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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巧儿。”
“巧儿姑娘,幸会了。”月牙儿朝她友善地点点头,接着面向李琛,“巧儿姑娘美若天仙,世子果然好艳福。”
王巧儿不觉皱眉。这个白衣佳人言语既温柔又典雅,仿佛对她毫无敌意,一派平静祥和。
但不知怎地,李琛对她平静溢和的语气似乎颇不以为然,下颔一阵抽搐,“你……”
他一直瞪着她,面色忽青忽白。
微妙的气氛一直到一个穿着红衣裳的活泼婢女出现才被打破,她首先前李琛展露一个可爱的笑容,“小王爷,真巧啊,在这儿遇到你。”然后才转向自己的主人,“少奶奶,午膳准备好了。”
月牙儿轻轻点头,清亮的美眸瞥向李琛,“世子若不介意的话,不妨与我们一起用膳,巧儿姑娘也一起来。”
“啊?”江巧儿一愣,犹豫起来,“可是我……”
“我家相公跟世子交情非凡,姑娘既是世子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座上嘉宾。”
“你家相公?”王巧儿莫名其妙。
“复停云。”她浅浅一笑。
夏停云?定远将军的独子?小王爷的至交好友?
眼前的佳人原来是夏将军府的新媳妇!
王巧儿禁不住再度偷偷打量眼前这位美貌佳人。
她一身白色绫罗,腰级边缘绣着金叶银梅,乌亮的秀发盘成智,压着金色珠钗,黛眉朱唇,眼如点漆,气质高雅。
去年中秋,李琛曾携同她、夏停云,及长安第一名花刘品蔽游江赏月。
当时,她曾深深为复停云的气宇轩昂及刘品薇的美丽绝伦震撼不已,直认为两人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壁人。
如今看来,这位月牙儿比之长安第一名花毫不逊色,气质之温雅秀美犹有胜之。
而家世更是好上数百倍。
王巧儿微微苦笑。怪不得夏公子会如此决断地舍刘品薇另娶,毕竟她再怎么冰清玉洁,不过是出身下流的名妓,怎比得上眼前佳人内外兼美?
就好像她永远高攀不上李琛一样,两者是相同的道理。
一念及此,她不禁幽然长叹,自伤身世。
“巧儿姑娘不乐意吗?”月牙儿似乎误解了她叹气的意思,微微颦起翠眉。
“不,不是的。”她急忙摇头,“我很乐意。”
“那么就请随我来。”她微微一笑,转过纤丽的身子,飘然在前引路。
“小王爷……”王巧儿侧过头,不确定地望向李琛。
后者面色沉郁,望着月牙儿婢婷背影,黑眸变换许多颜色,终于咬牙一句,“走吧。”
船舱内的布置虽说不及赵王府的富贵堂皇,倒也另有一股风流气象,案上一盆黄水仙更为厅内添了一股清香。
精致的酒菜陆续送上,月牙儿微微一笑,白皙的皓腕扬起,亲自执壶为三人各倒了一杯酒。
“我敬两位一杯。”她举高精雕细琢的翠玉酒杯,朝两人微微一敬,接着一仰而尽。
她俐落的动作令李琛微微蹩眉,不过他没说什么,默默地随着干杯,才刚刚放下酒杯,月牙儿立刻又斟满。
“再一杯。”她浅浅一笑,“这一林敬今日明媚的好风光。”又是一仰而尽。
她酒量行吗?李琛瞪着她,才刚这么想就见她白哲的脸颊浮上两朵娇艳红云,令他眉峰蹙得更紧了。
“这第三杯嘛,”她竟然还不知死活地又斟了满满一杯,
“就敬那些出门在外的人平平安安吧。”
月牙儿衣袖一翻,正要举酒入喉时,李琛倏地扣住她手腕,“这一杯是敬停云的?”他语音阴沉,圈住她的眸子精光逼人。
她低眉致眸,仿佛不敢迎视他的目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想他?”
她默然不语。
“因为想他所以才故意让自己酒醉?”
她倏地扬眸,面容愕然,“我并不想醉。”
“空腹喝酒,不醉也难。”李琛眸光阴鸳,“何况像你那样不要命地灌酒。”
“我——”月牙儿还想辩解,眸光一转见到王巧儿震惊的面色,急忙转移话题,“吃莱吧,再不动筷莱都凉了。”她故做轻快地说着,“来,巧儿姑娘,尝尝这道醉鸡,这可是我家厨子的拿手荣。”
“啊,谢谢。”王巧儿似乎颇讶异她的热情怔怔地道谢。
“世子也请吃啊,不要客气。”
月牙儿拼命招呼着,试图借着这样热情的款待麻痹自己狂乱的心绪。无条心海墓然掀起的狂潮不是那么容易平定的,更何况始作涌者还坐在她面前。李琛。
这个几回来她一直拼命想忘却的人物,怎会如此巧合地与她在江中相遇呢?
她不想见到他的,见到他只会令她呼吸失了节奏,已跳失了韵律,而心绪烦躁难安,无法平静。
她不想见到他,更不想见到他携同美人游江,享尽江边艳福。
她不想见到别的女人与他如此亲密。
那个王巧儿应该就是红儿口中所说的长安第一寡妇,李琛目前最钟爱的情妇吧。
果然是倾国倾城,我见犹怜,在不经意之间更流露一股少妇独有的风韵。
如此妩媚风流,怪不得李琛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镇日便往她那儿去。
京城的小道消息总是传得特别快的,即便她足不出户,仍然透过红几口中得知了赵王世子近日的风流事迹。
京城的百姓都说,近日的小王爷像着了魔,镇日茶饭不思,一得困便往王寡妇家去。
赵正气得半死,却对这个平日最疼爱的儿子无可奈何,由着他和低层平民来往,只要他别异想天开把个上不得台面的下流女子娶回王府就行了。
总之只要不人赵王府,随李琛想在外头豢养几朵香花都行。
只是这王巧儿似乎是李琛唯一看中的一朵香花,除她家之外,他可是再也不踏入任何烟花地一步了。
“独享小王爷宠爱,那王寡妇也算三生有幸了。”红儿曾这样说这,语气居然还带着三分羡慕。
独享李琛宠爱……月牙儿想着,心脏不知不量又是一阵抽紧。
如果李琛其对王巧儿如此意乱情迷,那晚又为何前来招惹她?为何要退引她一颗芳心荡漾难安后又冷淡地绝她而去?
为何在离她而去后他仍然过得逍遥浪荡,她却镇日浑浑亩噩。郁郁寡欢?
为什么?这多不公平——
天!她在想什么?她究竟在想什么啊?
难道她希望他那晚的举动是因为喜欢她吗?难道她希望他为她意乱情迷。寝食难安吗?
难道她奢望他与她之间还能有什么进一步的联系,进一步的关系?
她究竟……究竟在痴心妄想什么?
月牙儿自怨自恨,强烈的自我厌恶,不觉皓腕一扬,又是一杯饮尽。
也不知是第几杯了,她膝膝俄陵地想着,感觉脸颊温度愈发上扬,几欲燃烧。
看来她一面劝着李琛和王巧儿多进酒菜,一面自个儿也不停地喝,这会儿怕是饮过量了……
“月牙儿,月牙儿!”
有人在唤她。
月牙儿眨眨迷蒙的双膜,好不容易焦距方对准面前一张略带焦急的俊逸面孔,“怎么了?世子,瞧你面如土色呢。”她淡淡地、嘲弄地一笑,一面轻轻打了个酒隔。
“我面如土色也是因为你!”李琛低喝一声,面色不着。
“我怎么了?”
“你醉了!”他不满地指出事实。
“我醉了?”她皱眉,“有吗?”
“还说没有?方才几乎整个人往后仰倒了,要不是我扶住你,你后脑勺恐怕早肿了个包。”
“你扶住我?”她愣愣地重复,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上半身依偎在他怀里,软软地靠在他胸膛。
天啊,怎么会这样?
她倏地一惊,全身血流像要沸腾了,挣扎着要脱离他怀抱,坐正身子。
他却不容她轻易挣脱,大手仍旧稳稳地圈住她,“别动。”
“放开我。”她声音细若蚊钠,感觉难堪极了。
“别动。”他只淡淡地命令着,“你身子不舒服,我让红儿去打些凉水,顺便命人煮一壶解酒茶来。”
“解酒茶?”她愣愣地说,接着又开始挣扎,“我没醉,你放开我啦。”
“不成,我不放。”他一口回绝,右手扣住她下颌,深幽的眸光锁住她,“我不会轻易松手的。”
他静定的语气像在警告,却更似某种承诺。
月牙儿怔了,因为他深不可测的黑瞳,更因为她仿佛在那样的深不可测里见着了一丝不容轻易察觉的光亮。
她怔然停止了挣扎,静静地依偎着他。
这一放松,她才蓦然察觉他的怀抱竟如此温暖,坚实的胸膛如此令人安心。
不晓得是否喝太多酒的关系,一阵酸然醉意里围月牙儿全身,她不觉合上眼帘,静静享受这奇异的甜蜜感。
而他的手似乎抚过她俏挺的鼻尖,在她太阳穴间温柔按摩。
她闭眸享受着,心脏不觉因之一阵紧一阵松,跃动着不规则的韵律……
直到一个颤抖的尖呼划破了宁馨的空气。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是王巧儿,她颤抖的嗓音有着浓烈的不可置信,“为什么你们会如此亲密?”
月牙儿身子倏地一僵。
天,她竟忘了厅内还有另一个女人存在。
“小王爷,她不是夏公子的娘子吗?”王巧儿尖锐的嗓音充满指责,“为什么您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将她搂在怀里?”
“她醉了,我只是扶住她而已。”李琛解释着。“不,不只是这样。您……”王巧儿瞪着他,美眸蕴着强烈的震惊、愤怒,还有浓浓的自怜自伤,“您为她按摩!我从没见过您对任何女人如此体贴——”
“巧儿,别大惊小怪了。”李琛不耐地打断她。
“不是大惊小怪!我没有。”王巧儿拼命摇着头,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