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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齐见两位大臣已经被撒泼的公主给吓傻了,只得出声提醒:“两位大人,照我看这个,是令史吧?说的是真的,他这脚印挺清楚,就到门,另外直入内室的,好象是那位盛将军的。”
吴捷被提醒,立刻找了个捕头过来
芙瑶一听姚一鸣提到教主二字,人就清醒了,这事向全国人民交待容易,跟小韦咋说啊!
当即道:“你们等魔教刑堂的人来,一起办案。”怕手下不服,解释一句:“他们会带来查对脚印指纹的东西。梅将军是国家功臣,一定要查明死因。”
三位大臣默默等待的功夫,芙瑶把盛晨龙和姚一鸣叫到另一屋:“怎么回事?”
盛晨龙一肚子怒火,可看着芙瑶满面怒色的样子,也不象假的,人小姚一早说过,公主让我看着小梅别自杀了,是我不该拖着说话!我还让他滚!怒目圆瞪半晌,一腔悲愤化做眼泪了:“我过来看看他,我是想着,小梅将军多年来待我们这些人手足兄弟一样。他爹有难能帮点什么就该帮点什么。”
姚一鸣呆呆地,我去,你这个,不用说啊!
盛晨龙一拳打在地上:“你们!我不该来!”嘴唇颤抖,一时间喉咙哽住,说不出话来。
姚一鸣忙接过来:“我过来送公文,梅将军看起来,只是有点消沉。盛将军我们素日常在一起,今天他来了,我就一时疏忽,送他到门口,说了两句话,回来时就见梅将军趴在桌上,地上全是血,我当时吓呆了,就叫了几声,盛将军回到这儿,我还在这儿站着呢,我当时太震惊,就没拦住盛将军,他进去就哭了,看那剑的位置,是没救了,所以,我就守着门,没让别人进去。”
芙瑶问:“梅将军说过些什么?”
姚一鸣道:“没有啊!他看见跟平时一样温和,当然,他一直不太……啊!盛将军说,梅将军觉得,给他爹求情,对不起死去的兄弟……”愣了一会儿:“我想,他也觉得不求情对不起他爹吧?”
盛晨龙终于低吼一声:“你们逼死他!”然后就哽咽了,还有我,我是不是不来问他比较好?
芙瑶低下头,一只手缓缓掩住眼睛。
多年相伴,梅子诚除了偶尔露出个惊艳表情,多数时候象个温厚体贴的兄长,他很自然地把她同梅欢一样对待。恐怕是对妹妹容让惯了,他很习惯默默地关照霸道女王的衣食住行。
芙瑶刹那好象被人捅了旧伤疤,想起李家三公子临死时的惨笑,多少年过去了,她已经麻木,此时那种沾了一身血污的感觉又回来了,胃痛,想吐,泪水无声滚下,内心想尖叫,身体已失力。
芙瑶起身而去,桑成忙跟过去。
半晌,芙瑶轻声:“爱护我的兄长都死了,我是不是该调开你?”
桑成愣了一会儿:“什么?我……”你哪个兄长死了?干嘛调开我啊?然后才问:“你是说小梅吧,小梅真是个好人。”这跟调开我有啥关系?我跟他的死没关啊!
芙瑶微微叹息:“灾星。”命带白虎之类的,我就是灾星。
那边刑堂已到,鸟皇进来:“殿下,什么规格的?”
芙瑶道:“尽最大力收集证据,证明死因。”
鸟皇说声:“是。”想了想:“现场看,自杀的可能性大,搜下书信是最强有力的证明。”
芙瑶道:“你去办,所有证据都要留。”
鸟皇再次答应。
她已经明确指出,这就一自杀,用不着费那力气时间和金钱。但是王爷说怎么查就怎么查,大爷嘛。
吴捷目瞪口呆地看着刑堂人用不知什么材料的,几乎透明的软纱样的东西往地上一放,按几下,揭起,一个完整的脚印就取下。
这东西好啊。
吴捷忍不住夸两句:“这是什么东西?取脚印真是方便啊,我们也应该置备一套。”
鸟皇欠欠身:“教中特制的,售价二百两银子一张,但通常我们自己人操作效果比较好。”
吴捷的脸忽然就绿了,不会吧,你这都用了十多张了,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费用谁付啊?一时情急忍不住就问:“怎么会这么贵啊!”
鸟皇淡淡地:“材料昂贵。”听说过冰绡没?跟金子一个价,一件衣服折成巴掌大,展开来若有若无半透明,经过浸药浸油加胶,就透明了。原料就这么贵。
吴捷默默地看周文齐一眼,这少女如此冷艳高贵是啥人物啊?不会真来管我要银子吧?介眼看着三五千两银子就没了,我们自己手绘脚印也是可以的。这高科技,我们用不起啊。
地上脚印,剑上指纹全部提取完毕,验尸很快结束,死亡原因太明显了,尸体表面看不出中毒迹象。杯碗食水都拿走检验了。
芙瑶终于可以进来看看梅子诚。
小梅表情平和,容颜如生。只是面孔微微蜡黄,失了血色。
芙瑶过去,握住小梅的手,那只手,还温着,可是皮肉已经失去弹性,象肉,象一块微温的肉。
芙瑶慢慢松开手,不,这不是他。然后又握紧,小梅,你去哪儿了?只抛下这具,象个人形的肉块。
芙瑶坐下:”小梅,如果你还在这附近,如果你还能听到……”良久,她说:”抱歉。〃一行泪水从没有表情的脸上缓缓落下。
第26章 生杀一念
芙瑶沉默良久;终于叫周文齐:“把老梅放了吧。”
周文齐愣一下:“下次他谋反让梅欢顶罪吗?”
芙瑶道:“他已经做不了什么,着人严加看管就是了。”
周文齐道:“他是皇后的爹,怎么看管?”
芙瑶沉默一会儿:“先别跟皇后说。”
周文齐道:“这事瞒不得,第一时间通知所有人,别人才不疑你,最迟明天早朝,所有人就都会知道。”
芙瑶点点头:“那就瞒到明天早朝。”
周文齐道:“殿下,这么大事,得同章相商量。”周文齐很想给芙瑶两巴掌抽醒她,喂,醒一醒,哪次你危在旦夕的事件背后没有老梅那只手?只不过周文齐怕芙瑶想起上次冤狱的事,连他那只手也一起记起来,所以默默地把这安邦定国的大任推给章择舟了。
周文齐话音刚落,章择舟已经赶到了,说曹操曹操到的原因,大半不是巧合。芙瑶瞪一眼周文齐,用得着这么机灵吗?
不过芙瑶倒也知道政治生涯容不得一时冲动,既然她现在情绪挺激动,大家一起商量是应该的。
当下从容接见章择舟,同老章一起再次看过现场,介绍过事发经过,老章见公主大人没有西子捧心海棠吐血,这才放下心来,低声问:“梅昭辰还活着?”
芙瑶道:“我本答应让他同亲人告别的。”
章择舟想了想:“小周想想办法,让他快点自杀。”
芙瑶神色一黯。
周文齐给章择舟个眼神,你看你看,公主心软了,有放过老梅的意思。
章择舟轻声:“公主是觉得,小梅死了,老梅折腾不出什么花样了?”
芙瑶点点头:“软禁,也免得朝臣觉得心寒,毕竟,小梅是国家功臣。”
章择舟道:“此言差矣!有功的是小梅,有罪的是老梅,岂可诛杀功臣放过罪人!难道我们杀老梅是为除掉后患吗?是因为他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不能因为他当年同李环谋反,意欲立太子驱逐你父皇没有成功,他就没有罪,不能因为他当年支持萧妃,没在诏狱中杀掉你,他就没有罪,不能因为他这次谋反,没有害死当年皇上,他就无罪!你还记得那些惨死在诏狱中的侍女吗?我记得公主说过,她们是陪你一起长大的人,她们也是人。那次,老梅确实最后投靠了我们,可是公主您不会忘了,他一早向萧妃示好,当年萧妃如果没得到他的承诺,敢下令抓你吗?”
芙瑶刹那间怒火冲头,看了周文齐一眼,小周只觉得全身的血啊“唰”地一声就低了十度,怎么这么凉啊!
章择舟气道:“你看他干什么?他不打死你的侍女,今天你能完整地站在这儿吗?你总不能瘸着腿瞎着眼摄政吧?”
芙瑶白他一眼,强忍下怒火,不再看周文齐,只不过股子邪火就转到梅昭辰身上,一次又一次将她推到危地,一再示好劝告,看在他儿女的面上饶过多次,现在他儿子死了……
可是小梅死了,他在天之灵……
章择舟见芙瑶一个望天的动作,那眼神却象真在空中找什么似的,当即提醒:“你在看什么?天花板?”
芙瑶苦笑,是的,我找不到什么在天之灵,只能看到天花板。
我有点……
章择舟道:“其实,你是为了小梅吧?够了,老梅这辈子养了一对好儿女,他从两个孩子身上得到的够多了。他再活下去,不但要了小梅的命,也会要了皇后的命。”
芙瑶一惊:“梅欢不能再出事。”
左右看看:“桑成,把梅欢关起来,点她的穴道,拿走所有可能伤到她的东西。”
桑成愣一会儿:“这是,j□j?她没有犯罪啊!”
芙瑶在地上转圈:“我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她绝不能再出事了,至少韦帅望来时,她得活着。还有,马上给小韦写信,叫他回来。”
桑成呆呆地,喂,你这是怎么了?我只见过韦帅望转圈,还没见过公主你转圈呢。
芙瑶怒道:“去啊!”
桑成吓一跳:“啊,是!”然后反应过来:“我不能把你单独留在这儿。我是说,没有侍卫。”
芙瑶沉默一会儿:“我们回去吧。”小梅也不一定愿意再见我了。
周文齐轻声:“老梅……?”
芙瑶想了想:“告诉他,梅子诚自杀。别的事,让他自己决定吧。放不放他,看情况,如果大臣们,同情梅家的居多,我们就放了他,如果,大家依旧认为叛国谋逆双重大罪,不可饶恕,顺应民意吧。”
章择舟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