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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格格笑道:“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
朱七七恨不得跳起来咬她一口,瞪着她瞧了半晌,突又大声道:“沈浪呢?”
白飞飞笑道:“他很好……我现在正是要来告诉你,他也开心得很。”
朱七七嘶声道:“为什么?……为什么?”
白飞飞眼波流转,道:“只因我有的这件东西,正是和他共有的。”
朱七七瞧着她发亮的眼睛,瞧着她那苍白中已透出嫣红的面颊,身子突然颤抖了起来,
道:“你和他……有……了什么?”
白飞飞娇笑道:“好妹子,你仔细去想想吧,但愿你莫要想出来,否则……”她擦了擦
朱七七的脸,娇笑着走了出去。
朱七七呆在那儿,良久良久,突然痛哭起来。
熊猫儿道:“七七,莫哭,你若哭,她就更得意了。”
朱七七道:“但她……她和沈浪,莫非……莫非……”
熊猫儿道:“她和沈浪会怎样,你难道还不相信沈浪?”
朱七七痛哭道:“但她……这恶毒的女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熊猫儿柔声道:“傻孩子,她这样说,只不过是故意要来气你的,你怎可真的相
信……”
王怜花冷冷道:“但说不定也是真的。”
朱七七嘶声道:“不是真的……不会是真的。王怜花道:“你若认为不会是真的,为何
要哭?”
熊猫儿大喝道:“王怜花,你为何要这样说?你为何要令她伤心?”
王怜花悠悠道:“我只不过是在说真话而已。”
熊猫儿怒道:“你们兄妹两人都是一样,时时刻刻,才希望别人伤心痛苦……你们只有
瞧见别人痛苦,自己才会觉得快活。”
王怜花道:“不错,我和她的确有许多相同之处,只除了一点。”
熊猫儿道:“哪一点?”
王怜花冷冷道:“她爱沈浪,而我却不。”
熊猫儿瞧了瞧仍在流泪的朱七七一眼,大声道:“放屁!她若爱沈浪,又为何要杀
他?”
王怜花道:“只因她不得不杀。”
熊猫儿道:“为什么?”
王怜花道:“这有两点原因,第一、是为了快活王,她想复仇,就只有嫁给快活上,她
嫁给快活王就不能嫁给沈浪……”
他一笑接道:“我和她这样的人,若是得不到那件东西,就只有毁了它……她不能嫁给
沈浪,就只有杀了他。”
熊猫儿冷笑道:“这简直不是人的脾气。王怜花道:“何况,就算她不嫁给快活王也复
了仇,她还是得不到沈浪,只因她知道沈浪想娶的是朱七七,不是她。”
朱七七嘶声道:“那么她为何不杀我……只要沈浪能活着,我死了也没关系。”
王怜花冷笑道:“好伟大的爱情,当真令人可钦可羡,但伟大的朱姑娘,她就算先杀了
你,也还是要杀沈浪。”
朱七七道:“为什么?”
王怜花嘶声道:“她杀了你后,就算能嫁给沈浪,但沈浪必定会更想你,自然也就会越
恨她。”
熊猫道:“这倒不错。”
王怜花接道:“她就算得到了沈浪的人,还是得不到沈浪的心,她若得不到沈浪的心,
最好只有杀死他。”
他叹了口气,接道:“所以,说来说去,她都是非杀死沈浪不可,这是老天安排得太不
凑巧了,她根本别无选择。”
朱七七流泪道:“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为什么?”
熊猫儿怒道:“似莫要听他胡说八道,白飞飞的心事,他知道个屁!”
王怜花悠悠笑道:“白飞飞的心事,我怎会不知道?我们身上流的是同样的血,她的心
事我自然知道得比谁都清楚。”
熊猫儿咬牙道:“我真不懂,老天为何要你们这两个人生出来。”
王怜花狂笑道:“只因老天也想瞧瞧人间的这场好戏。”
这实在是场好戏。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是悲剧?还是喜剧?
人间的悲剧是比喜剧多些……实在太多了些。
各式各样的织锦缎衫,都是崭新的,都有着鲜艳的色彩,现在,就都堆在这古老的石室
里,堆在朱七七面前。
两个健壮仆妇,将衣服一件件抖起,拿给他们看,这其中只有熊猫儿,简直连看都不想
看一眼。
方心骑负手站在旁边,笑道:“这些衣衫,俱都是在苏州‘瑞蚨祥’采购的,但请三位
各选一件,在下自当令人为三位换上。”
王怜花笑道:“快活王为何如此客气?难道他要咱们换上新衣后,再杀咱们的头么?”
方心骑笑道:“原来三位还不知道……”
王怜花道:“不知道什么?”
方心骑道:“明日便是王爷与白飞飞白姑娘的婚期,王爷请三位易了新装,也好去参加
他老人家的婚礼。”
朱七七失声道:“他们真的要成亲了?”
方心骑笑道:“如此大事,焉能说笑?”
朱七七长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悲是喜,喃喃道:“明天……他们好快……”
熊猫儿苦笑道:“这倒当真是说打架就跷辨子。”
王怜花道:“如此说来,我就选那件粉红的吧,也好给快活王添些喜气。”
方心骑道:“多谢吉言……这位熊公子呢?”
熊猫儿大声道:“我既非公子,一辈子也没穿这种鸟衣服,我宁可光着屁股走出去,也
不要穿这鸟衣服。”
方心骑微笑道:“王爷既已有令,熊公子纵想不换,只怕也不行的……熊公子既然不愿
选择,就拿这件大红的给您换上吧。”
熊猫儿怪叫道:“大红的?……你这不是要我的命?”
王怜花笑道:“你杀头都不怕,还怕穿件红衣裳么?何况,这大红的颜色正象征着热
情、豪爽,你本该欢喜才是。”
熊猫儿瞪了他一眼,道:“哼!”咬住才,不再说话。
方心骑道:“那么,朱姑娘呢?”
朱七七眼波流转,悠悠道:“沈浪选的是什么颜色?”
方心骑笑道:“在下不知道。”
朱七七道:“你怎会不知道?”
方心骑道:“沈公子的事,一向由白姑娘亲自料理。”
朱七七咬了咬嘴唇,缓缓地道:“明天,过了明天,她还能为他料理什么?……过了明
天,她又将如何?”
王怜花叹道:“过了明天,你我又将如何?”
熊猫儿想到白飞飞与快活王的关系,想到他们成亲后种种悲惨可怕的结果,再想到自己
的处境……
他也不禁为之心寒胆战,长叹道:“明天,明天会是个怎么样的日子,我真想像不
出。”
白飞飞斜倚在床头,瞧着沈浪,悠悠道:“明天我就要成亲了。”
沈浪茫然道:“是!”
白飞飞道:“你心里有什么感觉。沈浪道:“没有。”
白飞飞咬着嘴唇一笑道:“你没有感觉?你可知道,明天之后,你将如何?”
沈浪道:“这些事,我要留到明天以后再去想。”
白飞飞突然大笑起来,道:“你可知道明天将个多么伟大、多么令人兴奋的日子,在如
此伟大的日子前夕,你竟毫无感觉?”
沈浪道:“我毫无感觉。”
白飞飞大声道:“你已麻木了么?”
沈浪微笑道:“麻木的人,就没有痛苦,麻木的人,是有福的。”
白飞飞瞧着他那该死的笑容,大声道:“你心里是否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沈浪道:“麻木的人,哪里还有什么主意?”
白飞飞道:“你莫要骗我,我知道你这种人是绝不会甘心等死的,在你还没有咽下最后
一口气前,你不会放弃希望。”
沈浪道:“也许……”
白飞飞一字字道:“但你无论在打什么主意,都是没有用的。”
沈浪道:“哦,是么?”
白飞飞突又疯狂般大笑起来,道:“明天,千百年来最伟大也最奇怪,最欢乐也最悲惨
的婚礼就要举行了,明天所要发生的事,必将在武林中传诵千古;明天,也必将是千百年
来,江湖中最刺激、最紧张、最令人兴奋的一天。”
她激动地抓住沈浪的手,大声接道:“这一切,都是我精密计划过的,都正在按照计划
进行,我绝不许任何人破坏它,世上也绝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破坏它。”
这“伟大”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一切事,果然都按照严密的计划在进行着,绝没有丝毫紊乱,丝毫漏洞,所有悲惨可怕
的结果,已能预见。
熊猫儿穿着件大红的衣衫,梳洗得干干净净,容光焕发,但他脸上却是满面怒容,眼珠
子都似要凸出来。
王怜花含笑望着他,悠悠笑道:“猫儿,我想不到你也会这么漂亮,我从未瞧见你如此
漂亮过,你今天看起来,活脱脱就像是个新郎官。”
熊猫儿咬牙道:“你看起来活脱脱就像我孙子。”
他实在气极了,最可笑的骂人话居然也说出口来,说完了,自己也不觉有些好笑,但此
时此刻,又怎能笑得出。
他们此刻就像是个傀儡似的坐在椅子上,只听外面一阵爆竹之声响起,接着,几条大汉
就将他们抬了出去。
宽大的殿堂,处处张灯结彩,这古老的殿堂蒙上了一层鲜艳的色彩后,看来就更是辉
煌。
但人们走进来,仍不禁会感觉到一种阴森之意。
华丽的装饰,究竟还是不能尽掩去自远古时便留在这里的阴森痕迹,诡秘的图案,偶尔
会从鲜艳的色彩中探出脸来,像是在冷笑窥人,宽大的殿堂里,似到处隐藏着不祥的预兆。
这里,本就是不祥的地方。
辉煌,时的楼兰王朝,便覆没在这里。
玉石阶前,已铺起了红毡,尽头设有一座玉案,两张锦椅,这想必就是快活王和他的王
妃的位子。
下面,左右两旁,各各也有一张长案,案上有四副杯筷,自然都是金盆玉盏,极致华
贵。
殿堂中,人们来往,身上都穿着吉服,面上都带着笑容,但在笑容背后,却也似带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