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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受的内伤竟不轻。
这时八条大汉已掠上了那七匹健马,前三后四、分成两排,缓步奔出,他们并未放蹄狂
奔,正是要以这两道人马结成之高墙,为主人挡住追骑,只因他们深知庄中的这些武林豪
雄,对他们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毒手。
齐智抓着李长青肩头,抢步而出,顿足道:“追,追!再迟就追不上了。”目光瞧着断
虹子。
断虹子干咳一声,只作未听见。齐智目光转向徐若愚,徐若愚却瞧着金不换,金不换干
笑道:“我两人与她又无深仇,追什么?”
这些人眼见那落拓少年那般武功,天法大师与柳玉茹联手夹击,犹自不敌,此刻怎肯追
出,齐智长叹一声,连连顿足,喃喃道:“七大高手若是同心协力,当可纵横天下,怎
奈……怎奈都只是一盘散沙,可惜……可惜……”
“雄狮”乔五浓眉一挑,沉声道:“那人揭下面具,明明只是个髫龄童子,不知前辈为
何要追她?”
齐智叹道:“在她面具之下,难道就不能再戴上一层人皮面具,十三魔易容之术,本是
天下无双的。”
乔五怔了一怔,恍然道:“原来如此……”
金不换算定此刻别人早已去远,立刻顿足道:“唉,前辈为何不早些说出……唉,徐
兄,咱们追去吧。”拉起徐若愚,放足狂奔而出。
花四姑摇头轻笑道:“徐若愚被此人缠上,当真要走上霉运了。”
乔五道:“待俺上去瞧瞧。”一跃而去。
花四姑道:“五哥,你也照样会上当的……”但乔五已自去远,花四姑顿了顿足,躬身
道:“前辈交待的事,晚辈决不会忘记……”
她显然极是关心乔五之安危,不等说话完,人已出门,一阵风吹过,又自霏霏落下雪
来。
柳玉茹呆呆地出神了半晌,也不知心里想的什么,突然走到天法大师面前,道:“大师
伤势,不妨事么?”
天法大师怒道:“谁受了伤?受伤的是那小子。”
柳玉茹叹道:“是……我五台,华山两派,不共戴天之仇人已被逸走,大师若肯与我联
手,复仇定非无望,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天法大师厉声道:“本座从来不与别人联手。”袍袖一拂,大步而出,但方自走了几
步,脚下便是个踉跄。
柳玉茹嘴角笑容一闪,赶过去扶住了他,柔声道:“风雪交集,大师可愿我相送一
程?”天法大师呆子半晌,仰天长长叹息一声,再不说话。
风雪果然更大,齐智瞧着这七大高手,转眼间便走得一干二净,身上突然感到一阵沉重
的寒意,紧紧掩起衣襟,黯然道:“武林人事如此……唉……”左手扶着冷三,右手扶着李
长青,缓缓走回大厅中。
李长青道:“七大高手,虽然如此,但江湖中除了这七大高手外,也未必就无其他英
雄。”
齐智道:“唉……不错……唉,风雪更大了,关上门吧……”
李长青缓缓回身,掩起了门户,只听风雪中隐约传来那冷三常醉的歌声:“风雪漫中
州,江湖无故人,且饮一杯酒,天涯……咳……咳咳……天涯洒泪行……”歌声苍凉,满含
一种肃索落魄之情。
李长青痴痴地听了半晌,目中突然落下泪来,久久不敢回身……
金不换拉着徐若愚奔出庄门,向南而奔。徐若愚目光转处,只见蹄印却是向西北而去,
不禁顿住身形,道:“金兄,别人往西北方逃了,咱们到南边去追什么?”
金不换大笑道:“呆子,谁要去追他们?咱们不过是藉个故开溜而已,再耽在这里,岂
非自讨无趣么?”
徐若愚身不由主,又被他拉得向前直跑,但口中还是忍不住大声道:“说了去追,好歹
也该去追一程的。”
金不换冷笑道:“徐兄莫非未瞧见那少年的武功,我两人纵然追着了他们,又能将人家
如何?”
徐若愚叹了口气,说道:“那少年当真是真人不露相,想不到武功竟是那般惊人,难怪
七姑娘要对他……对他那般模样了。”
金不换眯起眼睛笑道:“徐兄话里怎地有些酸溜溜的?”
徐若愚脸一红,强辩道:“我……我只奇怪他的来历。”
金不换道,“无论他有多高武功,无论他是什么来历,但今日他实已犯了众怒,仁义三
老,天法大师,迟早都放不过他去。”话声未了,雪花飞卷中,突见十余骑,自南方飞驰而
来,马上人黑缎风氅,被狂风吹得斜斜飞起,骤眼望去,宛如一片乌云贴地卷来。金不换眼
睛一亮,笑道:“这十余骑人强马壮,风雪中如此赶路,想必有着急事,看来我的生意又来
了。”说话间十余匹马已奔到近前,当先一匹马,一条黑凛凛铁塔般的虬髯大汉,扬起丝
鞭,厉叱道:“不要命了么?闪开。”
金不换横身立在道中,笑嘻嘻道:“我金不换正是不想活了,你就行个好把我踩死
吧。”
虬髯大汉丝鞭停在空中,呼啸一声,十余骑俱都硬生生勒住马缰,虬髯大汉纵身下马,
赔笑道:“原来是金大侠,展某急着赶路,未曾瞧见侠驾在此,多有得罪,该死该死。”双
手抱拳,深深一揖。
金不换目光上上下下瞧了几眼,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威武镖局的展英松总镖头,
总镖头如此匆忙,敢情是追强盗么?”
展英松叹道:“展某追的虽非强盗,却比强盗还要可恶,不瞒金大侠,威武镖局虽不成
气候,但蒙两河道上朋友照顾,多年来还未失过风,哪知昨夜被个丫头无缘无故摘了镖旗,
展某虽无能,好歹也要追着她,否则威武镖局这块字号还能在江湖上混么?”
金不换目光转了转,连瞎了的那只眼睛都似发出了光来,微微笑道:“总镖头说的可是
个穿白衣服的大姑娘,还有个穿红衣服的小丫头?”
展英松神情一震,大喜道:“正是,金大侠莫非知道她们的下落?”
金不换不答话,只是瞧着展英松身上的黑缎狐皮风氅,瞧了几眼,叹着气道:“总镖头
这件大氅在哪里买的,穿起来可真威风,赶明儿我要发了财,咬着牙也得买他一件穿穿。”
展英松呆了一呆,立刻将风氅脱了下来,双手捧上,赔笑道:“金大侠若不嫌旧,就请
收下这件……”
金不换笑道:“这怎么成?这怎么敢当?”口中说话,手里却已将风氅接了过来。
展英松干咳着,说道:“这区区之物算得什么,金大侠若肯指点一条明路,展某日后必
定还另有孝敬……”
金不换早已将风氅披在身上,这才遥指西北方,道:“大姑娘,小丫头都往那边去了,
要追,就赶快吧。”
展英松道:“多谢。”翻身上马,呼啸声中,十余骑又如乌云般贴地向北而去。
徐若愚看得直皱眉头,摇首叹道:“金兄有了那少年的皮裘,再穿上这风氅,不嫌大多
了么?”
金不换哈哈笑道:“不多不多,我金不换无论要什么,都只会嫌少,不会嫌多……咦,
奇怪,又有人来了。”
徐若愚抬头看去,只见风雪中果然又有十余骑连袂飞奔而来,这十余骑马上骑士,有的
身穿锦衣皮袍,有的急装劲服,声势看来远不及方才那十余骑威风,但是健马还远在数丈开
外,马上便已有人大呼道:“前面道中站着的,可是‘见义勇为’金大侠么?几句话呼完,
马群便已到了近前。徐若愚暗惊忖道:“此人好税利的目光。”只见那喊话之人,身躯矮
小,须发花白,穿着件长仅及膝的丝棉袍子,看来毫不起眼,直似个三家村的穷秀才,唯有
一双目光却是炯炯有神,亮如明星。
金不换格格笑道:“七丈外,奔马背上都能看清楚我的模样,武林中除了‘神眼鹰’方
千里外还有谁呢?”
矮老人已自下马,拂须大笑说道:“多年不见,一见面金兄就送了顶高帽子过来,不怕
压死了小弟么?金不换目光一扫,道:“难得难得,想不到除了方兄外,扑天雕李挺李大
侠,穿云雁易如风易大侠也都来了。”
左面马上一条身形威猛之白发老人,右边马上一条身穿锦袍,颔下五绺长髯的颀长老
人,也俱都翻身下马,抱拳含笑道:“金兄久违金不换道:“江湖人言,风林三鸟自衡山会
后,便已在家纳福,今日老兄弟三个全都出动,难道是出来赏雪么?”
矮老人方千里叹道:“我兄弟是天生的苦命,一闲下来,就穷得差点没饭吃,只好扬起
大竿子,开场收几个徒弟,骗几个钱吃饭,苦捱了好几年,好容易等到大徒弟倒也学会几手
庄稼把式去骗人,我们)块老骨头就想偷个懒,把场子交给了他们,只道从此可以安安稳稳
地坐在家里收钱,哪知……唉,昨天晚上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个病丫头,无怨无仇,平白无故
的竟将那场子给挑了,还说什么七姑娘看不得这种骗人的把式。”
金不换,徐若愚对望一眼,心里又是好气,又觉好笑,忖道:“原来那位七姑娘竟是个
专惹是非的闯祸精。”
方千里叹了口气,又道:“我的几个徒弟也真不成材,竟被那个疯丫头打得东倒西歪哭
哭啼啼地回来诉苦,咱们三块老废料,既然教出了这些小废料,好歹也要替他们出口气呀,
没法子,这才出来,准备就算拼了老命,也得将那疯丫头追上,问问她为什么要砸人饭
碗?”
徐若愚不等金不换说话,赶紧伸手指着西北方,大声道:“那些人都往那边去了,各位
就快快追去吧。”
方千里上下瞧了他一眼,道:“这位是……”
金不换冷笑道:“这位是挡人财路徐若愚,方兄未见过么?”
方千里怔了怔笑道:“徐若愚?莫非是‘玉面瑶琴神剑手’徐大侠……”微一抱拳,又
道:“多蒙徐兄指点,我兄弟就此别过。”一掠上马,纵骑而去。
金不换斜眼瞧着徐若愚,只是冷笑。徐若愚强笑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