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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一帆道:“咱们虽然不畏惧,也不宜掉以轻心,俗话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如果被人侵入庄中,动了此地一草一木,咱们‘神州四杰’的名号就算砸了。”
常无惧道:“大哥放心,小弟十年不出庄门,一向也疏忽了戒备,如今大哥来了,自当加强警戒,从明天起,小弟会亲自督促他们,仔细作一番布置。”
海一帆道:“不是愚兄胆小苛求,这戒备的事,必须心到人到,片刻也不能拖延,今夜稍一疏忽,或许等不到明天,已经发生事故了。”
常无惧急忙站起身来,恭敬地道:“大哥训诲的极是,小弟这就去办理,请大哥先安歇吧!”
海一帆也站了起来,说道:“我也睡不着,咱们一同走一趟。”正说着,忽见一名庄丁气急败坏奔了过来,叫道:“禀员外,有人恃强闯庄,不受盘查…”
常无惧脸色立变,喝道:“为什么不截住他?”
庄丁道:“沿途桩卡截他不住,那人的马快,已经循大路直冲过来了。”
海一帆骇然道:“竟有这种事?三弟!咱们快去看看。”
老少四人刚赶至前院,只听一片呼叱和马蹄声由远而近,转瞬已到了门外。
常无惧一个飞纵,抢出前院,怒喝道:“真有不怕死的,来吧!姓常的等着你了……”
活犹未落,庄门外“唏幸拿”一阵马嘶,紧接着,“蓬”地一声暴响,两扇铁铸的庄门一震而开,大步跨进来一个人。
常无惧没等来人开口,呼的一拐当头砸了过去,喝道:“你小子吃了熊心豹胆?敢来铁门庄撒野!”
那人身形微闪,倏忽横移数尺,但闻“当’创一声响,常无惧铁拐砸空,击在门前一块五寸多厚的石板上,登时将石板击得粉碎。
那人沉声道:“老三住手,是我——”
常无惧叱道:“不是你就是我!小子不用多说,看家伙!”
喝声中,铁拐带起一片劲风,呼呼呼!接连又攻出三招。
那人左闪右避,躲开三拐,已被迫退出门外,忽然大声道:“掌中幻鞭影,袖内隐璇玑。”
常无惧正待挥拐追击,听了这两名话,忙不迭顿住拐势,探了揉独眼,失声惊呼道:“呀!是二哥?”
那人长吁了一口气,道:“十年未见,三弟这火爆脾气一点也没改?”
火光下,只见那人生得五短身材,面团团如富家翁,头戴万字巾,身着貂皮锦袍,双目重瞳,五给长髯,但浑身上下风尘遍布,模样儿却颇为狼狈。
在他身后,倒毙着一匹纯墨色的乌雅宝马,通体汗渍,口冒白沫,竟是活活被累死的。
常无惧惊喜交集,几乎连拐杖也扔了,上前一把抱住那人的颈脖,又哭又笑,连声道:“二哥,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那锦衣胖子无心回答,只焦急万分地问道:“快告诉我,听说大哥回来了,是真的吗?”
常无惧连连点头道:“大哥傍晚时刚到……”
锦衣胖子一抬头,恰好望见海一帆正由大厅走出来,急忙抢前两步,屈膝跪下,便声叫道:“大哥——”只叫了这两个字,下面的话竟哽咽无法成声。
海一帆双手扶起,喜极而泣道:“天可怜见,咱们兄弟还有欢聚的时候。十年岁月不容情,二弟,你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
锦衣胖子抽泣道:“能再见大哥一面,小弟死亦无憾,岂在意几绺白发。”
海一帆感触万端,唏嘘不已。忙唤过海云和苹儿上前拜见原来这锦衣胖子,就是“神州四杰”中以智计著称的“鬼谷子”龙元庆。
一日之内,三杰聚首。这真是铁门庄从未有过的大喜事,常无惧好不振奋,立即吩咐重整酒宴,作尽夜畅饮。
大伙儿入后厅坐定,传杯呼觞,正述别后经过,哭一阵,笑一阵,三人都是半百以上年纪了,此时久别重逢,挚情流露,竟不逊少年。
海云和苹儿只能静静地听着,直到海一帆将韩家堡变故和琵琶岛上所发生的种种覆述完毕,海云才起身恭恭敬敬向龙元庆敬一杯酒,说道:“久仰二叔智计高绝,料事如神,小侄心中有件疑问,想冒昧求二叔指教。
龙元庆笑道:“贤侄,替二叔留点面子好不好?今天才见面,你便出题目考我?”
海云欠身道:“小侄只想请问二叔,怎会知道我爹已经返回中原的?”
海一帆心中一动,接口道:“是啊!愚兄也正感奇怪,咱们刚才还在商议着如何找你,想不到你就到了,二弟,你是从那儿得到的消息?”
龙元庆微怔道:“大哥重返中原的消息,五天前便已传遍武林,这……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海一帆神色肃穆地道:“你且先说听到传言的经过。”
龙元庆道:“五天前,小弟正在徐州分店内结算账目,老家人龙安由酒肆酒客谈论中,获知大哥已返中原,现在正兼程入关。小弟虽不敢断定传闻的真假,但猜想若大哥入关,必然先到三弟这儿,所以便单人匹马,连夜兼程赶来探听消息,一直到了燕京城中,才得到确讯……”
说到这里,似难掩内心的兴奋,把须微微一笑,接着道:“小弟由徐州府北上,五天五夜赶到燕京,途中几乎没有休息过.跨下虽是日行千里的名驹,也已经疲倦不堪了。抵达城中,本想歇息一宵,待明早再来铁门庄,不料人未离鞍,就碰见三弟派去城内采购的管事常福……”
常无惧一怔,道:“什么?小弟派去采购的管事?”
龙元庆道:“正是他。说来也真凑巧,那时我正好遇见一位商场中的朋友,略事寒暄,亏那老头眼尖,竟由人丛中挤了过来,喜孜孜道:“二爷来得正巧,快别耽搁,海大爷已经抵达庄上了,老仆就是奉命来城里来办接待用物的。”我听了这话,那还耽延,顾不得人困马乏,便迳自飞骑赶了来。”
海一帆等人听完这段经过,彼此面面相觑,惊诧莫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龙元庆发觉众人神色有异,不禁愕然问道:“怎么?是我说错了什么事吗?”
常无惧大声道:“二哥,你上当了,小弟庄里根本就没有名叫常福的管事,也没有派人去城中采购用物。
龙元庆吃了一惊,道:“可是那老头儿明明告诉我,自称是庄中管事,而且他说的也都是实情……”
海一帆沉吟道:“怪就怪在这里,那人假冒庄中管事,说的却是真话,他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海云接口道:“二叔可曾看清楚那老头儿的像貌?”
龙元庆道:“那人年纪约在七旬左右,头发已经全白,中等身材,略显瘦削,样儿颇为忠厚。”
“二叔从前见过他么?”
“没有”
“如果下次遇见,二叔还认得出吗?”
“我想会认得的。”
海云默然片刻,又问道:“他是独自一个人呢?还是另有其他同伴?”
龙元庆道:“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同行。”
海云眼中一亮,道:“那小厮是不是很健壮?皮肤很黑?”
龙元庆诧道:“正是。贤侄怎么知道的?”
海云神色凝重的转问海一帆道:“孩儿心中想到一个人,只不知猜得对不对。”
海一帆道:“你且说出来听听。”
海云道:“爹爹请想,咱们自从苦舟登岸,前后不过十日,而消息竟然在五天之前就传到了徐州府,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
海一帆点头道:“不错。这的确是一件令人费解的怪事。”
海云道:“依孩儿猜想,消息是在咱们登岸之前就已经传扬开了.”
海一帆愕然道:“那怎么可能?咱们还在海中,消息如何会泄漏?”
海云道:“以常情而论,自然是不可能。如果有人比咱们先登岸三四天,那人又到过琵琶岛,而且知道爹爹即将重返中原……情形就令当别论了。”
海一帆道:“你是说…”
海云道:“螺屋的无名老人。”
海一帆猛然一震,接着又困惑道:“可是那同行的小厮又如何海云道:“爹还记得他们暗中建造木排的事吗?那小厮就是他的助手。一个水性好,又常年在海里工作的人,体格必然健壮,肤色必然黝黑。”
海一帆恍然而悟,额首道:“这么说,一定是他了。看来咱们一举一动,都没有脱出他的耳目,此人若是敌人,那就太可怕了……”
龙元庆问道:“大哥,云侄口中的螺屋无名老人,是怎么一回事?”
海一帆轻叹道:“那是一个神秘莫测的老人,也是愚兄隐居海岛十年内,唯一接触过的陌生人…”
于是,便将妻子建造“螺屋”,收留麻疯老人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龙元庆听了,肃容说道:“大哥提起此人在琵琶岛上住了三年。
倒使小弟想起最近三年来,中原武林接连发生的几件怪事。”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转问常无惧道:“三弟可曾听到关于‘祸水双侣’的传说?”
常无惧点头道:“略有风闻,但不十分了了。”
龙元庆道:“所谓‘祸水双侣’,是一男一女两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有人说他们是夫妻,也有人说是兄妹的。三年前,这两人忽然在武林中出现,竟为平静的江湖,带来一片腥风血雨……”
在座四个人都听得耸然动容,海云嘴角动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
龙元庆接着道:“据江湖传说,那两个年轻人是由一处神秘地方出来的,那地方藏有某种神奇事物,有人猜测是武林人梦寐以求的奇珍异宝,诸如千古神兵和前辈异人‘风雷叟’所遗玄功秘籍之类,但实际上可能不是,而那地方凶险重重,幽僻难觅,唯有那两个年轻人熟悉出入路径,谁若得到他们的协助,谁就可以进入那神秘所在。
“于是,武林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