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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寻根”在1980年代中期的提出,意在倡导对中国文化遗产的清理,意在通过
这种清理更好地参与全球文化交汇,更好地认识现实的生活和现实的人,并不是希
望作家都钻进博物馆,或者开展文学上的怀旧访古十日游。这个问题现在并没有过
时,在未来的文化、经济、政治建设中可能还有重要位置。它本身是全球化的产物,
又是对全球化的参与。需要说明的一点是:这个“寻根”问题只是很多问题中的一
个,不能代替其他问题。所以“寻根派”的帽子戴得太急了些。我吃了土豆,你就
说我“土豆派”。我同时又吃了番茄和黄瓜,那又算什么“派”?如果每谈一个问
题就可以戴上一顶帽子,我们的脑袋可能忙不过来。
4生活使貌似强大的潮流成为过眼烟云记:你觉得公共媒体对一个社会负有
什么样的责任?
韩:中国经历了革命热,眼下正在进入市场热。革命没有什么不好,但革命一
偏向,可能通向极权社会,我们对此有过历史经验。市场也没有什么不好,但市场
一偏向,可能通向资本社会,世界上很多国家都有现实经验,特别是拉美、东南亚、
非洲等地的发展中国家,其资本社会正处于动乱和衰退的困境。中国文化人经过
“文革”以后对极权多了些免疫力,但面对冷战以后世界的重组与变化,知识界反
应的迟钝无法让人恭维,无力诊断现实社会和人生中很多疑难杂症。“三农”的深
层问题由一些基层实践者提出来了,但知识界大多久久地沉默,或者视而不见,拿
不出理论解释框架。权力与资本的互相转换和串通,这一类常见的复杂现象居然总
是简化成一个批极“左”。中国是一个人口、资源、历史、地缘等方面很特殊的大
国,要走上健康的发展道路,可能需要很长时间的实践摸索,需要艰苦的思想创新
和制度创新,知识界和公共媒体在这方面至少应该有个及格的表现。
记:你有一个说法就是“公民写作”。通常我们听说还有“知识分子写作”、
“民间写作”,你能说出“公民写作”和其他写作之间的区别和差异吗?
韩: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个记者问我,你坚持关注社会现实,你的写作是不是
一种“知识分子写作”?我说与其说是“知识分子写作”,还不如说是“公民写作”,
因为关注公共事务是每一个公民的权利,非知识分子独有。这只是讨论中随机的说
法,所谓“因病立方”,不是要提什么口号。我一直不大了解有关“知识分子写作”
和“民间写作”的讨论,没有什么发言资格。
记:很多读者不能忘记你翻译的昆德拉的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这部
书被看成是政治反思小说,你成了对社会现实强烈关注的一个作家。到1990年代你
批判的锋芒更为强烈,在你的写作中昆德拉对你的影响大吗?
韩:我受到过很多作家的影响,当然也包括昆德拉的影响。翻译就是精读和细
读,因此昆德拉给我影响更大也未可知。他的眼界和手法都非中国“伤痕文学”所
能及,政治批判与人性的追问融为一炉。但这并不妨碍我挑剔他,对他的某些思考
和表达并不满足,比如他对“轻”与“重”的思考过于玄奥和勉强,还有关注“存
在”的现象学时髦,他其实也不必去赶。当然,不满意也是受影响,可以视为一种
激发反作用力的广义影响。一个作家读书就像吃饭,吃下了很多作品,但具体说哪
一些鱼肉长了我的哪一个器官,哪一些瓜菜长了我的哪一块骨头,恐怕不容易说清,
说清了也不值得你相信。
记:人是文化动物,一个族群的文化主要是由这个族群的知识分子来承担和实
现,知识分子的质量集中表现了整个族群的质量。很多读书人经常感叹民众的愚昧,
我看你的不少随笔都在反省知识分子的问题。批判的锋芒十分尖锐。在现在这个讴
歌物质化的社会潮流中,你的审视和警觉显得很孤立,我不知道这样说是不是准确。
韩:我并不孤立,志同道合者很多。也许不到20年之内,我们眼下很多流行观
念都不可避免地要面目全非。比如随着绿色GDP 和人文GDP 概念的提出,最权威的
经济学原理和最主流的现代市场制度,都将受到强有力的挑战。随着中国物质匮乏
的时代基本过去,在脱贫焦虑感大体缓解的时候,人们也将更为心平气和与深思熟
虑地来比较中外文化资源,可能获得更多的文化自信心和创造力,从而对全球文明
建设表现出更积极主动的姿态。这不是说几个文化人想怎么样,而是生活现实逼着
文化人只能这么样。生活是我们最好的老师,是文化创造之源。生活的推进,总是
使一些貌似强大的潮流成为过眼烟云。
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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