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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没有那样的儿子,幸好自己也不是那样的爹。
拖吧就拖吧,老夫慢慢审,老夫已是仁至义尽了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厢鄢二少的案子通判大人慢慢审,还拿着生病的幌子又拖了好几天,那厢秦桑除了去看鄢二少过堂,和尽力料理他的事宜之外,还需要面对一个让她头疼不已的麻烦人物——苏爷。
那天的事儿以后,秦桑对他那是比老鼠见到猫躲得还快,可她毕竟是泰宁楼的老板,泰宁楼除了赚客栈的钱以外,经营餐饮也是一大头,而且虽然有季总管和几个管事他们照料,但是有些生意上的事他们是无法出面解决的。
管事们的分量不够,季总管又是奴隶出身,虽然秦桑看重他,他管理内部还可以,但是到外面独当一面就不行了,毕竟这个身份的问题也是很重要的,和一个下奴谈生意,有头脸的商家都会觉得那是对他们不尊重。
所以苏爷一日三餐都来报到,这叫躲着不想见人的秦桑怎么办啊怎么办!
虽然让她惶惶不可终日,却只能无可奈何的偷偷潜进泰宁楼去担惊受怕,一有风吹草动拔脚就从后门跑,“苏爷来了”四个字对她而言,就如同小娃儿对“狼来了”的惊吓一般。
看到饱受精神折磨的秦桑,不得不让人感叹,苏爷,您老真是……
到第十天,秦桑被迫无奈自己送上门去了。
她站在门口,只听门里伺候的下人对正在用饭的苏爷道:“主子,秦老板求见。”
“哪个秦老板呀?”苏爷的声音懒洋洋道,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便是此店的老板。”
“哦——原来是她呀——”只听苏爷的声音拿腔拿调道:“可我吃饭不喜欢见人,叫她候着吧。”
不用下人出来说,秦桑自个儿就端个板凳儿到门口坐着了。说来这一顿饭,苏爷可是吃了很漫长很漫长的时间,到最后居然还找了个唱曲的,一边磨蹭一边听曲……
就在秦桑忍无可忍,将要爆发的时候,苏爷终于表示吃完了。
“等了这么久,怪难为你的。”苏爷意外的和蔼可亲,用黄鼠狼给鸡拜年时的目光温和的看着秦桑。
“不难为,心甘如怡,只是秦桑想提醒您,若是您方便的话,麻烦请将您名下那些账目结了吧。”秦桑含笑道,心里提醒自己要保持风度。
话说,苏爷产业多啊,那帮子人现在都在泰宁楼吃喝,本来对于这些长期的大客户,都是一旬一结账,或者一月一结账,可是这厮——太阴险了,吃白食了,拒交啊!那些管事的说了,苏爷有交代,这个月的请秦老板亲自去找他结算。
“这事儿啊……好说,不过刚才吃的太饱了,现在我要去消消食,要不,回头你再等我的回复吧,只是我这人忘性比记性大……对了,你可千万不要跟来。”
‘千万’两个字从苏爷嘴里蹦出来,被明显的标上了重音,他说完起身,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扫射了秦桑一番,弹弹衣袖而出,不带走一片云彩。
苏爷,您老的眼神堪比机关枪啊,哦,对了,您老致死也不会知道那玩意儿是啥样的。秦桑心想,她这还不如中枪身亡呢。
她扭过头,垂头丧气的跟在了苏爷的屁股后面。
搞了半天,苏爷说的消食,便是游湖啊,真真风雅,秦桑不顾苏爷鄙视的称她“死皮赖脸”硬是上了这船,话说明明苏爷是故意的,却搞得她真如缠着他不放一般。
她刚才在湖边稍微露出了一点退却之意,马上就被苏爷威胁道:“刚才你在泰宁楼跟我说什么来着,看我这记性,这一会儿就全忘记了。
于是她含泪只好担了这“死皮赖脸”的名声。
这年头,要账的得死乞白赖的求着欠账的过日子,什么世道。
苏爷心情颇好,斜靠在栏杆那里向远处眺望,风吹过他脸,他竟然微微一笑,不过这回笑的居然没有那么渗人了,连脸色也显得明媚了一些。
原来苏爷并不是每次露出笑容,都会给人那种愁云密布般的压力的,若他是真的心情好,也会笑得让人有劫后余生般的幸福感的。
其实,如果忽略他那神鬼莫测的诡异气质;忽略那如秋天菠菜一般的独特肤色,忽略他不肯挺拔站立的懒散身形,再忽略常常坚守在眼皮周围兢兢业业的黑眼圈,单看苏爷样貌的话,其实也长了一张俊脸。
当然秦桑不会知道,若不是苏爷原本就长着一张俊脸,当年她又怎么会在丞相府误把他当做受了气的丫鬟呢?
只不过随着年岁增大,那张阴柔的脸已经慢慢脱了女气。
总之,打死秦桑她也不会想到,自己和苏爷早已纠结过了缘分。
此时她还在漫无边际的心想,如果单说黑眼圈的话,她不也是常年挂在脸上么,只不过他是真的,而她是假的而已。
话说那旁人看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像在看一对熊猫??
呃,一对……秦桑脸热了,还好面皮是黑的,红点也不大看得出来。
她不自觉的又想起了那个拥抱,还有那个水过无痕的轻吻,握着茶杯的那只手抖了抖,然后改用双手捧着,饮了一口。
“满意你看到的吗?”苏爷突然道。
“噗——”秦桑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来。
幸好他没有坐在她面前,苏爷心想。
“你……你……你说什么?”秦桑怪异的道,虽然她刚才是打量过他,但是这么经典彪悍的台词,居然出自苏爷之口。
这句台词不是应该在某个血脉喷张的时刻,用男性低沉沙哑的声音说出来,达到不雷死人不偿命的效果吗??
苏爷不明所以,指着对面道:“我说那里,你觉得满意吗?”
秦桑抬眼望去,不知什么时候,船已经开到了一座山脚下,山脚下有一个院子,整个院子背山临湖,风景宜人,而且院子修造的十分精致,临水还有一个的亭台。
她在船上远眺,隐隐看到的里面楼阁冒出的尖角,云霞映照在水面之上,波光粼粼,旖旎绚丽;水鸟嬉戏,突然展起羽翼,朝着夕阳飞去;岸边的垂柳随风轻摆如歌,一切的景致将此院子衬得如神仙住所一般。
“这一片湖泊都是私人的,是此段水域里风景最好的一处,当年修这个院子也是想疲惫的时候,有个好一点的修养之处,不妨进去看看?”苏爷虽然这样说,但是根本没有给人拒绝的余地。
“……”
“其实除了结账之外,上次你说帮鄢二少的事情,我觉得也可以再商量商量。”苏爷说完,也不看她,继续欣赏风景。
秦桑欲哭无泪,这人太狡猾了。
第八十一章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泉眼流出的暖水源源不断的流向白色大理石造的水池里,水池面上浮动着一层白色的雾气,四周挂着墨绿色的纱幔,不知是哪扇敞开的窗户吹进一丝清凉之气,惹的纱幔如娇柔的女子一般,将身子微微的颤了颤。
虽然面前的景象让人的确很想跳到水池里享受一番,可是当秦桑想到那首出自白居易《长恨歌》里的四句词时,不禁有些为之气结羞恼。
她横眉冷对,正准备义正言辞的声讨站在身旁的苏爷一番时,苏爷望着她的表情嗤笑了一声道:“你不会想太多了吧。”
秦桑马上就体会到苏爷绝对别有用意,也回赠一个嗤笑道:“你若不想,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想太多?”
苏爷闻言,也不再这个话题上纠缠,道:“爷我今天心情好,请你过来享受享受,没见你每天在酒楼里到处瞎窜,身上一股子油烟味儿,洗干净再和我说话吧。”
秦桑皱眉,虽然知道苏爷是故意挤兑她,可哪有女孩子会喜欢听别人说自己脏的,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闷不作声,尽量扩大身上的气场,期待奇迹会发生,让苏爷被她身上的冰寒之气给冻死。
只是向来只有苏爷冻死别人的,哪有别人冻死他的呢。
“你放心,虽然你长得有几分姿色,但还不足以让爷我兽性大发,再说,我若有什么坏心思,凭你还犯不着让我掖着藏着。”苏爷用一种看不起人的眼神往她这里瞟了瞟,道:
“后面有衣服,洗干净了自己换上吧,完事了出门口自有人带你去找我,对了……这个给你。”说着,苏爷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瓷盒递给秦桑。
“这是什么?”
“皂膏,给你洗脸用的,你不会忘了你面皮本来的颜色吧。”
“哼,既然我这点儿姿色入不了苏爷您的眼,把脸洗得这么干净做什么。”秦桑冷哼一声。
“我说——”苏爷眼睛在她的脸上打了个转儿,道:“人,总需要有个地方可以放下面具消停一会的,不是么?这里你可以放心,不会走漏风声。”苏爷说着面色柔和了一些,言罢便转身出去了。
秦桑看着苏爷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脸上冷冰冰的表情也化去了,转而蹙起眉头,眼中有着点点的黯然。
其实,她何尝没有发觉,她和苏爷之间,早已有什么东西潜移默化的在改变,只是之前两人都没有正视,这样……就已经很好,千万不要说出来,只要一方不说出来,另一方就可以假装不知道。
千万……不要说出来……
她已经习惯了去怀疑,以固守自封来保护自己,昔年在大域的那些日子,她便是如此守护住了自己的心,所以当被口口声声说在乎自己的人放弃,她也不曾绝望。没有期待,哪里来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