杀你,准说我忘恩负义!”重重地一顿,道:“这一次,我让你离开,以后我们就两不相欠。”
云飞扬苦笑,独孤凤的语气不觉已软下,道:“是了,你怎会在吕望家中?”
“我是伤重昏倒在吕家门外,若不是吕老爷相救,只怕早已死在街头了。”
“怎么说你是他的一个老朋友的外孙呢?”
“这是后来才知道的,我的外公以前是吏部侍郎,与吕老爷原来是很要好的朋友。”
“这么巧?”
云飞扬苦笑道:“你们无敌门也真的是消息灵通。”
“我们派人到吕家抓你这个云公子出来,目的是要打听一件事,天知道竟然会抓住你。”
云飞扬奇怪地问道:“你们要打听什么?”
“子母金环陆玑到吕家的目的。”
“他只是要与吕老爷叙叙旧。”云飞扬又问道:“你们与子母金环陆玑有仇?”
“这件事说来你也不明白,你还是不要多管的好。”独孤凤目光一转,道:“我送你回去。”
“你不相信我,要当面去问清楚吕老爷?”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样聪明?”独孤凤又瞪了云飞扬一眼,道:“一会我旁敲侧击,你少管闲事!”
云飞扬傻里傻气地点点头,在独孤凤面前,他有时就像一个傻瓜似的,完全没有了主意。
独孤凤离开吕家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云飞扬送出门。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没有说谎。”云飞扬喋喋不休地道。
“谁叫你之前老是对我说谎。”独孤凤话是这样说的,语气并没有丝毫的怒意,道:“吕老爷是一个老好人,你莫要动他的坏主意才好。”
“怎么会?”云飞扬苦笑。
一个无敌门的弟子实时飞快奔来,在独孤凤面前停下,滚鞍拜倒,道:“门主有令,请小姐立即赶回总坛,有事共商。”
“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独孤凤跟着就沉吟起来。
待那个弟子去远,独孤凤有点歉疚地望着云飞扬,道:“你就在吕家好好休养,那边事了,我……我会再来探望你。”
云飞扬无言点关,没有追问是什么事情,因为他并没有忘记一身武功已尽丧,江湖上已再没有他立足的份儿。
黄昏,五日后的黄昏。
百三十六骑拥着两辆大马车,来到了荒僻的山路上,子母金环陆玑与四个心腹下属已等在那里。
马车内的就是来自尼泊剌的使者,那一百三十六骑有二十四骑是尼泊剌的武士,一色黑甲,腰挂弯刀,其余的都是边关护送下来的军兵,由守备娄忠率领。
看见子母金环陆玑,娄忠才放心下来,急忙上前道:“陆大人久候了。”
“方到──”陆玑滚鞍下马,娄忠慌忙在前引接。
两人边走边说,走向马车。
车厢门开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