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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着汉人衣袍,被皇太极严加驳斥,重申不准更改“国本”,亦就是窄衣骑射,多尔衮入关后,又有多人做此提议,开始尚能驳回了事,后来一有人倡言改衣冠,便是死罪。
此时女真部落刚从那白山黑水来到这花花世界,这沈阳辽阳之地虽没有后来的北京那么繁华,却也足以令原本一大家子住在七间木房里的爱新觉罗家族腐败堕落了。自天启六年宁远战败后,除了偶尔打打蒙古人和黑龙江的土著部落,八旗大军出动的甚少。虽说骑射功夫仍然在,只是那奋发进取的精神,在不需射猎为生的八旗贵族身上,已是没有多少了。而现在张伟一心想做的,便是在这下滑的道路上,帮着这些贝勒大臣们多使一把劲而已……
那皇太极自张伟进来后又足足讲了小半个时辰,待他终于闭口,张伟松了口气,正要上前晋见,却见有一后金官员快步走到大殿前,宣喻道:“户部承政德格类奉大汗的命令,训斥申诉徭役负担沉重的八名户部备御。大汗说:你们身为投降的汉官,我并未薄待过你们,你们不需要如同八旗那样,每牛录抽丁披甲,又需要出铁匠、牧马人、银匠、守台人、固山下差役,你们每个汉官我都恩赏上千的家丁,少的也有几十家丁,和太祖年间相比,你们这些汉官受我的恩惠还少吗?古人云,以家之财养贤则取国而国可得,以国之财养贤而取天下则天下可得。你们汉官没有功劳,却一心汲汲于私产,现在不过是叫你们出钱帮着养育投降过来的汉民,你们就报怨徭役沉重,那八旗一直是累世效力旧人,打了多少的仗,享受的有你们多吗?若伊等仍不满足,我一定要治相关人的罪……”
那德格类长篇大论,讲适才皇太极用满语说的话又大声重复了一次,大殿门外早就跪了一地的汉人降官,待德格类将皇太极的话说完,那些汉官便在殿门阶下碰头齐声道:“我们贪得无厌,犯了死罪,请大汗把我们重重治罪。”
“叫他们起来,回去办事。不过如果还有这样的事,我一定要重重的责罚。”
待皇太极吩咐下去,那群汉官们便灰头土脸的离去不提。皇太极坐在椅中,脸色甚是不愉,这些汉人降官在努儿哈赤未死时,并没有受到重视,有些汉官被女真官员如同奴仆一样使用,又不得田产家人,甚至有汉官以典卖衣服家俱为生。到皇太极为汗后,这些年来慢慢拔擢汉将汉兵,使的汉人文官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不但品秩上去了,便是家财比照女真贵族亦差不到哪去。谁料这些龌龊汉官得陇望蜀,不但不肯用心打仗,如同女真人那样抢掠财富,反而一直将主意打在女真人贵族身上,权势高的汉人挤压女真人利益已不是新鲜的事,今日便是八个户部承政汉官申诉,抗议皇太极让他们出资帮助新投降的汉人安家。皇太极心里怒极,只是他一向重视和睦汉人,利用汉人的力量图谋关外,如若不然,象这些品格极劣能力亦是低下的原辽东明朝官员,又能有几个配在这后金国享受荣华富贵?
当下脸色甚是难看,转头问了身边的侍卫几句,想来是想离开大殿回宫,待那索伦低头说了几句,皇太极便立时将怒容一收,用汉话大声道:“袁督师的使者何在?”
“小将张伟,奉督师大人的令,前来覆大汗的书信。”
皇太极此时才见身着明军甲胄的张伟,忙站起身来向张伟站立处行去,待行的近一些,便张开双臂向张伟抱去。张伟见他如同大猩猩一般过来,心里初始一懵,不知道他为何走近,后来方才想起原来是皇太极要和他行女真人的抱见礼。忙也将双臂一张,向皇太极迎去,那皇太极原是比张伟高出一头,体重亦重上一倍,那女真人又不爱洗澡,此时他双臂一握,将张伟整个搂在怀中,两人互抱又转上三圈,这一隆重的女真抱见礼方算完成。
那皇太极见张伟仍是一脸迷糊,笑道:“贵使以前没有来过,想来是没有行过咱们的抱见礼。”
他身边立时有一女真人接口道:“我就说不必行这个礼,他们汉人又不知道这礼节的郑重,大汗,你也太高抬袁蛮子的使者了。”
“豪格,你住口。议和不管成不成,厚待远方来的客人是咱们女真的传统,你忘了么?”
说罢又怒道:“你不说话我到是忘了,我昨晚听人说起,你的摆牙喇兵抢了你包衣射中的鹿和野猪,送了给你,你到是不客气,直接就收下了,有这回事吗?”
“大汗,那包衣奴才全家上下所有都是我的,射中的猎物自然也是我的。”
“你真丢尽了我的脸!咱们女真人不准在射猎时夺取别人的猎物,不准把别人的猎物说成是自已的,也不准把自已的猎物让给别人,射猎就是射猎!你实在是让我失望!”
“是,大汗,我这就令人把鹿和野猪送回去。”
皇太极一脸厌憎之色,他对这个长子素来不喜,豪格此人虽然勇力过人,只可惜有勇无谋,又贪财好色,若非如此,皇太极必然想办法加强他的权力,为他接位制造条件,可是此人每隔几天便惹他父亲生一场闷气,虽然他自已对大汗的宝座心向往之,只是所有的八旗旗主都不看好他,他也当真是气闷的紧。
“使者,你来了半天我并不知道,慢待了你。现在咱们就出门,这殿内是议事的所在,气氛沉闷,咱们就去风凰楼,我设宴款待你,你再把你们督师的话说给我听。”
“是,谢谢大汗的美意!”
“使者还带有下属吧?请他们一起,咱们女真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大家一起吃肉喝酒,热闹喜庆。”
说罢携了张伟的手步出崇政殿门,这大殿西侧便是皇太极新建的凤凰楼,女真人喜欢楼居,沈阳宫殿除了有限的几个大殿外,大半是两三层的楼阁。皇太极命范文程跟随同去,因崇政殿离凤凰楼颇近,便也不待侍卫来到,拉着张伟便向凤凰楼而去。他到不是对张伟放心,实在是他勇力过人,寻常的女真将军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更别提张伟这个普通汉人。
这凤凰楼是皇太极最喜欢的两层楼阁,与大殿顶覆黄瓦不同,这凤凰楼是仿明朝南方楼阁建筑模样建造,青瓦飞檐,秀丽小巧,但凡有什么贵客使臣之类的来到,总是在此楼设宴招待。
各人在二楼团团围坐,待酒菜上来,却是烤的整只的羊、鹿、野猪之类,烤的焦黄,整个房间皆散发出肉香,皇太极向张伟笑道:“使者,以前这么吃过野味么?你们汉人请究食要精,肉要割正,咱们女真人没有这么许多讲究,直接烤了便吃,贵使若是不习惯,我便派人重新整治。”
“谢大汗关照,小将也觉得这样吃法既豪气,又方便,吃起来一定美味的紧。”
皇太极见他虽不似之前来的使者那般面露难色,终是难以相信,便淡然一笑,道:“莫要口是心非才好,不需勉强的。”
说完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先向眼前的野猪肉上割了一刀,却正是最肥美的里脊肉,递给张伟,道:“张将军请用,客人吃第一块肉,这是咱们女真人的规矩,不要客气。”
张伟听他如此说,便不再推辞,将手一伸接了过来,放在口中一嚼,心中顿时一阵痛骂,原来女真人吃肉从不加盐,无论是汤煮的白肉,还是烤肉,皆是扒了皮直接烤煮,熟了便吃,这肉的味道便可想而知。
当下张伟含着口中的肉,心里只觉得腻味难咽,却又不想在这一代雄主面前丢脸,只得勉强嚼上一嚼,将脖子一伸,便将肉吃下肚去。这一块肉足有一斤多重,张伟心道反正咬了一口,又吃不死人,便又大口大口咬将下去,一会功夫便将这一块肉全部吞下。
皇太极拍手大笑道:“很好!以前的明使虽然也是一定会吃,却没有你这般痛快。”
斜眼睨道:“吃个肉难道会吃死人么?张将军这般的好汉,我很敬重,来,咱们继续吃。”
张伟虽是心中叫苦,却也只得接过递来的小刀,自已割肉而食,好在那皇太极虽不饮酒,却令人送上酒来请张伟等人,若非是以酒送肉,张伟等人当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皇太极酒量原本极大,不过他恪守父训,非吉日庆典绝不饮酒。当年攻下沈阳后不久,八旗中就有不少人学会了抽烟喝酒,努儿哈赤甚是讨厌,下令毁了汉人种值烟田,又禁止诸子侄饮酒,谁料他逝去没有几年,不但八旗诸人终日饮酒习以为常,便是皇太极的儿子豪格也成了大烟枪一条,法不责众,皇太极也只是没事训斥一番罢了。
因这个原故,除了婚丧庆典之类,再无人敢在皇太极面前喝酒,今日张伟等人不住的以酒送肉,若是八旗子弟,只怕早便被撵了出去。现下那皇太极笑吟吟相陪,甚至亲自提酒相劝,他自已早已不吃,因见张伟等人吃饱抹嘴,便笑道:“令人撤席,咱们就在此处说话,我们女真诸申原本住在阴冷潮湿的山中,所以最喜楼居,一来通风采光,二来可避地气,我在此处,要比在大殿舒适的多。”
说罢令人撤去酒席,又令人在楼上窗前摆上软椅,他一个人面南箕坐,舒适地伸个懒腰,笑道:“诸位将军都是见过世面的,可不要嫌咱们这汗宫简陋,即便如此,也可是花了不少银子。我听说你们北京的皇宫调了五十万民伕,历时二十年才建成,啧啧,天底下没有不灭亡的皇朝,也没有万岁的帝王,何苦建那么大的宫殿。一万间房子,不过只睡一张床,追求享乐,那可是没有尽头的。”
张伟等人到还罢了,那左良玉等人听他诋毁明室,心里不乐,却也只得陪笑了事。张伟笑道:“自古不爱享乐的人有几个呢?大汗不过是天性不爱享乐,以俭朴昭示万民罢了。”
皇太极概然答道:“我哪能不爱享受。跟随父汗起兵,还不是为了打下地盘,能过舒心日子。只是当年在费阿拉老城,父汗盖了七间大房,其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