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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乌云翻滚的苍穹,天光破碎逃窜,漆黑的大海如同煮沸的水,数万只疯狂暴戾的魂兽仿佛一只只海底妖魔一样持续破水而出,这种末日般的气息,这种毁灭前的预兆,多像是几年前的那次重演,也许冥冥之中,天神再一次地,用它诡异莫测的灵犀牵引,聚拢了所有魂力的巅峰。
特蕾娅笑着看了看霓虹,她风情万种地伸出手,握住霓虹肌肉结实的手臂,然后牵引着他的手,伸进自己的裙摆,她牵引着他,仿佛指引着一个未经世事的孩童。她让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爵印,霓虹修长有力的手指抚摸着那私密处最柔嫩也最神秘的肌肤,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的呼吸里是炽热的雄性欲望,他天使般纯美的面孔滚烫通红。特蕾娅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使徒,像一个少女端详着自己最宠溺的玩具。霓虹的魂力翻涌激荡,仿佛一座随时都会喷涌的火山。
——然而,只有特蕾娅知道,在持续不断的抚摸之下,自己爵印里沉睡着的那个宝贝,它才是真正的、能够毁灭天地的火山。只是它依然沉睡着。
——但它正在醒来。
第十四章 女神的裙摆
天地间的怒吼没有减弱,反倒更加翻滚汹涌。无穷无尽的海底魂兽挣扎着从水面腾空而起,鬼山莲泉双眼赤红,她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她的瞳孔沁出的血滴,涌出她的眼眶,挂在脸上仿佛两行血泪。她抬起头,看着背对自己迎风而立的鬼山缝魂,他高大的身躯萦绕着巨大的旋转气流,他白银的战甲,已经在周围暴戾汹涌的魂力和幽冥持续不断的攻击之下,变得破损残缺,露在战甲之外的肌肤上,金黄色的刻纹仿佛是有生命的生物一样,起伏蠕动,似乎要从他的皮肤下穿刺而出。
莲泉突然觉得非常地恐惧,他似乎是想要把海底所有的魂兽都搅动出海,可是,自己和他两个人的魂力,在刚刚经过了神音和幽冥的联手攻击后,已经消耗了大半,而现在,催眠驱使如此多的魂兽,自己的魂力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如果再增加更多的魂兽,凭自己和缝魂两个人的力量,绝对控制不了……莲泉想到这几十万头魂兽在失去控制之后会引发的灾难,不由得心里一紧。
“哥哥……”莲泉近乎虚脱地跌坐在闇翅毛茸茸的后背上,她苍白的脸被风吹得更加没有血色,“我快要不行了,我的魂力支撑不了多久,你别再催眠更多的魂兽了,一旦我们两个的魂力面临崩溃,这么多的魂兽一起暴动怎么办……”
鬼山缝魂转过身,一把拉起跌坐着的莲泉,将她轻轻地揽进他宽阔的胸膛,他有力的臂膀扶着莲泉,胸膛里的心跳声清晰有力,他靠近莲泉的耳边说:“妹妹,你听着,我现在的魂力还支撑得了,等一下,我会驱动所有的魂兽冲向下面几个王爵,他们一定会本能地各自躲避或者还手,这个时候,你一定要趁着混乱,冲进地壳深处,去寻找永生王爵,将我之前告诉你的那些话,全部告诉他。如果能把他唤醒,说不定我们两个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否则……本来我还觉得,以我们两个的天赋,并且占尽了海洋的地利,说不定还有机会战胜幽冥、神音,但是我刚刚看见了漆拉,那就没用了……如果他加入这场战斗……我们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鬼山缝魂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坚毅的面容离莲泉只有几寸的距离。莲泉看着身边这个从小到大都仿佛是自己的守护神一般的男子,泪水渐渐涌上眼眶,混合着血液,被周围卷动的狂风吹散在天空里。她的心脏上仿佛压着千钧的重量,那种末日般的气氛像是死神的双手将他们两个紧紧握在手心。因为她明白,缝魂没有说谎,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前一度王爵漆拉,他深不可测的魂力和仿佛只有天神才配拥有的对时间和空间的天赋,完全不是他们兄妹能够抗衡的。
突然,一阵强烈的酸楚涌上莲泉的心头,因为,此刻扶在自己腰上的缝魂宽阔有力的手掌里,正源源不断地涌出精纯的魂力渗透补充到自己的体内,仿佛带着雄浑刚烈气息的泉水般,流进自己的四肢百骸,翻涌着会聚到爵印里。莲泉抬起头,正对上缝魂清澈而坚毅的双眼,他目光里的沉重和疼爱,像是匕首般划痛了莲泉的胸口。
她突然悲怆地意识到,鬼山缝魂此刻正在放弃,放弃自己微弱的生存希望,他将所有生命的可能,留给了自己,而他,其实心里已经明白……
莲泉喉咙一阵发紧,在魂力汹涌着冲进自己身体的同时,她的眼泪仿佛断线的珠子,从天空上飘洒下来。
“傻孩子,哭什么。”鬼山缝魂抬起手指,他带着血迹的手,抚摸着莲泉紧闭的湿漉漉的眼睑,他脸上是幸福的表情。
一道白色的光芒从天空里仿佛闪电般地朝麒零坠落过来,落到地面的时候光芒碎裂飞散开来,白色光芒的中心,银尘俊朗如同天使的面容在风里皱紧了眉头。
“银尘!”麒零迎着风,朝银尘费力地大声喊着,但声音被周围的飓风一吹就散,渺茫得仿佛游丝,“银尘!发生什么事了?!”麒零又一次拉长声音喊着。
银尘走过来,躲进银色盾牌后面的范围,周围的风声一下子小了很多,他看了看面前神色紧张、面容苍白的麒零和幽花,叹了口气,也难怪这两个小孩子会如此惊慌失措,因为面前的局面,就算是曾经贵为天之使徒的自己,也没有经历过。他的脑海里突然闪动出几年前那场浩劫时的场景,天地仿佛都被染成了血红。他心里一酸,走过来,双手按在麒零的肩膀上,用充满磁性的声音温柔地说:“目前的情况是杀戮王爵和杀戮使徒正在追杀五度王爵和五度使徒,我想是和深渊回廊里的那个神秘苍白男孩有关……同时这个岛上目前除了一度王爵之外,所有的使徒和王爵全部到齐了,不过其他的王爵目前都还在观望和保持中立,事态发展到什么程度,现在谁都不知道。麒零,你听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和天束幽花都待在这个盾牌的防护范围之内不要出来,现在的局面不是你们能够参与的……”银尘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天束幽花和麒零的眼里突然出现的惊悚的神色,犹如看见了鬼魅般的惊恐。
银尘顺着他们的视线回过头,眼前一片昏暗,几秒钟之后视线凝聚起来,看清楚了,天地间密密麻麻的魂兽仿佛隐藏着雷暴的黑色重云一般朝他们席卷而来,剧烈而锐利的鸣叫声带着天崩地裂的魂力,沿路摧毁着岛屿的地表,也将海面掀起的黑色巨浪顷刻间粉碎成飞扬的水雾。
整个巨大的岛屿轰然震动起来,大块大块的岩石从岛体上崩落,滑进黑色的海面,翻涌高涨的海啸朝着这个岌岌可危仿佛随时都会塌陷的岛屿席卷而来。麒零胸口一紧,一股血腥味从喉咙里冲到嘴边。他回过头看着天束幽花,她苍白的面孔没有一丝血色,她的目光已经在无数魂兽撕心裂肺的鸣叫声里溃散开来,无法聚拢,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来,滴在她的裙子上。
“待在这里,千万不要动!”银尘迅速地站起来,他一挥手,银色的盾牌拔地而起,飞快地化成几缕白色的光线,吸收回他的体内,然后他将手一挥,一颗仿佛白色棋子般的东西“噗”的一声射进麒零脚下的地面,下一个瞬间,无数纯白色仿佛柔软海草一样的东西,从麒零脚下的地面上破土而出,周围的空气像突然间凝固了似的,万籁俱寂,刚刚仿佛快要把胸口撕开的各种袭来的魂力和轰然刺耳的巨响,都消失不见,仿佛万物都被纯白色的不断朝上生长的丝带状的东西隔绝在外,在这团有生命的白色海草范围之内,时间也似乎放慢了节奏……麒零看得呆了。他凝视着面前这片如同寂静海底的小小空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他朝着远处已经飞掠了很远的银尘大声地喊:“银尘,你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在身上,借几个给我玩玩啊!我就一把破剑,太不公平了,会给你丢脸的!”
漫天疯狂的各种魂兽,密密麻麻如同黑雨般朝岛屿上急坠而去,在这股足够撕天裂地的雷霆万钧的魂力之下,是亚斯蓝领域上最杰出的一群人,他们对魂力的驾驭已经登峰造极,这片大海在他们手中,随时都能变成毁灭天地的利器,他们是整个奥汀大陆上操纵水最杰出的一群人,然而,这样的一群人,却在这片黑色的汪洋上,疯狂地厮杀着。
离魂兽群最近的幽冥、神音,虽然位居高位王爵,在此刻岛上的人里,也是排名最高,但是,他们脸上的神色也丝毫不敢怠慢,神音手上的束龙分裂成了四股龙筋,此刻围绕着他们两个游动着,包裹起来的空间里,寒光四射,冷锋逼人。幽冥目光里闪动着金黄色的光芒,他裸露在飓风里的皮肤上,金黄色的刻纹闪动不息,他黑色雾气般的长袍肆意翻涌,脚下飞快旋转着他的阵,谁都不知道这个阵的作用,只有他脸上那个残酷而邪恶的微笑,仿佛在宣告着他的力量。
再远处一点儿,漆拉面无表情地站在一块突起的山崖上,他的面容冷漠而淡然,秀美如同女性的五官上,看不出任何的神色。他脚下仿佛呼吸般明灭着一个缓慢旋转的阵,对他来说,只有他无法摧毁的对手,而没有可以摧毁他的对手——因为,任何时候,他只需要将脚下的大地做成一枚棋子,他就可以轻松而潇洒地离开任何劣势的战局,所以,他的长袍仿佛慢动作一般翻飞在风里,他站在另外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接近的世界里。
再远处,则是特蕾娅和霓虹。特蕾娅的双眼此刻翻涌着剧烈的白色风暴,让她的眼眶里一片骇人的惨白,再配合上她脸上诡异的笑容,让她像一个在地狱入口处迎接着新亡灵到来的美艳女鬼。而她的前方,露出全身小麦色健壮躯体的霓虹,如同一个面无表情的战神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她的面前,他的双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