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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问道:“这股明军是怎么了?难道害怕咱们屠城么?就是害怕屠城,也可以打开其余的城门逃跑的啊!”
“是啊!这些汉人是发了疯么?”
“肃亲王,这样打下去,死伤可真是不得了!皇上知道了,一定不欢喜。不如命人稍退,咱们把城围住,量他一个小小卫城能有多少粮食,最多一两个月,城内必定无粮而降。”
“这话说的很是,咱们的勇士不必无谓死在这个小城的城头。不如留下一半人手围城,咱们继续往南,也不怕这些汉人能冲出来。”
豪格摆手命这些大将不要再说,他抿着嘴,向着远方的城头眺望一番,然后方道:“他们不过是凭着一时的血气之勇,可一而不可再!虽然拼死,不过力气已竭,很难挡的住咱们的生力军攻击了。萨木什喀、索海,伊逊、叶克舍,你们各带一千五百人,把谭泰换下来,然后由你们攻城,务必一战而下!”
听得他的命令,四将都是努尔哈赤和皇太极手里用出来的老将,均觉得很是有理。四人在马上躬身一礼,各带着手下精兵向前,准备替换谭泰攻城。城头上的明军将军们见了,自然知道敌人的用意,眼见数千名养精蓄锐了半天的清军强兵杀气腾腾过来,众人虽然还靠着一股血气支撑,却也知道再也无法挡住这一股敌人的进攻了。
吴三桂砍杀了半日,到底是少年得志,并不是上阵搏杀的武人,拼杀了这些时间已是体力极限,他用佩刀支持着身体,就在倒踏的城楼边上休息远望,心中又急又怒,眼见敌人的生力军又将压上,却不知道汉军大军为何还不出现。他心中暗道:“难不成是非要我们死,以剪除异已么?”
正沮丧间,却听得身边亲兵们大喊道:“大人,快看!”
他急忙抬起头来,往城池四周一看,却并没有汉军身影,直待众亲兵提醒,这才往清兵阵后远眺,只见得远方的地平线了隐约出现大股黑衣军队的身影,正是周全斌所领的汉军主力大阵。他只觉得浑身一阵酸软,再也支持不住,猛一下瘫倒在地上,向着各人笑道:“这可是终于守的住了!”
城上的明军发现汉军在清军阵后出现,豪格等人亦是同时发觉。他却也并不惊慌,只是立刻命人将攻城的近两万大军调将回来,护住后阵的两翼。听得城头明军的吹呼叫骂声,豪格心中虽然愤恨,却也知道此时并不是与这些明军计较的时候,只是心中暗下决心,待打败这股援军,一定要在城破后屠尽全城。
他策马向前,就近观察了敌军动静之后,方象已方所有的将领笑道:“我原说明朝军队也不能如此敢战,却原来是有援兵来助。看对面这支军队的扮象,想必就是上次屠尽沈阳,挖出我玛法尸体的汉军了!”
清兵左翼的主将谭泰当日曾追击汉军,虽然不曾与汉军主力交手,却也曾经有过小规模的接战。他骑马自城下返回,一路观察后方的敌军,已是肯定这支军队就是当年汉军的装扮。此时听得豪格说话,便点头道:“没错,就是他们!听说汉军以黑色为军袍,乃是取他们历史上秦朝人勇武善战,其色尚黑的原故。”
豪格轻轻点头,格格一笑道:“尚武善战?绵羊就是绵羊,再凶狠的绵羊也不会变成狮子!今日之事,想来就是这些汉军将军们搞出的花样,以坚城耗我军心士气,然后由绕行至我后方,想使我腹背受敌?”
他又轻蔑一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方道:“汉人就喜欢玩这些没用的东西!城里的明军还能打么?当面和我们八旗将士野战,这些汉军又能强到哪里去了?”
硕塞知道此时士气稍挫,便亦随之开口道:“女真满万不可敌!当年码法以六万大军,击攻明军四路四十七万,这几万汉军又能算的了什么!”
听了两位王爷这番话语,所有八旗将校均是感奋,各人呼喝咆哮,将有些散乱的战线瞬息间收拢整齐,除了留下小股骑兵防备着城内明军杀出,大半都已面向汉军成阵,准备与这传说中战无不胜的汉人军队交手决战。
周全斌此时位于汉军大阵中间,此战是他首次指挥大军与八旗精兵野战。虽有辽东之役,到底是偷袭攻城,并不足以打破满人中所谓女真满万不可敌的传言。是以张伟很是看重,要他首战务胜,他虽然亦是很有信心,此时却也不免揣揣不安。
眼见敌人迅即收拢布防,由横阵转为凸型的标准的步骑突击战阵,周全斌心中暗赞,知道眼前这支军队确实是从伍这些年来没有见识过的强敌。敌人强横如此,他反道起了争强斗胜之心,开始时的不自信扫然而空,只想着要击败这支强军,立下万世传颂的武郧。
他面露微笑,一心以首战以神策而非实力最强的金吾卫而荣。眼见敌方阵脚前压,数万精骑在布满枯黄野草的平原上慢慢前移,虽然没有万马奔腾时的声势浩大,却向着当面的汉军施加着只有久历战阵,杀人无算的强军方能拥有的杀气。在这股气势面前,纵然是精锐强横之极的汉军亦有些抵受不住,阵脚最前的汉军士卒眼看着敌人不慌不忙的逼将,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慢慢压将过来,感受到这股压力的汉军士卒,竟觉得呼吸不畅,很难定神。
“来人,命炮队开炮!”
周全斌知道必须先将敌人的气势打压下去,眼前这支汉军虽然打过几仗,却都是敌人一战就溃,或是不战而降的战争。只有只有少数的老兵和军官打过袭辽之战那样的血战,才能在气势上不输给对方。而那些没有经历过的新兵,却非得靠着已方优于敌人的炮火来提升士气方可。
汉军一卫五万余人,配有各式口径的野战火炮四百余门。当时的明军和清兵火炮基本上都是一根长型的重铁管,携带很是不便。而汉军有炮架车轮,最重的六千斤二十四磅火炮亦只是配有十六匹马即可。最小的六磅小炮,不过四匹马和十二个炮手及辅助人员,就可敷用。
待周全斌一声令下,后阵炮队立时点火发炮。此番炮击的威势却又远远大过适才明军的轰击,汉军四百门制式火炮一起开火,方圆十数里的土地都被强大的反震力所震动,不但当事的汉军被晃的东倒西歪,便是城头的明军亦能感觉到这炮击的威力,只觉得城头上的砖石都在微微晃动,各兵脚下不稳,脸上变色,各人都道:“莫不要把城墙震踏了才好!”
汉军火炮震动的威力如此之大,首当其冲的八旗大阵却是被如雨点一般降落的炮弹击中,瞬息间无数颗炮弹以八旗兵从未见识过的威力在他们的身边爆炸,无数颗碎裂开来的弹片四处横飞,如同勾魂的使者,将这些横行辽东,只会拉弓射箭的粗豪汉子一个个当场炸死,若是正巧被重达二十四磅的超大炮弹击中,便立时连人带马被砸的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豪格等人在炮声初起时,还曾大笑,言道这些南蛮子别无长技,只会开枪放炮,不敢当面拼杀。待炮声一起,清兵连绵近十里的阵列中尽皆被炮弹击中,每一颗炮弹落下,便是数十过百人的死伤。就是大将索海,皇太极的庶弟塔拜等人,亦被炮弹炸中,当场身死。豪格等人只觉得炮声隆隆,浑似在耳边不停的敲响,眼见无数人就在眼前被弹片剖腹挖心,血肉横飞,只令人觉得天地间一片血色,耳中再无别的声响,只有不停的炮击声,还有八旗战马的惨嘶声,受伤的清兵惨叫声充斥于耳,几欲令人疯狂。
虽然在见识到了汉军火炮威力之后,清兵开始四散躲避,伤亡开始变小。只是这种铁与火的压力当真是无与伦比,虽然旗兵多半是枪林箭雨中厮杀出来,亦曾见识过明军火炮,却哪里能承受的住?豪格稍待片刻,却听得汉军火炮声响并没有停止,略听一会,反而觉得越发的紧急快速。他心里诧异,不知道汉军火炮铸法精良,又有冷却之法,不似明军与清兵的火炮,连开五炮以上,就得防止炸膛。
他又忍耐片刻,觉得再也难以承受下去。已经有旗兵忍耐不住压力,开始疯狂大叫,往汉军阵中冲去。豪格原本打算调动兵力,先行试探攻击,然后再以大军攻入敌人薄弱之处,此时却委实受不住这么强大的炮击,于是立时下令,命令各旗将士立刻全数冲击,待奔行到敌人本阵前,再分开绕击,分别攻击敌人两翼。清兵各将亦是早也忍受不住,只等豪格下令。此时接了将命,如蒙大赦,立时督促部下打马狂奔,并不再爱惜马力以做冲击之用。
清兵原本缓慢而行,以给敌人造成压力,待到三里开外时,方才提升马力以冲刺敌阵。此时因为害怕炮击,各人都是拼命打马,与汉军距离不过五六里路,不过一刻功夫,就已奔到。
待冲到汉军主阵之前里许,当先的却是硕塞率领的镶黄旗下的万余骑兵,此时因距离过近,汉军的火炮已是无法发炮,步卒已经由开始的不安转为信心大增。看了适才被炸的灰头土脸的敌人奔来,竟已是浑然不放在眼里。各军依着平时训练的步兵操典变阵迎敌,竟让奔袭而来的清兵不敢再进半步。
硕塞眼见阵前的汉军以刺猬一般的枪矛阵势迎敌,他忖度一番,知道若是强迫冲击,只怕自已的部下根本冲不动敌人的阵势,势必将一个个被那些长达五六米的长矛窜在矛尖。他打马绕行,在汉军主阵四周观察片刻,心中已然有了定计。因微微冷笑,向着与他齐至的谭泰道:“他们以为用这些长矛就能阻的了八旗铁骑?需知咱们女真人重骑兵原本就不多,原本就不是以冲刺见长。咱们以骑射起家,就让这些只知道用火器的南蛮子见识一下咱们女真人的射术!”
说罢,立刻令全军变阵,转为一字型,然后往汉军阵前逼将过去,虽然在到了距离五百米以内之后,汉军开始仍手榴弹,开枪射击,给清兵带来不小的伤亡,然而清兵的强弓亦到了可以发箭的距离,急红了眼的清兵开始使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