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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流逝,岸上的两个人越来越不安。
“建纶,求你……”安筱筱焦急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要我下海可以,你必需答应回家看看你妈。”东方建纶趁机提出条件。
安筱筱别无选择地点头,她现在整颗心都在波涛汹涌的海上。
“你放心,我会带他一起回来的。”东方建纶眼神温柔地安慰道。
“小心,千万小心。”安筱筱喃喃的说,但声音却被海风吹散。
从东方建纶纵身入海之后,海上除了不停翻滚的浪潮之外,什么也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过越快,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六个小时,天色暗了下来,四处一片漆黑,海风沿着海岸线呼啸而过,夹杂了一道凄厉如女鬼的声音:“回来!你们两个都给我回来!”
这样的呐喊声,整整持续一整天,直到天亮有人报警。
警察从她身上找不到任何证件,只好暂时把她当精神失常处理。
当天,电视上播出她痴痴呆呆的模样,她父母托人火速地把她从花莲警局带走,并封锁有关她家世的背景资料,第三天的午间新闻,电视上播出在花莲海边发现两具男性浮尸,一直不言不语的安筱筱哭到声带破了一个血窟窿……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记者挖新闻的本领,当天晚间新闻播出东方家族拒绝接受媒体采访和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孩跪在盖着白布的尸体旁的画面,接着大批记者涌到安家门外守候祸水红颜。
隔天媒体仍不放过她,毕竟东方家和安家都太有名了,而且另一名死者又是小太保,这样的题材理所当然是最好的八卦新闻,媒体不但找到她和东方共同的师长和同学,甚至老大的手下,花莲的左邻右舍全在电视上露脸。
这场悲剧在媒体的炒作下,她成为活箭靶。
外传东方家将对她采取报复行动,她立刻被送到美国她大哥那儿。
然而大哥却镇日难安,深怕受到牵累,十天后在她桌上放了五仟块美金,她识趣地拿钱走人,漫无目的坐上灰狗巴士,途中下车吃饭时整个人呆坐在那,车子走了都不知道,后来她就留在那间快餐店工作。
此后一年她必需靠药丸才能入睡,直到宋小曼介入她的生活……
那天她被客人摸了一下屁股,小曼刚好在场,拿起刚煮好的热咖啡往那个身高八呎多的卡车司机脸上泼,所幸厨房有后门,她俩才能够死里逃生。
可能是因为“小”和“筱”发音相同,所以两人成了手帕交。
在小曼的帮助下,她戒掉吃药睡觉的习惯,同时她再一次哭得死去活来,把积压一年多的痛苦,毫无保留地向小曼吐露……
任竞远,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她就知道她会成为他的女人。
严格说起来,任竞远没有一点比得上东方建纶,但爱一个人是不需要太多理由,只要一个理由就足够了,那就是——爱。
他死了,只留下短短三个月的回忆,靠回忆能抚平什么?只会增添更多的痛苦,不能想、不敢想、不去想,偏偏一睁开眼又想个不停……
她最怕想到东方建纶。
一个那么有前途的生命,却为了爱她而死,她得不到任何人的谅解,连她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虽然他没得到她的爱,却得到她的——悔。
她已分不清“爱”和“悔”哪一个较令她痛苦不堪?
但她同时“恨”这两个大男人抛下她不管,连带恨其他大男人……
“罗纬!罗纬!”一声声的呼唤。
脸朝着大海,安筱筱的眼眸蒙上一层薄雾。
这是什么样的恶咒?为什么她一再遇到?而且为什么是十二月一号?
隔了五年,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海边,同样的痛苦重演,难道是任竞远和东方建纶的恶作剧,如果真是如此,她希望他们来找她,她愿意陪他们玩到死……
祸是她惹出来的,她不是没想过以死殉情,但自大的人是不会自杀的,她并非贪生怕死,而是她终于懂了“超越永恒”的意义。
虽然她仍不甚明白个中原因,可是她知道竞远当时就有了死亡的觉悟,而建纶则是早有死亡的经验,为了她的幸福,他们两个可以连命都不要,所以她不能死,她要让他们看到她幸福的笑容。
可是,直到现在,她还无法在这个海边露出笑容。
她想哭,每次来到伤心海岸都想哭,只是眼泪总是停驻在眼眶里。
“不论是哭或是笑,只要能在这个海边发泄出一种情绪,伤口就会痊愈。”
这是小曼说的,她觉得很有道理,正因为她不想忘了他们,所以她笑不出声也哭不出泪,但记得痛苦,不记也痛苦,落得自我折磨的下场……
此时海上起了变化,一个黑点吸引住她的视线,她眯着眼,以求视线能看得更远,当她看清黑是头发的颜色,她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兴奋地冲向海里,走到海水及膝的深度停下,同时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淌下……
她不知道自己在流泪,她以为脸颊上的湿痕是浪花溅上来的。
“天啊!水好冷!”罗纬冷得全身骨头咯咯作响。
“你这白痴,天气那么冷,海水当然冷。”安筱筱轻斥,但眼中透着温柔。
“你哭了!”罗纬的眼睛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潭,紧紧盯着她的脸。
“不是泪水,是海水。”安筱筱不高兴地纠正。
“是吗?”罗纬出其不意地以指尖划过她脸颊上的湿痕。
“你干什么?”看他将指尖往嘴里送,安筱筱神经紧绷了起来。
“甜的。”罗纬的声音兴奋而沙哑。
“你有神经病!”安筱筱以生气的口吻掩饰心中的慌乱。
这个吻泪的动作,虽和过去不完全相同,但仍深深触动她的心弦。
她无法不拿他和任竞远做比较,他是傻气的小男人,任竞远是霸气的大男人,不过不可否认地,两个人身上都有一股掩饰不住的热情,当初就是这股热融化了她对世事的冰冷,如今这股热会带给她什么样的冲击?
这次她会像上次爱上老大那般爱上他吗?
当这个问题浮现她脑海时,她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对任何男人存有幻想,这五年来她确实连想都没想过,但现在她居然被一个叫罗纬的陌生小男人捣乱心湖……她的心隐隐作痛,暗地斥责大脑不该胡思乱想。
他永远都不能成为老大,在她心中能让她居次的男人只有任竞远。
不但老大无法取代,就连东方建纶也是无人能将他从她心中连根拔起。
她之所以会如此失常……她想,可能是因为跳海和吻泪这两件事,勾起她的旧伤痛,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心湖不再起涟漪。
“哈啾!”罗纬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大喷嚏,又吹皱她的心湖。
“你需要立刻把湿衣服换掉,否则你会得肺炎。”安筱筱忍不住又关心的说。
“换掉湿衣服,我穿什么?”罗纬一脸讪讪。
“我车上有干衣服,如果你不想生病,只好委屈你穿女装了。”安筱筱道。
“听你的。”泡了水的牛仔裤使罗纬像拖子百斤的重担走路缓慢。
“你住哪里?”安筱筱很想扶他走,但她不想跟他太亲近。
“我住台北,不过我是来我朋友的小木屋度假钓鱼。”罗纬一五一十。
“你现在不方便骑摩托车,我开车送你去小木屋。”安筱筱建议。
“你真好心,谢谢你。”罗纬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
“不客气。”安筱筱尽量让语调显得冷淡,不想让他有所误会。
“如果你不介意,能不能扶我一把?”罗纬得寸进尺的要求。
大男人是打落门牙和血吞的硬汉,只有小男人才会要求女人协助。
安筱筱知道她碰到一个难缠的小男人,她可以不理他的,但能让她流下眼泪的人,除了任竞远和东方建纶以外,他是第三个,她要瞧瞧他还有什么把戏?
“你腿又没断!”安筱筱不愉快地斜瞄他一眼。
“如果我腿断了,我会要求你抱我走。”罗纬嬉皮笑脸。
“你果然是神经病。”安筱筱加快步伐。
“等一下,我的腿没断,但是我真的受了伤。”罗纬大叫道。
“伤在哪里?”安筱筱停下脚步,不完全相信地回头。
“你最好不要知道。”罗纬支支吾吾。
“原来你不但是神经病,还是骗子。”安筱筱不屑。
“是你自己要看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罗纬解开裤扣。
“你干什么?”安筱筱迅速转过睑。
“我的伤在大腿内侧。”罗纬故意发出拉下拉链的声音。
罗纬暗笑,他根本没有伤,只是想藉着她搀扶他时,吃点豆腐而已,他算准了她是个有教养的女人,一定不敢看陌生男人的下半身。
安筱筱可不是那么好骗的,男人的身体她五年前就看遍了,她才不怕长针眼,忽地转过身,打量他的下半身,以质问的语气道:“伤在哪里?”
“你……”罗纬措手不及地愣在原地。
“我最讨厌说谎。”安筱筱的眼神几乎可以杀人。
“对不起,我错了。”碰地一声,罗纬的身高立刻矮半截。
“男儿膝下有黄金……”安筱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有黄金,我早就发财了。”罗纬诙谐地打断她的话。
“你快起来,我又不是神,你这样跪我,我会折寿的。”安筱筱叹气道。
“除非你肯笑一个,表示你原谅我,我才站起来。”罗纬要胁的说。
“嘻——”安筱筱从嘴角挤出一丝苦笑的同时,罗纬也站起身。
“你终于笑了!”罗纬露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满意笑容。
“你该不会是为了博我开心才故意跳海的吧?!”安筱筱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