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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我听说过这个名字。”
“先生,”波洛说,他的举止突然变得外国化了,“相信我,我的心在为您
而悲伤。如此重大的损失!您必须承受如此大的痛苦!啊,我无话可说了。多么
了不起的英国人,总把自己的感情隐藏起来。”他打开他的香烟盒,“请允许我
——啊,空了,贾普?”
贾普摸摸口袋,然后摇了摇头。
拉弗顿-韦斯特打开自己的烟盒,低声说,“嗯——抽枝我的吧,波洛先
生。”
“谢谢,谢谢您。”这个小个子男人拿了一支。
“如您所言,波洛先生,”另一个人接口说,“我们英国人不喜欢显露个人
的感情。坚强不屈——是我们的座右铭。”
他向两个人躬了下身,离开了。
“神气十足,”贾普厌恶地说,“而且自作聪明!普伦德莱思这姑娘对他所
言极是。一个漂亮的家伙——或许能迷惑住那些毫无幽默感的女人。那是什么
烟?”
波洛摇着头送给他,“埃及人,一种昂贵的牌子。”
“不,那没什么。真遗憾,我还从未听过如此糟糕的不在现场的申辩!事实
上,根本就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据……你知道,波洛,很遗憾阴差阳错。如果是她
敲诈他……他倒是个极好的敲诈对象——会乖乖地把钱交出来!一切都是为了避
免一场丑闻。”
“我的朋友,根据你的意愿重新立案,的确不错,但严格说那不是我们的事
儿。”
“不,尤斯塔斯是我们的事儿。我已经搞到了他的一点情况,的确是个卑鄙
之徒!”
“顺便问一句,关于普伦德莱思小姐的事,你按我说的去办了吗?”
“是的,等一下,我打个电话了解最新的情况。”
他拿起了电话听筒。
简单交谈了几句之后,他放下电话,抬头看着波洛。
“真是个冷血动物,出去打高尔夫了。做得真漂亮,就在你的朋友被杀仅仅
一天之后。”
波洛发出一声惊叫。
“出了什么事?”贾普问。
但波洛只是低声自言自语。
“当然……当然……但是自然地……我是多么愚蠢——为什么,它就在眼皮
底下!”
贾普粗鲁地说:
“快停下你那些叽里咕噜的自言自语吧,我们去对付那个尤斯塔斯。”
他愕然地看到波洛已是满面春风。
“可——好吧——我们一定要对付他的。现在,跟你讲,我弄清了一切——
所有的一切!”
8
梅杰·尤斯塔斯以一种很自然的态度接待了他们二人。
他的公寓很小,用他的话讲,只是个Pied a terse(法文,意为:落脚之
地。——译注),他给他们俩拿来喝的,被谢绝后又掏出了香烟盒。
贾普和波洛都拿了一枝烟,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发现你抽特吉士。”贾普用手指转动着烟卷说。
“是的,对不起,您更喜欢加斯珀吗?我好像在哪儿还有一枝。”
“不必,不必,这非常好。”他朝前探探身子——变成另一种语调,“也许
你猜得出,梅杰·尤斯塔斯,我找你干什么?”
他摇摇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式。梅杰·尤斯塔斯是个高个子,漂亮而俗
气,眼睛周围有些浮肿——小小的、狡黠的眼睛和他幽默和蔼的态度极不相称。
他说:
“不——我根本不清楚是什么缘故使得总警督大人屈尊至此,我的汽车有问
题吗?”
“不,不是你的车。我想你认识一位叫巴巴拉·艾伦的夫人吗,梅杰·尤斯
塔斯?”
梅杰往后靠靠,吐出一个烟圈,用恍然大悟的声音说:
“嗬,是那件事!当然,我早该猜到的,非常悲惨的事故。”
“你知道这件事了?”
“昨晚的报纸上看到的。太糟糕了。”
“我想你在印度就认识艾伦夫人了。”
“是啊,那是多年以前了。”
“你也认识她丈夫吗?”
停了一忽儿——仅仅一秒钟的工夫——可这片刻之间,他的小眼睛迅速地在
两人脸上扫了一遍,然后他回答:
“不,实际上,我从没遇到过艾伦。”
“可你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
“听说他是个混蛋。当然,那只是传闻。”
“艾伦夫人什么也没讲过?”
“从不谈起他。”
“你跟她很熟吗?”
梅杰·尤斯塔斯耸了耸肩,“我们算老朋友了,您知道,老朋友。不过我们
不经常见面。”
“可你却在昨天晚上见到她了?十一月五号的晚上?”
“是的,事实上,我见到她了。”
“你去拜访她,我想。”
梅杰·尤斯塔斯点点头,声音流露出温和遗憾的口气。
“是的,她请我就某些投资提提建议。当然,我明白你们想知道什么——她
的精神状态——诸如此类。好吧,真的,很难说。她的举止很正常,不过现在想
来还是有点神经紧张。”
“然而她没暗示你她打算做什么吗?”
“什么也没有。事实上,在我道别时,我还说我很快会给她打电话,一块去
看戏。”
“你说你会打电话给她,这是最后一句话吗?”
“是啊。”
“很奇怪,我掌握的情况和你说的出入很大呀。”
尤斯塔斯脸色变了。
“呃,当然,我记不清原话了。”
“据我掌握的情况,你是说,‘好吧,认真考虑一下再通知我。’”
“让我想想,对,我认为您是对的。记不太清了。我想我在提醒她有空的时
候应该通知我。”
“不完全一样,是吧?”贾普说。
梅杰·尤斯塔斯耸耸肩,“亲爱的朋友,您不能期望一个男人记住他在任何
场合下所说的每一句话。”
“那艾伦夫人如何回答的?”
“她说她会给我打电话。我记得就这些了。”
“之后你说了声‘好吧,再见。’”
“很可能,诸如此类吧。”
贾普平静地问:
“你说艾伦夫人请你就投资问题提些建议,那她是否交给你一笔两百英镑的
现款请你替她投资呢?”
尤斯塔斯的脸刷地变成了黑紫色,他身子前倾,愤怒地吼道:
“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交了还是没交给你?”
“那是我个人的事,总警督先生。”
贾普平静地说:
“艾伦夫人从银行提走了两百磅现金,其中有五英磅的钞票,它们的号码,
当然了,可以查得到的。”
“那又怎样?”
“这笔钱是用来投资的——或者是——敲诈所得,梅杰·尤斯塔斯?”
“这想法太荒唐了,您想暗示些什么?”
“我认为,梅杰·尤斯塔斯,在这点上我必须问你是否愿意到苏格兰场来做
个供述,当然了,不存在任何强迫,而且你可以,如果你希望的话,现在就叫你
的律师来。”
“律师?我叫律师来干什么?您凭什么要指控我?”
“我们正在调查艾伦夫人死亡的背景。”
“天啊,你们不会怀疑到——为什么,那太荒谬了!看看,事情是这样的,
我如约去拜访巴巴拉……”
“是几点钟?”
“大概九点半吧,我想,我们坐下来谈……”
“之后抽烟了吗?”
“是的,抽烟,那坏了什么事!”梅杰挑衅地问。
“你们在哪儿谈话?”
“在起居室,进门左手那间,我们在一起友好地交谈,我是快十点半钟时离
开的,在门口台阶上停了一下,跟她说了最后几句话……”
“最后几句……真精确。”波洛低声说。
“我想知道您是哪位?”尤斯塔斯转过身愤怒地说,“该死的意大利人!你
插进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