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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性什么也干不了。这部机器盛怒之下,在疯狂之中已经杀了全人类·几乎杀了所
有的人。但是它仍然中了圈套。AM不能游逛.AM不能感到惊讶,AM不能有所归属。
他只能存在着。因此.他怀着所有机器对建造它们的那些软弱无力的生物人的与生
俱来的憎恨,他一直寻找着报复的机会。他在狂怒之中决定暂缓处死我们五人,以
便进行个人的永久的惩罚,但这永远不会有助于减少他的憎恨……这只能使他不断
记恨.不断开开心,成为憎恨人类的行家里手。我们死不了,困在AM体内。遭受他
百般折磨。他善于用无穷无尽的奇迹设计出刑罚我们的方法。他永远不会让我们离
开他。我们是他腹腔中的奴隶。我们是他永远把玩的对象。我们将永远与他同在.
生存在这部活机器的充满洞穴的腔室里。生存在这只有思想没有灵魂的世界里。他
是地球,我们是这个地球的产物;虽然他把我们吞了进去,他永远消化不了我们。
我们无法死去。我们想死。我们曾经试图自杀,或说我们一两个人试图自杀。但是
AM阻止了我们。我想那时我们巴不得他中断我们的自杀行为。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从来不要他中断我的自杀。一天之中我们自杀一百万次以
上。也许有一次我们能避开他偷偷地自杀。永生不死,是的,但是并非不可毁灭。
我明白这一点,因为AM从我的大脑中撤出,准许我百般无奈恢复知觉。觉得那闪闪
发亮的霓虹灯柱依然牢牢地插在软乎乎的灰色脑浆中。
他撤出,低声诅咒着你下地狱去吧。
(机器语言)
然后悻灾乐祸地补上一句:但是你已经在地狱里了,不是吗?这飓风,干真万
确是那只疯狂的巨鸟抽动无比庞大的翅膀造成的。我们一直跋涉了将近一个月,AM
准许向我们开放的通道道地地正好引导我们到那儿,就在北极的下面,在那儿它使
那动物进入恶梦来折磨我们。他用什么样的织造物创造出这么个动物呢?他是哪儿
得到这种主意的?从我们的思想中吗?还是从他对地球上一直存在着的一切事物的
感知?他现在不是统治着并且寄生在这个行星上吗?邢只鹰是从斯堪的纳维亚神话
中冒出来的。这只食腐尸的鸟,这只大鹏,刮风的怪物。巨大无比。用庞大的、奇
大的.大而重的、雍肿的、强大的这些字眼都难以形容它。在我们面前的小丘上.
这只风鸟不规则地喘息着。它的蛇形脖子拱起伸入北极下面的阴暗处,支撑着一个
跟都择式宫邸一般庞大的脑袋;鸟嘴慢慢张开,如同人们所想象的最大鳄鱼的上下
颚,给人以美的享受;长着丛毛的肉脊围绕着两只邪恶的眼晴。冷得如同透过冰河
的裂缝望见碧蓝的娓娓流动的冰水;它又喘息一下。抬起汗迹斑斑的大翅膀动了动,
无疑是耸了耸肩膀。然后它安定下来睡着了。爪子、尖牙、指甲、肩胛骨。它睡下
了。
AM以燃烧的灌木丛的形式向我们显现,说我们可以杀掉风鸟。假我们想吃的话。
我们好久没吃过东西了。但是即便如此,戈里斯特只是无奈地耸耸肩膀。本尼颤抖
起来, 淌下了口水。埃伦楼着他。 特德,我饿了,”她说。我朝她眯眯笑了笑;
我想。消除她的疑虑,但是这跟尼姆道克虚张声势一样虚假。他放声说 给我武器。
燃烧的灌木丛消失了,冰冷的铁甲板上放着两副粗糙的弓箭,一把水枪。我拿
起一副弓箭。根本不能用。尼姆谊克费力地吞咽一下。我们转过身,开始了漫长的
归途旅程。飓风鸟把我们刮得四处飞,我们想象不出有多长的时间.我们大部分时
间失去了知觉。但是我们还没有吃过东四。我们费了一个月时间跋涉,遭到了这只
巨鸟。没有食物。现在要找到回洞穴的路,还有盼塑中的罐头食品,还需要多少时
间呢?
我们谁也不喜欢想这个问题。我们不会饿死。我们会得到这样或那样的污秽和
残渣来果腹。或许什么也没得吃。不知怎么的,AM会让我们的肉体活下去,在疼痛
和苦楚之中活下去.
巨岛在原地睡着.睡多久都没关系:当AM讨厌他存在的时候,它就会消失掉。
可惜那一身。可惜那些嫩肉。
我们走着的时候,在望不到头的计算机内腔里,从我们头顶上和四周传来一个
胖女人疯狂的笑声。这不是埃伦的笑声。她并不胖,一百零九年以来我没听见她笑
过。事实上,我从未听见过…我们走着……我感到饥肠辘辘。
(机器语言)
我们缓馒地走着。经常有人昏倒,我们只好等着。有一天他决定掀起一场地震,
同时用钉子穿过我们的鞋底把我们钉牢在原地当金属地板裂开闪电般的一条缝的时
候,埃伦和尼姆道克
陷进去了。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地震过去以后我们继续赶路。本尼,戈里斯
特和我。那天深夜,埃伦和尼姆道克回到我们这儿,黑夜突然变成了白昼。天军把
他俩背着送回给我们, 齐唱着神圣的诗句:“下去吧,摩西。 大天使们盘旋了几
圈,然后扔下他俩血肉摸糊的躯体。我们继续走着,过了一会儿埃伦和尼姆道克在
我们身后倒下。他们精疲力尽了。
现在埃伦一瘸一拐地走着。AM让她成了这副模样。为了找到罐头食品,到冰洞
穴要经历漫长的跋涉。埃伦滔滔不绝地谈论着比英的樱桃和夏威夷的水果鸡尾酒。
我尽量不去想它。
饥饿似乎活转过来,正像AM一度活转过来一样。饥饿活在我的腹中,正像我们
活在地球腹中一样。AM要让我们体会这一感受。因此他加重了我们的饥饿感。我们
跟本无法描述几个月未吃东西是如何痛苦。然而我们照样活着。我们的胃仅仅是冒
酸泡泡的大锅,饥饿如同一把把利剑刺人我们的胸腔。这是晚期溃疡的痛楚,晚期
癌症的痛楚,晚期麻痹症的痛楚。这是无休无止的痛楚……
我们走过了耗子洞。
我们走过了滚热蒸汽的小路。
我们走过了盲人国。
我们走过了绝望的沼泽。
我们走过了泪水的溪谷。
终于,我们来到了冰洞穴。冰结成了蓝银色的闪光体,连绵千里,望不到尽头,
新星闪闪烁烁。往下流淌的钟乳犹如一颗颗又大又亮的钻石,像果汁一般流淌着,
凝固成光滑的美不胜收的佳境。
我们看见了那堆罐头食品,我们死劲朝它们跑去。我们摔倒在雪地上,爬起来
再跑,本尼推开我们朝罐头奔去,用脚爪抓起罐头,用牙床咀嚼,用牙齿啃咬,他
无法把罐头打开。AM没有给我们开罐头的起子。
本尼抓起一罐三夸恃的番石馏皮罐头。开始对着冰坝连续猛击。冰块四处飞溅,
可那罐头只有凹痕,这时我们听见一个女人的笑声从我们的头顶传来,在千里冻原
上不断回荡着,回荡着。本尼气得全疯了。他开始扔罐头,我们在冰雪里到处摸索
着,想找个办法来结束受挫而带来的无助的痛苫。毫无办法。
本尼的嘴开始淌口水·他朝戈里斯特扑去……
此时此刻我出奇地平静。
被疯狂困住,被饥饿困住,被除了死亡以外的一切困住,我知通死是我们唯一
的路。AM让我们活着。但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击败他。不是完全击败他,但是至少能
获得安宁。我要做这件事。
我必须干得迅速利落。
本尼啃起了戈里斯特的脸。戈里斯特侧卧着,拍打着雪。本尼压住了他,强健
的猴腿压着戈里斯特的腰。双手像砸坚果的钳子死死夹住戈里斯特的头,他的嘴撕
咬着戈里斯特脸颊上的嫩皮。
戈里斯特杀猪似的尖叫着,叫声震得钟乳石纷纷跌落;他们俩轻轻地陷了下去,
直挺挺立在纷纷落下的雪堆里。几百把冰刀从雪堆里冒了出来,到处竖立着。当本
尼咬住的东西突然掉下的时侯,他的头猛往后甩,一块血淋淋白森森的肉挂在他的
嘴上。埃伦的脸蒙着粉笔灰,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漆黑。尼姆道克毫无表情,只是
留神注视着一切。戈里斯特已处于半昏迷状态。本尼现在成了一头野兽。我知道是
AM让他这么做的。戈里斯特不会死去,木尼却可以填填他的肚子。我向右半转过身
子,从雪里抽出一把很大的冰刀。一切都在一瞬间完成:
我用右腿支撑着大冰刀,像掷出攻城锤那样往前抛出去。冰刀击中本尼的右侧
身,恰巧穿入他的肋骨架下面,向上穿透他的腹部并断在他的腹中。他向前一栽,
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戈里斯特仰卧着,我又抓起一把冰刀,跨骑在他扭动着的身上,
将冰刀捅入他的喉咙。当冰刀穿透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埃伦一定意识到我决定
干什么,尽管她已经吓得灵魂出了窍。她拿着一根短冰柱朝尼姆道克冲去。当他尖
叫的时候,她把冰柱捅入他的嘴里.她奔跑的冲力让她达到了目的。他的头剧烈地
扭动着,好像被钉在身后的雪块上。
一切都在一瞬间完成。
这是一次无声期待中的永久的打击。我听得见AM在叹气。他的玩物被夺走了。
他们二人已经死去了,无法复活了。他靠自己的力挝和才能可以让我们活下去。可
他不是上帝。他无法使他们复活。
埃伦望着我,她那乌黑的五官在我们周围的白雪的映衬下格外显眼。瞧她做好
了迎战的准备,她的举止含有恐惧和求和的意思.我知道我们只有心跳一次的时间
.AM就要动手阻止我们了。
冰刀击中了她,她朝着我扑倒下去,血从她的嘴里冒出来。我无法弄懂她的表
情,极度的痛苦已经扭曲了她的面孔;但她那神情可能是说谢谢你,可能如此。请
吧。
可能有数百年过去了。我不知道。一段时间以来,AM一直在耍弄我,搞得我的
时间观念时而飞快时而推迟。我会说的一个词。就是现在。现在。我花了十个月才
学会说现在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