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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从父母的同事口中听说法轮功的，也大致翻过《转法轮》一书，感到跟从前读过的圣经，古兰经，犹太经典相比，这本书实在是太粗陋了，漏洞和笑柄比比皆是，只配摆在地摊上，而佛学经典我自己因畏其高深奥妙，还没有读过原著，只看过一些片言只字的普及读物，包括藏传佛教的小册子，以法师的事迹故事和理论的浅释为主，给我的感觉是佛学如雾锁云山，高不可及（所以佛学大师均有必要长命百岁，以不中断其修行）。可是这个李姓大师，却扬言整合天下宗教，把自己修行的层级安置在所有先贤圣哲之上，不免给人一种蚍蜉撼树，贻笑大方的感觉。当时的想法是，也就是现在，也就是中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我心目中的宗教是人类欲穷尽自然之理而发生和渐趋完善的智慧的猜想，它本身不具实用性，它是哲学，但和通常的哲学理论有别的是，它的志向更远大，它试图参悟人的极限之外的神明的部分，它是生活在白天的人们在解释白天的同时也试图解释夜晚。所以，这种解释本身也许永无实证，但它的目的不是欺骗，它是人类，这自然之子，万物之灵的美好心灵与心智的自然而然的舒展，它是水面和其上的雾霭，是花朵和其间的芬芳之气，是艺术和科学及之上的神秘玄学，是在无限的世界面前对自身有限的思维的谦卑的认可和执著的超越。好的宗教是包容一切科学和哲学的先行者，伟大的宗师是暗夜里的举烛人，是披荆斩棘的战士，是对万物之超过一切常人的关怀者。所以，爱因斯坦说过：
一切宗教、艺术、和科学都是同一株树的各个分枝。所有这些志向都是为着使人类的生活趋于高尚，把它从单纯的生理上的生存的境界提高，并且把个人导向自由。
……可是科学只能由那些全心全意追求真理和向往理解事物的人类来创造。然而这种感情的源泉却来自宗教领域。同样属于这个源泉的是这样一种信仰：相信那些对于现存世界有效的规律能够是合乎理性的，也就是说可以由理性来理解的。我不能设想一位真正科学家会没有这样深挚的信仰。这种情况可以用这样一个形象来比喻：科学没有宗教就像瘸子，宗教没有科学就像瞎子。
真正的宗教已被科学知识提高了境界，而且意义也更加深远了。
在我看来，人类精神愈是向前进化，就愈可以肯定地说，通向真正宗教感情的道路，不是对生和死的恐惧，也不是盲目信仰，而是对理性知识的追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相信，一个教士如果愿意公正对待他的崇高的教育使命，他就必须成为一个导师。
可以肯定的是，真正的宗教绝不是在科学和人类文明成就之外的另起炉灶，也不低级趣味地声称自己有无限法力可以占领科学和文明的目力所未能穷尽的昏黄甚至黑暗的神秘地带，并以此蛊惑迷惘善良又在思维上懒惰的人们转而追随。真正宗师关怀众生的同时有更神圣责任，投自身于对“无限”的参悟中。所以，他的心灵是忙碌的，简直少有时间更无兴趣去结成世俗的团党势力那是社会活动家，政客和野心家的事。他是淡泊名利的，有超凡的耐心和信心去面对怀疑和不公正，他足迹所至之处散发着真知的芳香，吸引着采撷心灵之蜜的人们，这样的人们的心灵必是热诚的，开放的，追求心灵的解放的，勤恳思考的，对万物不揣成见的。这样的人们引大师的智泉，灌溉的是自己的田亩，所以，他们必定是自主的，直立的，有独立人格和尊严的。一个大师的荣耀，不是信众数目的多寡，而是他在多大的程度上放弃了个人私利，帮助每一个获得他点水之恩的人发现并张扬自身的智慧和价值，甚至渡水之后，忘记了他摆渡的恩德。一句话，他是厌恶跪拜的，他视这种跪拜为自己教育的失败。
从这几方面考察李“大师”的言行，就比较可以清楚他的为人究竟。
第一：行为上，他组织严密，号令通达，所有持异议的言论皆在他们的抗议反对之列；
第二：观念上，他虽然宣扬真善忍，用来吸纳练习者，但危言耸听地散布末世恐慌，所有不在他门下的人们皆无善报。对世界的认识不真（如果世界一旦毁灭，是他预言正确，如果没有毁灭，是他救赎之功，总之他就是真理“大法”的化身，所有神明之上的神明），对圈外的人民不善（诅咒其厄运），对相反的言论不忍（如果你是正确的，就该有充分信心，真金不怕火炼，又为什么说都说不得？这样独断霸道？）。结果是自相矛盾。
第三：在包容性上，否认前人的文化成就和科学成就，把自己和自己所代表的势力孤立在现实和所有已知之外，所以，不具备宗教最起码的追求真知的愿望，认同真知的慧眼，导向真知的功德，利用的是人们智慧的阴暗面：无知和一知半解的一面，导向的是个人崇拜和迷信盲从。
第四：动机上，利用社会阴暗面和转型时期人们迷茫无措的心理真空，树立惟我独尊的个人权威，渐渐把信众引向一种集体无意识，丧失独立意志和思考能力，达到变个体的人为驯服工具并为我所用的目的。
所以，法轮功不是宗教，而是一种低级的迷信，是以巧令簧舌的欺骗而不是以开悟为其特征的。
《书屋》一九九九年批判法轮功增刊信神还是信人？
不 败
单纯而容易相信神话的人像天真的小孩一样幸福。告诉天真的小孩子圣诞老公公是假的，是一件很残酷的事。万一不幸你的小孩遇到一个装扮成圣诞老人的骗子，虽然不必告诉他世界上没有圣诞老公公这个人，却不能不告诉他那个圣诞老公公不是真的。
造成信仰与宗教的矛盾离不开一个简单的问题───信神还是信人？不少有成就有名望的科学家是信神的。“信神”是在科学范畴之外，所谓信则有诚则灵，既无“理”可论，也不需要披上科学的外衣。信仰的存在是不需争论的，因为好奇与恐惧是人性。对未知与不确定的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认知的方式，自称没有信仰的人可能是无神论者也可能是怀疑论者，他们大多是宁可相信自己也不信鬼神。在宗教信仰的讨论中，常看到对于高学历的知识份子参与那些教义教理在旁观者眼中漏洞百出荒谬绝伦的宗教感到不能理解，这是先假设了科学思维能力和精神能力一定是正比关系。事实上却未必如此，科学教育可以教人科学思维方法却不能教人提升精神能力。精神能力简单地说就是七情六欲，是人性中的非理性部份。一个博士生可能比一个小学生还忧郁或者比一个中学生还胆小。按照常态分布，精神力强弱如同智商的高低一样，在人口中相对的比例应该是大致不变。也就是平凡者占绝大多数。一个受过有限科学教育的“师父”的精神能力比一些科学博士强并不是很神奇的事。一般人对待宗教大师传法的态度就如同不懂科学的人对科学家宣扬科学时的敬畏。科学家在台上口沫横飞的谈论专业时，台下更专业的科学家也许正对其中的误谬不以为然。同样的，一般大众或许会觉得“师父传法”神妙无穷，然而在智慧与精神能力高于“师父”的人看来，所谓“师父”也只是一个平常人。
靠怪力乱神吃饭的“师父”们当然不希望人们信神不信人。于是会直接和间接地警告信徒，跟著“师父”学习才能成正果，自己搞不但无效还得陪上性命。通常这类“师父”们不是自称神仙下凡，便是以神的代言人自居。由于近代科学思维和实验方法发展迅速，人们自然会用“科学方法”去检验非科学范畴的“宗教信仰”迫使两者交集。人类知识的形成和累积并非一朝一夕，一个人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在小小的领域中成为专家，高明的宗教家能巧妙地避开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矛盾冲突，而愚蠢或得意忘形的“师父”往往想以有限的“人”去扮演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见为凭是人类最直接简单的验证法（也是一个误区）。一个教派没有任何蒙神赐福的“样品”可“验证”，便很难让信徒们信服。神或者神的代言人，得证明自己的确是与众不同。于是“师父”们不得不被迫表演各种魔术，吹嘘各种难以查证的“神技”和无奇不有的“神迹”。最常见的例子是车祸和医疗，“巧合”与“例外”原本就是存在于日常生活中，车子撞坏了人却平安的事故天天都发生，所谓“不药而愈”的例子更是多，这些“巧合”与“例外”同样会发生在无信仰或者不同信仰的人身上。除了救命与治病的“神功”，“师父”还得把古今中外的哲学思想、科学成果甚至神话传说拼凑出一番宇宙人生的道理，让每一句话看起来都是真知灼见至理名言。胡诌一些了无新意的拼盘杂烩并不需要太高的教育水平，然而一旦“师父”捞过了界，在专业科学知识上弄斧，结局往往是讲出让弟子们疲于阐述演义的误谬。
其实“师父”真正的企图并不是要讲“道理”，而是要创造一种气氛，提供一个让信徒们能放下一切包袱的环境。很像摇滚音乐会中，那种能让观众们忘我狂欢的引导。所不同的是传法者让信徒放下的是沉重的精神负担。对一个精神能力不足以面对人生无数的困顿与挫败的人，或者对未知怀着敬畏恐惧的人，有什么会比解救伤痕累累的灵魂、垂危的生命或者保证光明的未来更重要更美好的呢？当这样被“解救”的希望出现，很少精神压力超过负荷能力的人能够不放松自己。一旦开始接受它，很容易就沉溺其中，如同吸毒上瘾，很少能自己冷静理智地脱身。严重的甚至要扭曲良知和学识去支撑它，很像为了满足毒瘾，即使清楚地知道抢劫卖春都是犯法，但是还是会干，这也许是有些夸张的比方，但是我们周围这样的例子却是存在。那么生命顺遂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