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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拿着一摞纸牌,」朱利安补充道,「来吧,弗兰,该你走了。我看你要输了。」
「别逗了,」弗朗西斯反驳道,「我让你一个象都能赢你,我怎么会输!看看这一招,怎么样?」
「还有这棋,」朱利安绝望地说,「我认输,再来一盘。」
卡罗夫人抬眼微微一笑。警官也回她一笑,看看天空,然后走下石阶,上了石子路。
他左转,向树林走去,那里是午饭前埃勒里曾经躺过的地方。太阳已经落下来,天空中没有风,只有潮气,像光照下的一个黄铜色的盘子。他停住脚步,认真嗅一嗅空中的气味。微风中有种刺鼻的东西,没错,是树木燃烧的气味!
他吃惊地观察树林上方的天空。但是他没有看到烟。看来是风向变了,那么在风向再次变化之前,他们只能忍受这糟糕的气味了。就在他向前走的时候,一大片木炭灰落在他一只手上。他很快将其抖落,继续走路。
刚进到树荫下时眼睛还不太适应,看不清东西,也看不到埃勒里的身影。警官站在原地待了一会儿,等到适应了树荫下的光线后,才竖起耳朵来试探着向前走。树木的枝叉垂得很低,这里的热气令他窒息。
就在他要喊埃勒里的名字时,忽然听到右边有撕扯什么的声音。他踞起脚朝那边走过去,小心地窥望一棵大树的树干周围。
15步开外,埃勒里斜靠在一棵雪松上,手里正忙活一件奇怪的事。他的脚旁已有一片撕碎揉皱的纸牌。在警官看到他的那一刻,他正把手举在面前,每只手的食指和姆指分别捏住纸牌的两头,眼睛直视对面那棵树的树梢。然后,几乎可以说是漫不经心地,把纸牌一撕两半,把一半揉成一团,扔掉。马上低头仔细看手中的另一半,嘟囔一声,也扔在地上,伸手到外套口袋里,再拿出一张,开始重复捏住不看,撕开,揉皱,仔细研究这一不可思议的全过程。
警官眉毛挤在一起,把他的儿子观察了好一会儿。后来,他移动脚步时踩断了枯枝。埃勒里的头猛地向出声的方向转过来。
「噢,是你,」他松了一口气,「这可是个苦差事,老爸。干一会儿就烦了。」
警官不免有些发火:「你这是干什么呢?」
「值得做的研究,」埃勒里皱着眉头说,「我似乎已经找到我中午提到那个若隐若现的东西,起码有点眉目了。看!」他从兜里又掏出一张牌。警官注意到那正是昨晚在游戏室桌上放的那副牌中的一张,「来照我说的做,好吗,爸?」把纸牌塞进他父亲不知所措的手上,「把这张牌撕成两半,把一半揉皱扔掉。」
「这到底是干什么?」老先生问道。
「来吧,来吧。只当是疲倦的刑警找到了一种新的放松形式。撕开它,揉成一团。」
警官耸耸肩,照做了。埃勒里不错眼珠地盯着父亲的手。
「那又怎么样呢?」警官不满地嘟囔道,扫了一眼手里拿着的碎片。
「噢,很有趣。我想它的确奏效;尽管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我已尽了最大的努力。当你还不知道能不能得到预期的结果时,摸索的过程可真要人命……好吧,稍等一下。如果我的想法是对的,那它得像欧几里德定律那样准确无误,现在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他蹲下,咬着下嘴唇,专心致志地研究散落在雪松树下的一地揉皱的纸牌。
警官有些光火。往好处想,他还是拿出最大的耐心等待儿子进行的莫测高深同时也是行踪诡秘的灵媒试验有个结果。经验告诉他,埃勒里从不做没有目的的怪事。在他那晒成深褐色的堆起皱折的脑门后面,肯定有某种重要的东西在翻腾。考虑到各种可能性,警官茫然的思绪里似乎也闪出一线光亮,这时埃勒里满脸放光地跳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解决了!」埃勒里叫道,「托老天的福,我算是搞定了。这像孩子们玩的游戏。不过也是经过再三印证的……肯定没错。明摆着的证明在观察和推理过程中被粗心地忽略了。现在好了!跟我来,老爹。准备好见证幽灵现身吧。会有人为我的坚持不懈而感恩戴德的!」
他疾步前行,一脸的冷静和清醒,还多少有些得意之色。警官迈着碎步跟在旁边,隐隐觉得胃部有一种虚脱感。
埃勒里大步走上阳台的台阶,呼吸不免有些急促:「你们大家能不能跟我上楼来一下?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讨论一下。」
卡罗夫人惊讶地站起身来:「我们所有人?重要的事,奎因先生?」双胞胎也撇下棋盘跳起来,嘴张得圆圆的。
「当然。啊——史密斯先生,还有你,请吧。还有泽维尔先生,我们也需要你,当然,弗朗西斯和朱利安。」
他不等众人,自己先冲进屋去。女人,两个男人,双胞胎,都用困惑和不安的眼神望着警官。而老先生则阴沉着脸——已经不是第一次——扮演他的角色。他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很坚毅,似乎无所不知的样子。可等他跟着众人进屋后,心里也在嘀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胃里那不舒服的感觉有增无减。
「进来,进来,」埃勒里见众人到了泽维尔夫人卧室门前略显犹豫,急忙招呼道。那位认了罪的女谋杀者,正用手肘支着身体斜靠在床上,用极度惊恐的目光紧盯着语焉不详的埃勒里的背影。福里斯特小姐也已起身离座,脸色苍白,吃惊不小。霍姆斯医生正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埃勒里的侧面。
所有人都进来了,只是尽量不去看床上那个女人。
「一点儿也不用拘谨,」埃勒里继续用平淡的语气说,「坐吧,卡罗夫人。哦,你宁愿站着吗,福里斯特小姐?那好,我不会烦你的。惠里太太呢?还有博恩斯?必须得有博恩斯。」他返身到走廊,人们听到他喊女管家和男仆的名字。他回到屋里,过一会儿,两个人都到了,也很紧张的样子,「啊,进来,进来。现在,我看我们已经准备好对犯罪计划的细节做些说明。犯错人皆难免;还好我们讨论的是实际存在过的东西!」
这个不同凡响的开场白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泽维尔夫人慢慢地坐起来,黑眼睛也有神了,手抓住被单。
「所谓……」她刚开口,忙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难道你是说——我?」
「上帝的慈悲心肠……你当然会铭记在心的吧,」埃勒里很快地继续说下去,「泽维尔夫人,保持镇静。这多少有些令人震惊。」
「说正题吧,嗨!」马克·泽维尔不耐烦了。
埃勒里冷眼看着他:「你会乐于让我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做出说明,泽维尔先生。我还得指出一点,犯罪是个大系统,它无所不包。我们都是投石头的人——恐怕还是投第一块石头的人。我这话你会乐意记住的。」
那男人露出一脸困惑。
「现在,」埃勒里平静地说,「我们开始。」他把手伸进衣袋里,「我要给你们表演一个纸牌戏法。」他拿出一副纸牌。
「变戏法!」福里斯特小姐惊叫。
「一个非同寻常的戏法。这是连伟大的胡迪尼【注】也没玩过的戏法。闭上眼。「他用双手捏住纸牌,让牌面对着自己,出示给众人,「我现在要做的是把它撕成两半,然后我要把其中的一半揉皱,扔掉。」
众人都屏住呼吸,眼睛全盯在他手中的纸牌上。警官默默地点了点头,发出无声的叹息。
左手紧捏,埃勒里右手飞快地一动,撕下一半纸牌。留在右手的这一半,被他很快揉起来扔掉。然后他举起左手,那是另外半张牌。
「你们大家要注意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他说,「我要把它撕成两半。这件简单而又神奇的手工作品完成得怎么样呢?我用右手发力,用右手揉那半张纸牌,用右手把不用的半张扔掉。这时我的右手空了,而左手不空。」他的语气加强,「它始终被这半张牌占据着。我的左手,除了给右手发力时起一个平衡力的配合作用什么也没干,成为这半张不曾揉皱的半张牌的承载者。」
他坚定的目光掠过众人脸上的茫然。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跟上他的思路。
「那么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可以说我是个惯用右手的人;也就是说,凡是吃重的手一干活儿我都用右手来承担。我本能地用右手来做手工活儿。这是我基本的身体特征的一个方面。要不是有特别的意志力驱使,我永远不会做出左势的动作或姿态……你们看,问题就在于泽维尔医生也是惯用右手的人。」
众人的脸上这才有了醒悟的表情。
「我看出来了,你们懂了我的意思,」埃勒里继续有板有眼地说,「我们在泽维尔医生的右手上发现了那半张没有揉皱的黑桃六。但我刚才演示了右势个体撕牌、揉皱、扔掉并在左手保留另外半张的全过程。因为两半纸牌原是同一张,所以也就不存在选这一半还是那一半的问题。结果反正是留在手上的就一直是留在手上的那一半,就像刚才讲的,在没有做其他动作的那只手上。而事实是我们发现留下的那半张纸牌在泽维尔医生的右手上。结论是,泽维尔医生并没有撕那张牌。结论是,另外有人撕了那张牌并把它放在泽维尔医生的手上,造成一个可以理解的错误:没有考虑到泽维尔医生是惯用右手的,纸牌不应该在其右手上被发现。结论是,」他稍做停顿,脸上掠过一丝同情,「我们要为将泽维尔夫人错误地指控为谋杀者而给她带来难以忍受的精神痛苦致以深深的歉意!」
泽维尔夫人张大了嘴巴;她像刚从黑暗中来到阳光下,一个劲地眨着眼睛。
「所以说,你们也能看出来,」埃勒里平静地接着说,「如果有人将未揉皱的半张牌放在死者的手里,那么这个人——不是死者——就是想让泽维尔夫人置于谋杀亲夫的罪位。而死者若不是指控者的话,那整个情况就变了。不是一个有罪的女人,我们冤枉了一个女人,一个受陷害的女人!不是一个女谋杀者,我们有一个无辜的牺牲品,明摆着是一个阴谋的受害者。先不说谁是真凶,那个主谋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