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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瞧见那那瘦骨峋鳞,像竹竿般的身子,却瞧不见他的头,但只瞧见这身子,却已足够使
人心里冒出一股寒气。
他穿的是件黑油油的皮衣,紧裹着他那瘦长的身子上,就像是蛇皮,他整个人也就像是
条毒蛇,每一分,每一寸都潜伏着不可测量的凶险,他虽然连指尖都未动一动,但随时都像
是在等着择人而噬。
他那双干燥枯涩,像蛇头似的手,竟几乎已垂到膝盖,别人在三尺内才可以打到他“他
却在五尺外就可伤人。他简真就像是为了杀人而生,若不杀人,他活着简直别无意义。沈浪
含笑而起,抱拳道:“气使光临,何不请进来小饮一杯?”
那生涩的语声在门外冷冷道:“本座独孤伤。”
沈浪笑道:“原来是独孤兄。”
那语声冷冷道:“独孤之氏,从无兄弟。”
沈浪仍然笑道:“是,是,独孤先生何不请进。”
独孤伤“哼”了一声,道:“正是要来喝你一杯。”
沈浪道:“王爷大驾,不知何时光临?”
独孤伤道:“他本要来的,但今夜却偏偏有个好朋友要找他,他若不在那里等着挖出那
人的心,那人必定失望的很。”
这种杀人挖心之事,在他口中说来,真是稀松平常,但听在别人耳里,身上却不禁冒出
鸡皮疙瘩。
沈浪却仍然笑道:“王爷既然无暇前来,独孤先生来了也是一样。”
独孤伤又“哼”了一声,袖中突然飞出一根金丝,他的头虽然还在门外,但手上却也似
长着眼睛。
只见金丝一闪,已套住一只酒杯,飞回他的手掌。
独孤伤一饮而尽,冷冷道:“好酒。手掌再一扬,金杯突又飞回,落在原来的位置,竟
是不差分毫,这金杯连杯带酒,少说也有两斤,他竟以一根柔丝套起,这腕力,准头,已是
骇人听闻,而金杯竟能落回原地,这手功夫更是难如登天。大家瞧他露了这一手,连气都透
不过来,只见灯光一闪,光影流动,再瞧门口,却已没有人了。龙四海长长叹了口气,道:
“好厉害!”
沈浪微笑道:“此人手上的功夫,只怕已可算是关外第一。”
龙四海道:“关外第一?”
沈浪道:“不错,关内至少还有三个人强胜于他。”
郑兰州突然微微一笑,道:“这次沈兄却错了。”
沈浪道:“哦!”
郑兰州笑道:“纵在关外,他也算不得第一。”
沈浪叹道:“在下也知道大漠草原间,尽多卧虎藏虎之地,但只知关外的高手武功多以
气势见长,却不知还有手上功夫也如此精妙的人。”
郑兰州道:“沈兄可听过‘鬼爪抓魂’?”
沈浪动容道:“鬼爪抓魂,奠非说法是当年天下外家邪派武功中,最最神秘阴毒之‘白
骨幽灵掌’的别称?”
郑兰州颔首道:“正是,沈兄果然博闻。”
沈浪道:“但‘幽灵门’群鬼,三十年前便已被大侠沈天君会合七大剑派掌门人于阴山
一役中除尽,据闻幽灵群鬼已再无传人,却又怎地到了关外。”
郑兰州叹道:“沈兄有所不知,幽灵群鬼虽已死了个干净,但‘幽灵门’炼功之心法秘
谱,却不知怎地,流传到关外。”
沈浪唏嘘道:“不想阴山一役,竟还有此一余波,沈大侠与七大掌门人在九泉下若是得
知,只怕也不能瞑目了。”
他说这句话时,神情竟突然变得十分沉重,而这种沉重之色,在沈浪面上是极少能见到
的。
但大家都被“幽灵门”这充满了诡橘,充满了神秘的三个字所吸引,谁也没有留意到他
面上的神色。
郑兰州道:“据说三十年前,关外武林道,也曾为这‘幽灵秘谱’,引起了一场争杀,
但奇怪的是,这件事在江湖中流传并不广。”
他微一沉吟,接道:“这或许是因为当时争夺秘谱的人并不多,而且一个个俱都守口如
瓶,只是在暗中争杀,并未将消息泄露。”
沈浪道:“这些人自然是不能将消息泄露的,否则中原的武林道只怕却不知要有多少人
赶来争夺,他们就越发得不到手了。”
郑兰州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当时争夺此本秘谱的人,声名都不显
赫,是以他们所作所为,就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沈浪颔首道:“不错,但无论是谁,他本来的名声纵不响,地位纵不高,得到这‘幽灵
秘谱’后,却不可同日而语了。”
郑兰州道:“正是如此。”
沈浪道:“却不知最后得到的究竟是谁?”
郑兰州道:“据说当时争夺秘谱的几家人,到后来全都自相残杀殆尽,只剩下一个烧饭
的丫头,这‘幽灵秘谱’自然也就落到这丫头手里。”
沈浪叹息一声,道:“那些人若知道后果如此,当时只怕就不会杀得那般起劲了吧,
唉!世人为何大多愚鲁如此。”
郑兰州道:“但后来这丫头也并未练成‘幽灵门’之秘技。”
沈浪道:“哦!为什么?”
郑兰州道:“这其中真相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但据我侧面所闻,这秘密后来终于被
一个武林高手知道。”
沈浪道:“那秘谱可是就被他抢去了?”
郑兰州道:“他要杀死那丫头,自然不过是举手之劳,怎奈那丫头也懂得身怀秘谱,必
将惹来杀身之祸,是以竟又将那秘谱藏在一个秘密之处,那位武林高手纵然杀死了她,还是
得不到这秘密的。”
沈浪道:“但他又怎会就此罢休?”
郑兰州道:“他自然不肯罢手。”
沈浪道:“他难道想出了什么法子?”
郑兰州道:“此人心计阴沉毒辣,竟将那丫头诱骗失身,他知道女孩子若把身子给了一
个人,那就什么东西都交给他了。”
沈浪道:“但凭那‘幽灵秘谱’四个字,正是世上所有的儇薄少年,连做梦时都忘不了
的。”
郑兰州道:“谁知那丫头竟比他想像中聪明的多,还是不肯将秘谱拿出来,那人等了许
久,终于忍不住了,渐渐露出了本来面目,于是那丫头就更不肯给他了。”
沈浪道:“不想那丫头倒是个聪明人。”
郑兰州一笑道:“那丫头知道自己生得并不美,这样的武林高手,自然不会是真的喜欢
她,自然是贪图他的秘谱,她若拿出了秘谱,自己纵然不死,他也会抛下她走的,她不拿出
来,反倒可和他多厮守些日子。”
沈浪道:“天下尽多自我陶醉的少女,不想这丫头倒是个例外,但看这情况,这丫头对
他终是喜爱的很。”
郑兰州道:“不但喜爱,而且痴心,但她越是痴心,那人越是讨厌,到后来终于使出毒
辣的手段,逼她将秘谱取出。”
他叹了口气,接道:“据说他使出的手段,无一不是惨绝人衰,毒辣之极,那丫头后来
被他折磨得已不成人形,眼睛瞎了,手脚也残废了,但还是咬紧牙根,死也不肯说出那秘谱
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龙四海突然“砰”的一拍桌子,怒道:“这小子是谁,我想会会他。”
郑兰州道:“此人究竟是谁?天下没有一个人知道,只知道他后来还是没有得到秘谱,
还是空手回去了。”
沈浪道:“他怎会肯放过那丫头的。”
郑兰州道:“据说那丫头也不是个普通人,虽然残废了,但还是乘他不留意时逃了出
去,而他那时也突然有了急事,必需赶回中原,等他事办完了,那丫头已不知藏到何处,他
再无法寻着,只有死了这条心。”
沈浪叹了口气道:“那丫头……”
郑兰州道:“那丫头自然也无法再练武功,但肚子里却已有了身孕,她竟咬紧牙根,将
这孩子生了出来。”
他长叹接道:“这孩子也正是就是幽灵秘技的传人。”
沈浪动容道:“这样的孩子,对世人必定充满了怨毒,他若再练成这种本就残酷毒辣已
极的功夫,那……那还得了。”
郑兰州叹道:“正是如此,据说,这孩子长大成人,炼成武功后,也收了批弟子,昔日
之‘幽灵群鬼’虽已死,今日之‘幽灵群鬼,却又生。”沈浪道:“这孩子又是什么样的
人?”
郑兰州道:“江湖中没有人瞧见过她的模样,对她却有许多种传说,传说中,她是个美
艳绝伦,天仙般的少女,但行事却狠毒得有如恶魔。”
沈浪叹道:“女子若是狠毒起来,当真比男人狠毒十倍。”
染香撇了撇嘴,道:“那还不是因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郑兰州道:“关外武林道,听得这‘幽灵群鬼’四字,也不过是近年间事,但却不知已
有多少人栽在这‘幽灵群鬼’的手里,不但家破人亡,而且都死得极惨,据说这女子好吃人
心,每杀了一个人后,就将那人的心取出吃了,她杀的自然全都是男人,她就是要吃男人的
心。”
沈浪苦笑道:“她母亲上了男人的当,她想来自然恨毒了男人。”
染香突然笑道:“沈浪,不知道你的心滋味如何?”
沈浪笑道:“想来必定是苦的。”
染香眨着眼睛,笑道:“纵然是苦的,我也想尝一尝……而且,想尝尝你的心是何滋味
的女人,大概还不止我一个。”
郑兰州微笑道:“沈公子原来也是个薄情郎。”
龙四海大笑道:“也是个……这‘也’字用得妙。”
郑兰州突然敛去笑容,压低话声,道:“还有件奇怪的事。”
沈浪道:“什么事?”
郑兰州道:“这‘幽灵群鬼’,也不知为了什么,专门和快活王作对,快活王的门下只
要一放单,就会被‘幽灵群鬼’把心取去吃了。”
沈浪动容道:“哦?”
郑兰州道:“听那‘气使’独孤伤的话风,快活王今天要等一个人来开膛取心,今天要
来找快活王的,只怕就是,就是……”
染香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脱口道:“莫非就是那‘幽灵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