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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咱家来客人了。”三个小子一进家门就唧唧喳喳的。
“大过年的,来什么客?”妇人正端了两个碗从厨房走了出来,听见自家儿子这么叫唤,便停了住了大声问道。
蕙绵已在若庸的搀扶下下了马来,听着妇人的声音不禁感叹好巧。原来这家住在巷子口第一户,正背靠了大街,家里的一点声响都是极易传到街上的。
“大嫂,真是不好意思,大过年的过来叨扰。”蕙绵心中暗自埋怨那男人,没经过民间的生活就是不行,哪有大过年的要借宿人家的?
不想这妇人却是非常热情的,当下见了他们两个就连忙笑着迎了进去,只笑着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热闹呢。
他们二人不知道,这个时候的皇宫仍沉在一片低气压中。三皇子大婚之日带着一个女人跑的没影没踪,皇家哪丢得起这个脸面?
皇后一气之下晕厥了过去,太子殿下主动请缨,要全权处理此事。
清醒过来的皇后却又开始担忧起来,自己的那个儿子,从小到大多是待在宫里,这突然之间的跑到民间,被人谋害了可怎么好?
这样一想,皇后便急急忙忙的招来了若蠡,让他既要快点找到兄弟,又不可大张旗鼓地去找。对于蕙绵,她是怒到了极致,交代若蠡找到他们之后,将若庸带回,蕙绵就地处死。
“母后,皇弟既然这么一声不吭的带着她走了,可见是爱极的。若是将她处死,就凭皇弟那死心眼的性子,他也是活不成的。”
皇后听了这话,右眼皮猛地一跳。但是,就算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可以饶了她的性命,她也不会承认她为他们家的儿媳妇的。
皇宫里的人虽然十分震怒,但还是不敢在民间张贴了画像,大肆搜捕。于是只好派出了大内的青翼卫,让他们换了装扮,去民间暗中查访。
对于黎莫如那边,开始的时间里,皇后是常常安慰她,说是等若庸回来,定补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但是随着日子的一天天流逝,皇帝也只好做主让皇后将那黎莫如收了干女儿,并且亲自下了圣旨指婚。
如此,皇帝大人就更加摩拳擦掌的要等那个儿子回来后,好好将他教训一番。
不过京城中的这些事情,都是后话了。
若庸这边倒是也大体分析了京里的情况,心中并不怎么担心,其实就算是父皇要大张旗鼓地派兵追他,他也是不惧的。他有这个自信,能带着她在民间完完全全的隐居起来。
到了被这家主人安排好的房间,要休息时,蕙绵才有机会问他:“我们为什么不去住客栈?大年下的打扰别人多不方便。”
若庸笑着将女人拥在怀中,解释道:“住在民户家里,这才不容易被发现。我想,现在宫里派出的人很可能也到了这个地界了。”
“那怎么办?”蕙绵一听,立即全身紧张起来。她现在,只想与他到一个远离京城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不要怕,我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找到我们的。”他又淡然一笑,连忙安慰她。
“我不是怕,只是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
蕙绵收起了面上的紧张,双臂紧紧地环住了男人的腰身,轻声说道。
若庸低下头,看着对他表现出如此明显的依赖的女人,开心的笑了笑。虽然想要她了,但是考虑到明日要赶早行路,便也熄了这个念头。不过男人却仍然不老实地将她狠狠地吻了一番,才停下了。
蕙绵心里一直在担心她是不是怀孕了,感受到他吻中的急切时,便有些心慌。正不知道如何拒绝,他自个儿倒是停下来。
“早点睡觉”,若庸将她抱到床上,自己也钻进了被窝里,好笑的对一直愣愣地看着他的女人说道。
虽是赶了一天的路,蕙绵却并没有多少睡意,想起了那个一直缠着他们的三儿,迟疑着问道:“我们几乎每天都有,可是为什么我到现在也没有怀上?”
若庸一愣,随即笑着说道:“娘子这是在向我控诉,觉得我不用力了?”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见他一副无赖相,蕙绵翻了他一眼,满面严肃道。
“我也跟你说正经的呢,等我们到了陈州,安定下来,再着手要孩子。”他只听声音,就知道她生气了,便捧住她的脸颊,亲了一口讨好道。
陈州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位在伯皇王朝的最东南,是很偏僻的一个州府。若庸说那里各方面的发展都不如其他的州府,但是最可贵的一点是那里的民风极其淳朴。
一路上都在听他对那里的描述,蕙绵也很盼望早日到达那个地方。如今听他这么说,也来了兴致,高兴地和他说起了在那里定居以后要做个什么营生的事情。
若庸在黑暗中抱着女人,满面含笑的听着她说的什么做个小生意,又或者买几亩田地的打算。
一直到他都有了睡意,怀中的小女人却依然兴致满满地。若庸只好将手摸到她的嘴边,按住了,小声道:“绵儿,睡觉了,这些话留着明天在路上再跟我说,好不好?”
蕙绵听着他有些疲惫的声音,连声道歉,并且让他快点睡觉。男人又是轻轻嗯了一声,就进入了睡眠状态。她只好枕着他的胳膊,只将那些事在大脑之中过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现在她却没有丝毫睡意。听着身边人越来越平稳的呼吸声,蕙绵觉得心里满满的,竟没有丝毫之前经常感觉到的那种空劳劳的感觉。
她不禁自问,这样的自己,是不是爱上他了?
又过了好久,她才渐渐有了睡意。不过那点睡意还没有将她带入梦乡,就被男人有些惊慌地喊声给惊走了。
他突然间就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胳膊,嘴里还迷迷糊糊的喊着她的名字,一直说着:“不要,不要。”
她听着他梦中惊慌的声音,便连忙将他喊醒。
“刚才只是做梦了,我一直在你身边躺着呢。”他一清醒,就惊喘着将她紧紧抱住,再没有一句话。蕙绵也伸出手环抱了他,轻声安慰道。
若庸急促的呼吸声直过了很长时间,才平稳下来。
“你梦见我怎么了?”蕙绵感觉着他的变化,停了会儿,笑着问道。
“没什么”,不曾想,男人的声音这个时候竟没去掉一分慌张,听着仍是不安。
“傻瓜,你没听说过吗?梦都是反的,你梦见了不好的情景,那我以后肯定会顺顺利利的。”蕙绵只想安慰这样的他,便又轻松道。
“再等两个时辰,我们就走。”若庸没有接蕙绵的话,抬起身子,透过窗子看了看天色,好像自语又好像在对她说。
“庸”,蕙绵也微微抬起身子,将他压了下去,有些大声的喊了他一声。黑暗中,她似乎能看见,他听见自己这么喊他时微含吃惊的目光。
“怎么了?”他揽住了她的腰身,问道。
“我昨天也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我梦见自己被烧死了……”她的话没说完,就听见他让人心惊的声音:“绵儿,我们马上走。”
“喂,这大半夜的,怎么走?你怎么了?”蕙绵也不顾不上自己的话,连忙拉住说话间就坐起身来穿衣服的男人。
“你不知道,我竟也梦见你被困在大火里,身上还中了皇宫里秘制的一种剧毒。”他这才对她说道,音色里的慌张是那么明显。
“你不要这样担心,这可能只是巧合吧,我们都离京城那么远了,一定没事的。”听了他的话,蕙绵也好长时间没有说出话来,稍稍思考了下,却不得不这么牵强的安慰他。
但是若庸却坚持一定要这个时候走,蕙绵无法,也只得跟着他起来。穿好了衣服,他出去牵马,她就在屋子里整理床铺。
蕙绵在整理床铺时,从包袱中摸出一把碎银子放在了枕头底下,便坐在炭盆边等他过来喊她。
这一家人因为要守夜,这个时候除了三个小孩子,大人们都在堂屋里烤着火话家常呢。
他们两个人过去要告辞时,一家人连连挽留。最后见实在留不下,家中的老太太便吩咐了儿媳妇给他们装了些糕点,又盛了一水袋热乎乎的米浆。
蕙绵没有拒绝,都笑着接受了,离去时才又向他们道了声新年快乐。
“看他们的样子,倒不像是去济州府走娘家的。”送走了他们,那男人摸了摸后脑勺,满是疑问道。
“就你憨,这大年下的哪有什么人出门?就是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这个时候也都回家歇了呢。”妇人一边扶着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进门,一边嘲笑自家男人。
男人见自家老娘只是笑,便讨好的问道:“娘,您给说说,这小两口到底是什么人?咋看他们,也不像是坏人啊。”
“娘看着,倒像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小两口不容易,日后若有人问起,咱们只说不知道就行了。”老太太笑眯眯地看了儿子一眼,拨了拨盆里的炭火,这么说道。
夫妻两个对看了一眼,自是应下不提。
再说蕙绵和若庸,他们一路上只沿着官道疾行。若庸怕她冻着,将她包得严严实实的,不时还腾出握着马缰的手,去感知一下她手上的温度。
蕙绵在这后半夜里,倒是又在马背上迷迷糊糊地睡了好长时间。本来两个人一开始行路时,她想告诉他,她梦到自己怀孕的事的,可又怕到时候真查出来自己怀孕了,他再有什么忌讳,便没有说。
其实蕙绵倒是希望自己是真的有了身孕的,如果她真是的有了身孕,那么她这时选择和若庸离开,梦中的事情也都会因此而避开了吧。
现在,她只希望他好好的,还有,萧悦行也是好好的。
天色越来越明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下一个州府的界碑,远远地还能听见周围响起的热闹的鞭炮声。
越过界碑没多久,他们便看见了一个不算大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