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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村口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望去,打头的骏马上正是一个如仙的青衣男子,后面是十几个身穿铠甲的府卫。
人们心惊,这些是什么人?或者,仙?
蕙绵自然也看见了那个脸色略显苍白的男子,脑袋一轰,她立即就往人后躲。但是,男子眼光中一闪而过的喜悦,还是被她注意到了:完了,被发现了。
“绵儿,跟我回去。”黑色骏马停在人群几步之外的地方,马上男子伸出手,对着那个躲躲闪闪的身影道。
“小姐。”随后而至的离乱看见那个身影,放心过后,想起生气来。若不是在西城门遇到萧悦行,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离乱不禁摇了摇头,她倒随意,却害得他们折腾了一整天。
人群都被马上云飞卿冰冷而又美丽的容颜慑服了,自动的一点点扯开,不敢挡到他的视线。见人群散开不让她躲,蕙绵只好躲到身边那个矮胖子背后。
“绵儿”,云飞卿的眼光寒了寒,话音有些冰冷,更多的是挫败。“跟我回家。”他仍旧伸着手,一个字又一个字道。
“我不要回去”,她看了他一眼,立即躲开目光,然后对胖子道:“他要抢我,你救我,我就跟你走。”
胖子先是看了看云飞卿,然后看了看蕙绵,“小姐,你确定是他,抢你?”胖子有些艰难道。
“是啊”,蕙绵气恼,大声道。
“这位小姐,你还是快跟你家夫婿回去吧。”
这是那个强抢民女的猥亵的胖子吗?蕙绵满脸黑线,再看看周围,村民们也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她,不是他。
云飞卿再也没有耐心,纵身一跃,就把那个娇小的身影抱起,瞬间回到马背上。然后,一刻不停,马就飞驰而去。
“喂,你那个臭胖子,不准再抢那个姑娘。”蕙绵在马背上扭过身子,大声嚎道。“阿离,你把那个胖子给我好好教训一下。”她又对仍停马在原地的离乱道。
“坐好。”云飞卿一手按住她的腰,冷冷道。
他们快到府里时,宫挽月和得知事情原由同来寻找她的流风、流庄也都得知了消息。
错身而过时,蕙绵看见了流庄脸色中难掩的憔悴和颓丧。不过,云飞卿没有丝毫停留,尽管流风不满地驰马追在后面。
宫挽月看着渐渐消失的两匹马,看见她而升起的一瞬间喜悦去得猛烈。流庄没有说话,打马回府。
云飞卿一直到了她的小院门口,才停住马,抱着她下来。
蕙绵挣开他揽着自己肩膀的手臂,有些生气道:“我自己走。”
“小姐,您可回来了。”
四个丫头一见她进门,都是哭哭啼啼地这一句话。
“好了,……”她话还没说完,云飞卿拉起她的左手腕,仍是冷冷道:“跟我去屋里,我有话要说。”
“你们别哭了,我就是出去玩玩儿,夏香快点给我做些东西吃,我要饿死了。”被他拉着手腕,蕙绵仍故作镇定的转头对夏香道。
“不许任何人进来。”他进门时,对随后而至的剑魂剑魄吩咐道。
进了屋里,云飞卿却只是看着蕙绵,一语不发。
“明天我不要定亲。”她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便先开口道。
“跟着那种人走,也不要跟我回家,是吗?”他直直的看着她,冰冷的语气才有些松动,变成了带着生气的质问。
“明天我不要定亲。”她还说这一句。
“好”。
蕙绵松了一口气,云飞卿眼中却增加了黯然。
“爹那……”
“我去说。”他没等她说完,接住道。
“跟着那种人走,也不要跟我回家,啊?”他又说。
“我,我害怕啊。”蕙绵有些瞎扯。
“怕什么?”他紧紧追问。
“你,这个样子啊。”
云飞卿轻叹一声,上前一步,把她捞在怀里,大手抚住她的脊背。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他缓缓道。
“我又没有要真的离家出走。”
“以后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
“为什么?”
“你喊我什么?”
“三哥啊。”
“就是三哥啊,哥哥就得管着妹妹的事。”云飞卿说着,声音里有一份自嘲。“你不想做的事,我就绝不勉强你。”他把手放到她的肩膀上,轻轻摩挲着,看着她。
蕙绵正无意识的跟他对视着,门外又有了打斗声,没过几分钟,流风就破门而入。
“少爷,我们。”门口,剑魂低头请罪的样子。
“下去吧。”云飞卿不在意道。
“绵儿,现在胆子大了,学会离家出走了?”流风笑着对小女人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蕙绵白了他一眼,然后倒茶,喝茶。
“以后不许这么离家出走,舅舅再逼你嫁人时,”流风几步来到蕙绵身边,忽视了云飞卿,这样补充着:“当然了,除了我。你要离家出走,就去栗陆府找我,我定会护着你的。”
蕙绵刚喝到嘴里的茶一口全喷了出来,云飞卿忙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帮她顺气一边轻责道:“慢点儿。”
她这样躲着不嫁给他,确实让他有无限的懊恼。然而看着就在眼前的、他能够触摸到的女子,他又觉得心中异常踏实。
“我想,我爹是不会逼着我嫁给你的。”或许是因为刚才他的话,蕙绵没有躲开他近似爱抚的动作,清咳了一声,对流风道。
“绵儿,你这样说我会很伤心的,你不知道我已经为你守身如玉好多天了。”流风没恼,不着痕迹地把女子从云飞卿保护的姿势下带出来,有些幽怨道:“我可是很长时间都没有碰过女人……”
云飞卿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怎么能让她听他那些不三不四的话?”他不满的看了流风一样,眼神这样表示,随即对门口的下人道:“膳食准备好了没有?”
流风自觉,马上换了话题。
没过一会儿,楚无波就黑着脸走了进来。蕙绵看见老爹这样一副神情,有些心虚。
“把饭摆上吧。”楚无波却没有说女儿什么,只对跟着他进来的下人如此吩咐道。“这些都是鲁师傅特地给你做的,快吃吧。”他又看着女儿道。
蕙绵也顾不上惭愧,捞起筷子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个父亲,两个心中有她的男人,看着她如此狼吞虎咽的样子都不禁又心疼又自责。
“你一天都没吃东西吗?”流风有些不相信地问道,见女子点头的同时不忘埋头吃饭,他又心疼道:“你怎么那么笨啊,到哪里不能吃些东西?饿成这个样子。”
“慢点吃,喝口汤。”云飞卿心疼的同时又有些好笑,她不去吃饭肯定是怕被府里的人找到了。摇了摇头,他便又照顾着女子吃饭了。
等蕙绵终于吃饱了饭,放下筷子时,楚无波对女儿的讨伐也开始了。
“绵儿,你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跑出去,家里人有多担心,你知道吗?”
蕙绵一听,立即把饭后茶放在手边的竖几上,低下头并不说话。
“为了找你,云儿一天水米未沾。”
她忙抬头看向旁边的男子,问道:“你不饿吗,刚才怎么不一起吃?”
云飞卿无奈摇头,眼中浮现笑意。
“绵儿,你别打岔。”
楚无波不满的纠正。
“舅舅,绵儿回来了就好了,您就别训她了。”流风为蕙绵求情道。
“不说她,下次是不是再有一点不如她的意,她还会离家出走呢?”楚无波道,然后又严厉的对着女儿:“外面什么人没有,你就是要出走,也得带个家里的人是不?”
“你如果被坏人抓走了,让爹怎么办?”
“只要是你不愿意的事,爹什么时候逼过你?”
蕙绵撇了撇嘴,“您还想打我了呢”。她有些小声道。
“绵儿,爹说的你听心里没有?”楚老爹见女儿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加大了音量道。
“爹,绵儿如今已经知错了。”云飞卿忙代答。
“就是啊,舅舅,绵儿她只不过是在京里游了一天。不能因为她没跟咱们说,你就这么吼她啊。”流风似捣乱道。
“这几天不准出门,女戒抄写十遍,五天以后爹来检查。”
楚无波撂下这么一句话,提步就走,根本不管女儿在后面讨价还价的声音。
“三哥,你也回去休息吧。”有些聒噪的流风走后,蕙绵便对没有丝毫离开意思的云飞卿道。
云飞卿从座位上起身,上前一步,将她的手握在有些冰凉的大手中。他缓缓移动手指,感受着手中的温热滑腻,心思这时变得有些复杂:看着她在身边时,担心渐渐落去,代之以无法进入到她心中的惆怅。
“三哥。”
她喊了他一声,不安地抽了抽手。
“以后再不要这样,有什么事都要先跟,三哥,商量。你不愿做的事,我从来都舍不得逼你。”
蕙绵抬头,看见他凝视着她时,眼眸中的光芒。“我记住了”,她道:“你快回去吃饭吧。”
“好”,云飞卿看着她,应了一声。“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自动的放弃‘三哥’这个称呼。”他这样想,握着她的手先是紧了一下,随即放开。
“你早点休息,这一天肯定很累了。”他轻笑,转身离开。
蕙绵这边却是又经受了几个丫头的聒噪,才在得以躺在她们边“抱怨”她边整理好的床铺上休息。
离乱出现时,她已经进入了沉沉的梦乡:梦着了一颗桂花糖。他不能像云飞卿那样,光明正大地抱着她回来,然后和她一起待很长时间。
他只有这一点时光,看着她,在心中“责备”她。
这时正无眠的宫挽月,又何尝不是这样。他放下酒杯,又无声的笑了起来:不管怎么样,她如今还是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的。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