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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却恶声恶气地说:〃快说,别想蒙混过去。你堂堂一个总经理干吗要做这么可耻的事?〃
〃炒房产可耻吗?我又没违法。〃
是!你不违法!你怎么可能违法?你钻法律空子钻成习惯了,还用得着冒险去违法?〃你该竖起耳朵好好听听老百姓是怎么骂这帮囤房人的。〃
〃你也骂?〃
〃我当然骂!我家里为了买房子给我结婚,连爷爷的养老保险金都搭上了。〃
方铮驰心说:你跟我结婚还用得着买房子?我有一两百套呢!嘴上可什么话都没说,含着他的耳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咬着。
〃安安分分经营饭店不好吗?何必整天让成千上万的陌生人咒骂?〃
方铮驰低沉地笑,拉着他另一只手也伸进自己衣服里,〃就在一年半前,我还是个名副其实的自由职业者,或者更确切点说是无业游民。〃
〃啊?〃
〃知道那饭店怎么来的吗?它原本是国有企业,改制不成功,欠了巨债,要卖了抵债。我看中那地段,低价买下来炒地产的。〃
秦礼言彻底傻了。
〃我不当职业炒家,就得不到饭店,没有饭店,我上哪儿认识你?〃方铮驰微笑,轻轻啄了下耳垂,呢喃:〃右手往上一点,那里肯定肿了。〃
秦礼言右手移了移,突然回过味来,重重拍了一把,〃少胡扯,接着坦白!〃
方铮驰无奈,这一关总得过,真是死脑筋!〃饭店买下之后,一时之间找不到肯花大价钱的开发商,只好找朋友装潢了一下,招了些员工,开始经营,亏了一年多,今年二月份才赢利。〃
秦礼言鄙夷,〃你狐朋狗友不少啊!〃
方铮驰失笑,〃是不少!摸爬滚打这几年,认识了为数众多的闲杂人等,三教九流各行各业样样齐全。〃
秦礼言突然放开手,退了两步,平静地问:〃就是说你还是会把饭店卖掉,当个彻底的无业游民?〃
方铮驰低头看看自己,衣衫不整污渍点点,无奈地靠在树上,双手往裤兜里一插,〃我没有理由留下它,一年半以来,我的生活由原本的轻松悠闲变得忙碌不堪,经常通宵加班三餐不济。我一直认为赚钱是为了更加舒适地生活,但如果赚钱的过程如此劳累,我宁愿清贫地过一辈子。〃
〃懒鬼理论!〃
方铮驰笑着摇头,〃生活要靠自己创造情趣!忙忙碌碌能有什么情趣可言?我既然有更好的选择,何苦疲于奔命?〃
秦礼言想想自己好像正在疲于奔命。
方铮驰向前走了一步,〃我并不欣赏忙于事业而忽略家庭的工作狂,他们彻底把主次关系颠倒了,这是本末倒置!如果继续经营饭店,为了不让它倒闭,我迟早一天会成为工作狂。这完全违背了我的初衷,也违背了从少年时代开始就建立的职业理想。〃
秦礼言不说话了,觉得似乎有点道理。
我们的方先生嘴角渐扬渐高。
〃你。。。。。。什么时候卖饭店?〃
〃早着呢,〃方铮驰拉他靠在自己胸膛上,〃再过一段时间吧,效益越好价钱越高。〃
秦礼言刚想讽刺:你的心黑到家了。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秦礼言急忙推开方铮驰,躲到树后面,方铮驰哀叹。
脚步越来越近,一个声音说:〃死了怎么办?〃
另一个声音回答:〃再买吧,还能怎么办。〃
秦礼言一呆:黑眼镜和楚耗子精?从树后转出来,高声喊:〃张程!〃
〃小言?〃黑眼镜先惊讶,然后欣喜地跑过来,〃小言啊!你逃了两天课了吧,是不是玩过头了。。。。。。哎?这位是。。。。。。〃
楚副教授跟上来,笑眯眯地说:〃小言逃课天经地义,他逃得还少了?这位是。。。。。。〃
秦礼言尴尬,介绍:〃这是方铮驰。这是楚副教授,这是张程。〃
方铮驰微笑,伸出手,〃久仰久仰!〃
楚副教授握住,〃兴会兴会!〃
秦礼言问黑眼镜,〃什么东西死了?〃
〃我的文竹,好像个把月没浇水了。〃
秦礼言突然一哽,〃我的吊兰也个把月没浇水了!〃
张程拉着他就往宿舍跑,打开门,一个惨呼,另一个欢笑,一个哀叹:〃怎么这么娇气?〃另一个感叹:〃生命力啊!真是顽强!〃一个浇了点水,另一个捧着花盆出来,问:〃你怎么认识他的?那人怎么看怎么。。。。。。怎么。。。。。。〃翻着白眼似乎在找形容词。
〃怎么看怎么像恶魔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黑眼镜拿死掉的文竹戳了他一下,〃有那样的恶魔吗?别鬼扯,怎么认识他的?〃
〃他是李群导师方教授的儿子,我在他的饭店里弹钢琴。〃秦礼言怕他刨根问底,急忙转话题,〃你跟楚副教授怎么样了?〃
〃唉!别提了!前几天他炒菜,用过煤气忘了关,差点中毒。这些天全是我做饭。家务活真不是人干的!〃
秦礼言窃笑,紧赶几步,跑到前面,笑嘻嘻地说:〃谁说‘君子远庖厨的'?谁说讨那样的老婆就该赶紧休掉的?还是说你是人家的。。。。。。啊!〃
〃秦礼言!你别幸灾乐祸!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家务活压得喘不过气来!别落在我眼睛里,要不然我笑掉你一层皮!〃
秦礼言登登登下楼,〃你这辈子都等不到那一天。。。。。。〃刚想往暗道拐,抬头看见楚副教授和方铮驰正靠着汽车,俩人相谈甚欢。秦礼言看着他们头皮没来由地一阵发麻,站得老远不过去。
楚副教授喊张程,〃不早了,回去吧,你明天早上要去新校区。。。。。。还是死了?〃
〃唉!〃
〃好了,别难受,明天买个仙人掌插上,一两年不浇水说不定都死不掉。〃
俩人打了声招呼,走了。
方铮驰对秦礼言招手,〃我们也该回去了。〃
秦礼言没动,〃回哪儿去?我住宿舍。明天早晨要上第一节课。〃转身回去。
〃你就任由我全身疼痛?〃
秦礼言瞪眼,〃你希望我再补两拳?〃
方铮驰叹气,开车回郊区。
第二天一大早,到老白菜梆子办公室里上了一节单对单对话式授课。
两个小时后课上完了,秦礼言打算离开,白教授问:〃小言,听老孙说你把书弄脏了,是不是赔钱赔得太辛苦了?脸颊深陷,面有菜色。〃
秦礼言哀叹,抬头问:〃孙教授病怎么样了?〃
〃病?噢,你是说盲肠炎啊,早好了。〃
〃什么!盲肠炎?〃秦礼言〃腾〃站起来,瞪着眼睛又坐下,心里把苏徽骂了上百遍。
〃昨天老孙还说你是好孩子。〃老头抽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说:〃这是我以往的一个学生,在一家出版社负责发行杂志。那杂志刚起步,需要大量稿件,你写点吧,我跟他说稿费从优。〃
秦礼言抖着手接过名片,连声说:〃谢谢!谢谢!〃顿了顿,问:〃写什么方面的?〃
〃旅游。呃。。。。。。有点感悟的。。。。。。〃
〃是不是旅游的文化反思?《文化苦旅》那种?〃
〃不是!主要是面对。。。。。。呃。。。。。。收入比较高的。。。。。。休闲的。。。。。。唉!我也说不清楚。〃
秦礼言恍然大悟,〃噢!明白!面对小资的。就是伤春悲秋怀古思今,往旅游里堆砌人生小哲理,造成伤感的假象,让他们在咖啡座里感怀一下午。这好写。〃
白教授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你这孩子,叫我说你点儿什么好?〃
秦礼言从老梆子办公室出来,打电话跟那个师兄洽谈工作,活不重,一周三篇,两千字左右,待遇倒是很优厚。秦礼言欣喜无比。
这文章好写,不用咬文嚼字,更不用引经据典,秦礼言回宿舍,大笔一挥,一个多小时后,三篇全部完成。抬腕看表,快十二点了,出门上食堂。
食堂里人山人海,秦礼言一眼看见本楼的一群难兄难弟们缩在角落,占据着整张桌子,急忙赶过去,〃给我留个位子,给我留个位子。〃
李群笑骂:〃等你活着从打饭的人堆里突围出来再说吧。〃
等秦礼言打完饭,他们都吃完了,不用别人留,全是空位子,就是脏了点。
李群走了两步又回来,往对面一坐,光叹气不说话。
秦礼言问:〃怎么了?〃
〃唉!〃李群磨磨蹭蹭地过了好一会儿,〃音乐学院弹钢琴的女孩最近对我不理不睬的,以前可不这样。〃
那是因为人家喜欢上方铮驰了!秦礼言也叹气。
李群突然扯住他的头发,〃是不是你跟她说什么了?〃
秦礼言疼得龇牙咧嘴,〃我能说什么?她移情别恋的对象可不是。。。。。。啊!疼!你干什么?〃
李群急不可耐,〃你怎么知道她移情别恋?移到谁那里去了?说!快说!〃
〃这不是明摆着吗?你放手!〃
李群松开手,颓然倒在椅子上,秦礼言拍拍他,〃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水性杨花,你别跟着犯傻当什么痴情种子。〃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李群笑骂,〃你还是把我的文章准备好吧,明天我就要交了。〃
秦礼言猛抬头,傻了吧唧地看着他,李群大为紧张,又一把扯住他的头发,暴吼:〃秦礼言,你别告诉我你没写,我要宰了你!〃
〃写了写了。。。。。。放手!〃秦礼言救出头发,往后一靠,离他远远的,〃放在家了,我一会儿回去拿。〃这话说得秦礼言自己嘴角直抽搐,直接把那儿当家了?可总不能实话实说吧。
李群哼了一声走了。秦礼言冲着他的背影喊:〃把钱准备好!〃李群没理他。
吃完回宿舍,法学院的同学也来催文章,秦礼言只好给方铮驰打电话,方铮驰笑眯眯地说:〃我在家。过来,现在就过来。〃
秦礼言挂了电话,翻出三四个大塑料袋,打算一会儿把电脑和书全带回来。
40
一个多小时后,秦礼言到了别墅,找了一圈,打开书房,方铮驰正坐在电脑前,〃又炒股票?〃
方铮驰微笑,〃生活是要有物质基础的。没有温饱,情趣从何谈起?〃
秦礼言撇嘴:温饱?你这样的算温饱,我这样的算什么?茹毛饮血原始生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