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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一月三号,我失眠了三天,失眠的原因就是新年的那场烟火。
我深爱凯文,可是我居然和别的男人牵手。
噢,让凯文见着会怎么想呢?
不过那晚人多,不会那么刚好让凯文见到吧!何况凯文那时
(我的心脏又痛了起来)
那时候不知道跟叶子在哪裡祝贺二千年呢!
想得再透彻点,妈妈牵女儿的手过马路是天经地义的,我是没把何祯当妈妈看啦!
只是我的意思是,何祯只是怕我走丢才会顺势牵我的手,如果我丢了,他得去警局招领,他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呀!
只是好奇怪,那晚过后何祯为何要帮别人代值几天的班呢?扳指数数,值班三天。
啧,真是辛苦啊!
不过还有三天就可以看到他了。
看到何祯只要再等三天,可是要看到凯文呢?得等多久?
我弯腰从床底找出凯文送的那张电话卡,用手指轻轻抚着,知道这张电话卡只剩下一块钱,
却不知道这剩下的一元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心情打电话给凯文?他回美国了吗?还是仍在台湾?仍和叶子一起?
一想到凯文,心脏开始与”思念”这玩意儿同步抽痛,早该向何祯要颗Paran(止痛剂)看能不能让我的痛稍稍缓解,
他是医生,我该向他索药的。
已没了睡意的下床走到客厅,跳上去,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青绿色沙发上,偷偷将电话卡藏在裂开的沙发裡。
转头看着窗外。
零晨四点,外头的街道一片沉寂,是个连鬼魅都懒得现身的时间。不过,我揉揉双眼,看见一道人形停在左边倒数第三间的门前。
是人非鬼,地上有影子,将那人的身形拖出一道长长的黑影。是小偷吗?我警觉起来。
不过凭我不可靠的第六感,那个身着黑衣,几乎与月夜融合一体的黑衣客应该不是小偷,
如果是的话,应该会看见隔壁停着的双B轿车会比那户人家门前的FT轿车来得高级,况且也没有小偷偷东西还想要按门铃的吧!
我看见那人伸出手,作势要按铃状。好古怪,零晨四点按下电铃的访客有谁会想见?
如果有谁敢那样对我,我会在开门时用拳头送他熊猫眼一对。
懒懒的将头枕在青绿色沙发上,看着那人举起手再放下手,再举起手,如此反覆十馀回,就像是演连续剧也到了该进广告的时候了。
我打了呵欠,那个人最后还是将手放下,没有按下门铃的呆呆站在门前,又停留十分钟左右,待续。那个人走了,自然只能待续了。
我记得那户人家的门前小灯通常得到零晨二点才会关,像在等待什么人归来一样。
而现在这黑衣客的出现时间是在清晨四时,就动作来看,真是像极了迟归的老父。会不会?他是他们在等待的人?
那是什么样的故事呢?负心汉的浪子回头?还是痴情女为爱到白头?
如果那么不幸我继续失眠的话,也许哪一天会让我等到完结篇,这么一想,失眠这件事也许就不会那么可憎了。
「妳又睡不着了?」
声音从后方传出,阿皓打了一个好大的呵欠,我连头都没回的仍是挂在青绿色沙发上。
「妳在…嘛?」他走过来,看着我所看的方向,没看到什么之后又往回走。「快点睡。」
「睡不着。」声音沮丧。
「我已经连喝好几天加了盐的咖啡了」他声音无力的控诉。
「我又不是故意的。今天不煮咖啡就是了。」
「也不是这么说,」他停了一下,「盐加少一些就好了。」
真谢谢阿皓的体贴了。
我想想的没说出口。
「妳和他之间有什么吗?」
「什么?」阿皓突然冒出的问题让我一愣,跟着回头看他。
「我觉得,应该有事吧?」
「你知道?」怎么会知道我和凯文之间的事?我一直没提不是吗?
阿皓抓头,将头髮弄得更乱,低嘀着。「不出我所料。」
「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我说梦话,叫嚷着凯文的名字,不然呢?哪裡露出的破绽?
「我是他弟弟怎么会不知道。」
啊,搞错对象了。原来他的”他”是何祯啊。
等等,是何祯?
我笑了,跟着扳起脸佯装正经。「你想太多了。」
「是吗?我会那么觉得是因为一月一日那天你们丢下我自己跑去看烟火」
「是你走丢。」我申明。
「好吧!我走丢,然后你们看烟火看到半夜近三点」
「那天的人潮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们又不是蚂蚁怎么鑽回来。」我再截去他的话。
「我是说你们回来时」
「我们又没有手牵手回来。」
我又没和何祯手牵手走回这裡。看完烟火,人渐少后,我就作势要买饮料的从他的手中挣脱了。
想着,只是眉头一皱,突然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摆明了此地无银,才怪。
「我不是说那个,让我说重点!」幸好鲁顿的皓仔没追问下去,不过,他终于发现自己说话抓不出重点了。
我吊了白眼,也瞄到阿皓随便套着的睡袍底下露出几块腹肌,怎么以前没注意到阿皓的身材这么具可看性,
看他吃归吃却还是肯将热量化为身上的肌肉条线,一向懒惰的阿皓会做这样的努力真值得嘉许。
只是不知道何祯的如何?他的手不合外貌白面逸俊的反而粗糙,但是身材呢?
真希望哪天他可以像阿皓这样穿条小裤裤再罩件睡袍就出来。
等等,我在想些什么。
「看吧。」
在我没注意他的一堆癈话后他突然冒出惊叫。
「什么啊?」我被他的一叫吓着。
「会让我那么想的原因是妳那天回来后,脸就是这样红通通的。」
怎么会只想到何祯脸就红了呢!我的双手抚住脸,慌张的遮掩证据,还没让我说出脸红的藉口时,他又嚷嚷了。
「祯是没脸红,但是那天他肯和我们去参加新年倒数就是非常古怪的事了,前些年我约他不下十次,
但那傢伙就是宁可一副自闭儿的态度关在房内死也不出去。这次不但去了,而且前天我走丢回来,那傢伙也没说什么」
「喂喂!」我阻止阿皓接下来的批评,也跟着提醒他,「不准用”那傢伙”形容你哥。」况且那是我的权利。
「那我不说了。」他动动肩膀,眼睛突然微微眯起,表情古怪。「喂,你们看完烟火后没到宾馆吧?」
「去…」我大叫,甩过一个靠壂。
他接住靠壂,「怎么知道我要去厕所尿尿。」皮皮笑了笑后真的往厕所走去了。
这个思想不纯正又没上没下的傢伙真的是何祯的弟弟吗?验血!真该叫他们验血証明血缘关係的。
「快点睡。」他厕所出来又抛过这么一句,「记得叫我起床哦!」接着懒懒的回房入梦乡去了。
羡慕又妒忌的瞪他几眼。
睡,我也想啊!
只是。
我打开窗户爬到窗台上,让一连串的冷意将睡意吹得更远,打了几个哆嗦,忍着寒意看着不远处悬起的一轮明月。
时间是四点半了,何祯在医院是没事睡着了?还是正为延长病人的性命而奋斗?
或者,与我相同。
跨进来从青绿色沙发下挖出手机,突然间想拨电话找他。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找的人是凯文,可是不行,我那不值钱的自尊心不容许我打电话给凯文,所以唯一能找的人只有何祯。
不过零晨四点半的电话铃声,他接是不接?如果不接,是在忙?或者睡了?如果接了,我该说什么?
不能说”晚安”,难不成说”早安”吗?还是叫他起床尿尿?
脑袋还没个头绪,手又失控的拨了手机号码。
此时此刻,说什么应该不重要,我只是想听见他的声音,只是想打电话找他,是无理,却也算是个拨电话的理由。
『喂。』
接通了。
原本僵硬冰冷的手突然间暖和起来,那是他的声音没错,三天没听见他的声音了。
『喂。』他再出声。
第二声让我的心脏暖乎乎的,我在这边傻笑。忘了笑容无法从手机传到他的眼前。
我不想开口的只想听见他的声音。只是如果我不说话,他就会挂电话了,要说说什么?
抓抓头,真的想不出来。听见他的声音就好,关机了。
说服自己的正想按下结束键,何祯的声音不客气的再丢过来。
『如果妳随便打电话过来又什么都不说就关机的话,回去我会没收妳的手机。』
我愣着,呆呆的笑。「怎么知道是我?」
『有来电显示。』
「啊,对哦!」真是白痴似的问法,还以为一切会神鬼不知呢。
『有事吗?』
「没不,有事。」不能说没事,那会让他以为我又发神经了。
『有什么事?』
「你那边现在几点?」
问出口后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了,没问前他会当我发神经,问了之后可能将我当白痴看。
不过不能全怪我,以前住美国,凯文总要到不同的州办公,美国地大就时间上来说当然不同,
可是这裡是台湾,我忘了,我身处在一块小蕃薯上。
「我是说」
『四点三十六。』他没有讥笑我的竟然正经的回答了。
「三十六分了?」我看錶,比我这裡快两分。原来我想错了,虽然这裡是小蕃薯,时间还是不同。
我看着窗外的月亮,等着他问下个问题。
等了十几秒,那头没再说话。
「喂,你还在吗?怎么不说话?」
『等妳问哪。』
「嘿,真巧,我也在等你问。」
『是妳先打电话过来的,我还以为妳会有更多的话想说。』
「唔那,你那边有没有月亮?」
『有,下弦月。』
「真巧,我这边也是。」傻傻的笑,与傻傻的月亮相望,想着有一个他也正和我看着同一个月亮。
只是凯文呢?他有没有见到这样的下弦月?
『嗯。月亮,很亮。』
「是吗?我倒觉得今晚的月亮黯澹无光。」换个舒服的姿势沉浸在月色和他的声音之中。
再企图忘了,另一个声音。
『不会,台北的光害很严重,今晚算是好的。』
「哪有,圣诞节那天的月亮就很美啊!」
『那是圣诞节。』
「圣诞节的月亮怎么会特别漂亮?」
『因为圣诞老公公学妳,他得在那天佈置月亮给大家欣赏。』
他难得说笑,虽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