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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飞空掠影刀的心法。你先看着,自行练习运气。以后有机会了,我自会教你。”
“多谢二师兄!”梅非笑嘻嘻地拿了心法朝他晃晃。“我会好好学。”
“好。”穆澈似有些不自在。“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他纵身而起,几下子便没了人影,地上的雪屑被带起,在半空飞舞。
“大师兄果然厉害。脚底下沾了那么多雪,还能用轻功。”梅非满脸崇敬。
只听得闷声一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梅非一呆。
大概是听错了。她晃了晃脑袋,继续扫雪。
扫了一会儿,天色暗了下来。安乐殿里陆续燃起灯笼。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姑娘,你怎么在这儿?”明月提着一只宫灯,面露惊讶。翠湖捧了一只食盘,跟在她身旁。
“我反正没事,就出来逛逛。”梅非把扫帚放到一边。
“用些晚膳罢。”明月将宫灯放在门口。“翠湖,你把屋里的灯点起来。”
晚膳是简单的两菜一汤。大概是因为时间长了的缘故,微微发凉。
明月抱歉地说:“姑娘,我拿到厨房热热再给你。”
“不用了。”梅非连忙谢绝了她的好意。
“明月,你就别操这心了。”翠湖点了一盏灯,拿到桌上。“姑娘这么大冷天儿还在外头散步,一看就是不怕冷的。怎么还需要热饭热菜?”
明月脸色微怒。“翠湖,姑娘是公主的客人。你如此怠慢,小心我回禀了公主,给你教训。”
翠湖有些不屑。“公主才不会罚我呢。”
明月瞟了她一眼,眼中似有厌色。后来又转向梅非。“姑娘请先用膳,奴婢先行退下了。”
梅非先拿那琥珀戒指试了试,确定没有毒,随即草草吃下。已经是寒冷的天气,再吃这些冷食,胃里凉得有些难受。饭菜的分量很少,对于一般的女子也许是够了,不过她从小习武,胃口一向很大,这么一点儿还不够平日里正餐的一半。
她揉了揉肚子,皱眉,忽然开始怀念在西蜀每餐被莫无辛喂得餮足的日子。哪怕在越州的时候也好啊,至少不会吃不饱。
难道自己来昌平,没死在冯傲的手下,却是被活活饿死的?
她决定自力更生,想想办法。
她换了身月白色的衣服,拿块绢帕蒙了脸和头发,出了门。
所幸她所住的地方离安乐殿的主殿很远,离小厨房倒是很近。摸索了一阵子,还真被她找到了厨房的所在地。
然而这厨房干干净净,只有炉子上炖着的一碗雪耳燕窝散发浓香,再没有别的东西可吃。梅非刚犹豫了一下子,便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
她连忙屏气,跃上了屋里的横梁。
从横梁上往下,恰好可以将下面的情形看个一清二楚。
门被推开,进来了两个宫女。一个正是翠湖,而另一个面生得很,想来也是薛幼桃的侍女之一。
“不知道公主的燕窝熬好了没有?”那个面生的宫女快步走到炉子面前。“好像差不多了。”
翠湖走到她身边,掀开盖子看了看。“再熬一刻钟就好。白芍,你就好了,做公主的贴身侍女,不用去别的地方。谁像我,还得去服侍那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女人。”
“你刚刚去送饭了?”白芍笑了一声。“不就是送送饭,问两声做做表面功夫。有什么麻烦的?”
“那也得做啊。不知道明月怎么想的,还跟那女人好生好气的,仿佛是她主子似的!”
“别说人家。”白芍走到门边,探头出去看了看。“你可知道这女人是什么来历?”
“什么来历?”翠湖很是好奇。“我只看公主待她轻慢,看来也不是什么多高贵的身份。”
“别那么说。我无意中听到,这连姑娘她可是咱们前朝大夏皇室的血脉!”
“什么?”翠湖惊讶。“她也算皇室?大夏皇室,不是在很多年前就被咱们陛下给——”
白芍连忙捂住她的嘴。“小心些你这嘴。”
翠湖拍了拍胸口,表示知道了。
“就算她是又如何?前朝的公主,说白了,什么也不是!”
“话虽这么说,表面上总归也要做做工夫。”白芍瞧了瞧火。“谁知道陛下是个什么意思?所以现在总归还得小心着些,人家明月不就比你聪明。”
“怎么,我听你这意思——”
“听说这连姑娘之前在西蜀就跟西蜀的世子纠缠不清,很有些暧昧。如今四皇子又为她说话,多半也让她给迷了去。这女人手段可高着哪!赶明儿见了皇上,说不准——”
两人会意地笑了一阵子。
“我看她长得也不是什么倾国之色,怎么能迷得了西蜀世子,还有咱们四皇子?”
“这你可就不懂了。女人跟男人之间这点儿事啊,玄妙着那!真正狐媚的女人,往往都不是那个最美的。晏妃不就是这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倒是。看来我还得对她好言好语,省得一朝咸鱼翻身——”
“瞧你这形容!”白芍往她脸上拍了拍。“燕窝好了。咱们送过去罢。”
“好。”
六十五章 太安夜话
两人出了门,渐渐听不见脚步声。
梅非松了口气,动了动酸麻的腿,这才轻飘飘地一跃而下。
怎么自己到了哪儿,都能博得个狐媚的名声?她忍不住对着水缸里的水照了照。难道自己果然越长越有女人味儿了?
连一个宫女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看来冯傲的确没有杀她的意思。否则她的身份这样公开,若真杀了难免引来非议。
梅非放下了心,又开始琢磨自己的肚皮。
这安乐殿的小厨房里没了吃食,她只得另寻它处。
难道要去御膳房?她心里很是纠结。虽说自己的轻功不错,万一惊动了御林军或是御前侍卫什么的,岂非自讨苦吃?
梅非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出去看看再说。
她跃出了安乐殿,再翻过几道围墙,果然闻到一股说不出的香,像是某种卤味。
肚内的馋虫开始骚动。她就这么乐颠颠地顺着香味寻了过去。一路上避开了一队巡逻的御林军,几个守夜的太监和一组形色匆匆的宫女。
香味越发浓烈。梅非翻过一道墙,看见了一个类似厨房的地方,跟安乐殿的小厨房大小差不多,看来也属于某个殿。
只要不是御厨就好。
她松了口气,在窗口探了探确认没人之后,便推开虚掩着的门走了进去。
香味从炉子上的大锅里传来。她揭开盖子,只见一只金黄色的肥鸡在卤汁中上下翻滚,卤汁已经渗透到了鸡身,油亮油亮。
早已经过了饭点儿,竟然还有人在这儿做烧鸡。想必是这殿里的奴才宫女们嘴馋,私自弄来吃的。
梅非咽了咽口水,盖上盖子,左右看了看,寻到了蒸笼里的几个雪白大馒头,竟然还热乎着,往外头冒着气。
梅非拿了一个,用力咬了一口,把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一边用力大嚼,一边从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吃到热乎乎的馒头,真是太棒了。尤其是周围还飘散着烧鸡的香味,仿佛自己嘴里的馒头也染上了烧鸡味儿。
“没人给你饭吃么?”
“没吃饱。”她含含糊糊地应着,应完了之后才惊觉不对,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呃…呃师兄?”她拼命地将馒头往下咽,偏偏这馒头太干,卡在喉咙那儿,上不去,下不来。于是只能憋红了脸,拼命地咳嗽。
穆澈无奈,赶紧拿了水瓢,往一旁的水缸里舀了一勺清水,递到她嘴边。
梅非张嘴喝下,这才缓解了下来。
“二师兄。”她拍了拍胸脯。“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吓死我了。”
穆澈皱了皱眉。“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她摇了摇头。
“不知道,你就敢随便乱闯?”穆澈啼笑皆非。“你就不怕被宫里的暗卫当刺客给抓了?”
“我饿。”梅非垂了头,可怜兮兮地。
“怎么安乐她都不给你饭吃么?”
“不是。你们这儿的饭量太小,我只好自己出来找些吃的。”
“不是有宫女么?怎么不叫她们弄些吃的?”
“我不想麻烦别人。”梅非咬了咬唇。“二师兄,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儿是我的永康殿。”穆澈扶了额头,看上去很头痛。“还好你找到的是这儿,再往前就是坤仪殿,是皇后的寝宫。若是到了那儿,你一定会被抓。”
二师兄难得说那么多话,看来的确是被自己给惊着了。
梅非很有些内疚。“我是循着香味过来的。”
穆澈闻言,瞟了一眼炉子上煮的大铁锅。
“这么说,是怪我的烧鸡煮得太香了?”
“我不是这个意——呃?”梅非瞪大了眼睛。“这烧鸡,是你煮的?”
“是啊。”穆澈并不在意,走到铁锅旁边,揭开盖子看了看。“差不多了。”
他撩起袖子,拿了只大瓷碗和一双长筷,把鸡从锅里捞出来。
顿时,一股比之前还要浓的香味遍布了整个厨房。
穆澈另外取了一把刀,把煮得脆嫩的鸡分肉拆骨,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熟练无比。
梅非看得目瞪口呆。
“吃吧。”他拎了整只肥厚的右腿,递到梅非眼前。
梅非下意识地接了过来,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烧鸡,又看了看穆澈。
穆澈见她满脸抽筋似的神情,咳了一咳。
“我长年在宫外,早就习惯了自己弄吃的。”
他拿了一只馒头,在烧鸡身上撕了一块肉,就着馒头吃。
“二师兄,你真叫人刮目相看。”梅非咬了一口右腿。“好吃!”
“这是西蜀巴城的做法。”穆澈微微一笑。“‘巴城烧鸡’也算是一道名菜。我去巴城的时候,向赵二家人学的。”
“大师兄擅长烤鱼,二师兄擅长做烧鸡,三师兄擅长做汤,四师兄擅长萝卜烧牛肉。”梅非来了兴致,一个一个数过来。“再加上我这个擅长酿酒的小五,还有擅长做点心的小六。咱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