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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她虎躯一震,僵着脖子转过头来。顾景之果然眯着眼睛看着她,一脸若有所思。她干笑了两声,妄图扯开话题,“皇上,听说您宫中近日梨园得了一位舞姬,舞姿妙不可言。不知微臣是否有缘得见?”
“有无缘分朕不知,只是朕好奇,你与王爷是什么缘分?怎的对王爷癖好如此清楚?好似…好似深受其苦?”
“诶,实不相瞒。微臣还未娶妻。若是能得见那位温柔贤惠美丽大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夏西镜姑娘,真是夫复何求啊。”
“王爷可与你是旧相识?”
“只是夏西镜姑娘如此高贵冷艳,微臣一介屌丝,不知道能不能入她的凤目。”
两人鸡同鸭讲,完全在自顾自说话。背后听墙角的旭公公脑袋被搅成了一团浆糊,这么没营养的
对话,他还是不停为妙。旭公公甩了甩拂尘出了宫,大步向梨园走去。
顾景之终于放弃了和这位少年沟通。他思忖过,依照源夕無的变态程度,娈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既然这位少年往事不堪回首,自己也不便去揭伤疤。
可那羊脂白玉怎么回事?自己如此正人君子,莫非是被变态王爷陷害,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一定是这样!处女座的男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顾景之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夏西镜的肩膀,“今日星象之事,朕受益匪浅。时辰不早,你且回去休息。我们改日再叙。”
夏西镜松了口气,躬身施礼退下。走了几步,她忽然回过头来,一双眼睛在星辰下透着灼灼的光,“皇上,凤起九霄,天动子夜。望自珍重。”
一句话让顾景之如遭重击,身子僵在原处。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这反映落在夏西镜眼里,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大步出了宫门。看来顾景之对龙天影也不是完全忘却的,否则怎会有如此反应。
她回到屋子,照着龙天影的吩咐将顾景之的回应写了下来。信笺绑在鸽子的腿上,她推开窗子,白色的羽翼划过天际。掠过重重宫殿飞入一座府邸,停在小楼轩窗。
素手接过信鸽,取下信笺细细展开。唇畔绽开一丝笑意,顾景之,原来你还有心。龙天影冷笑,这情是真心还是愧疚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足够她杀了他!
信笺在火焰下灼烧殆尽,指尖被舔噬了一下。龙天影看着指尖,她要记住此刻的痛。因为总有一天,这份痛楚她要百倍地还在顾景之身上!
“我们要见那个小贱人!她有本事抢男人,她有本事开门呐,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她在家!”桂禾尖细的声音撞击耳膜。龙天影蹙眉,大白天怎的如此吵闹?
她探出头去,却见院子里乌压压站了一地的姑娘。王府中平日里她见过没见过的姑娘都来了。人人背着一个小包袱,不少眼睛红肿,楚楚可怜。
“龟壳,你找我?”
“你下来!我们说道说道!”桂禾仰着脖子,一手叉腰指着龙天影。
“你们上来,有话尽管说。”龙天影双目微寒,简短的一句话却让在场众人后脊梁齐齐一冷。她
们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叫杀气的东西。下面包围圈硬生生扩大了一圈。
到底是翡玉胆子大些,一昂头大步走上了楼。背后的姑娘齐齐投去看烈士的眼神。如果有蜡烛,她们一定会唱起爱的奉献。
小楼里一片死寂,如同一张吃人不吐骨头的巨口。汗顺着后脊梁流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磨人的死寂。忽然,小楼里传出一声惨叫。姑娘们面面相觑,最后仗着人多壮胆,齐齐冲了上去。
一直在树后静观其变的闵益犹豫着要不要现身。小楼里再一次陷入死寂。
良久,一片裙裾飘出。龙天影从楼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刚吃完人的餍足。闵益捏了把汗,她不会将这些姑娘都…都……
“高姐姐——”一声娇滴滴的莺啼入耳,楼中飞出片片云彩。个个脸上都挂着农民喜获丰收的笑。
闵益张口结舌。这…这是什么神转折?龙天影对这些姑娘做了什么?姑娘们一哄而散,只有桂禾和翡玉还双目含泪握着龙天影的手。
“好妹妹,从前是我们错怪你了。你可真是天大的好人。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别把自个儿葬在这儿。”
“此话怎讲?”
翡玉和桂禾交换了一个眼神,桂禾上前一步道,“实不相瞒,我们这里所有的姐妹都是完璧之身。王爷他…他其实…不能人道!他恐怕只是拿我们做幌子。妹妹你还年轻,若是到了坐地能吸
土的年纪,后悔就来不及了。”
龙天影摇了摇头,“多谢两位姐姐好意,只是小怜命苦,皇命难为。”她拍了拍两人的手,“姐姐们,世人皆知你们是王府姬妾,若是再嫁或恐为难,但若你们是完璧之身,那便不同了。”
“妹妹的意思是——”
“姐姐们要为自己打算啊。”龙天影长叹道。
桂禾和翡玉双目含泪,六手交叠,紧紧握在一起。革命的种子就此种下,身后的同志情谊生根发芽。
闵益不明所以,忽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动静,好似有人拆房子。他心道不妙,飞身掠向前院……
傍晚,源夕無从宫中回来。今日顾景之不知哪根神经搭错,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自己一走近,就好像自己要非礼他一般。定是昨夜夏西镜那丫头乱说了什么,改日要去好好教训她一番,好教她
知道什么叫不可吃里扒外。
源夕無推门而入,一只破灯笼飞速砸来正中面门。他黑着脸取下灯笼,一座荒宅映入眼帘。院子一片狼藉,屋子也被搬空。甚至连他的衣服鞋子都只剩下零星碎片在空中飞散……
走错院子了?源夕無退了出去,抬眼看了看牌匾。金漆被刮掉了,但源亲王府四个大字还是在的。那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源夕無推开门,北风卷着枯叶,王府一片萧瑟破败之景。
“本王被打劫了!!!!!”源夕無一声大吼。
闵益冲了出来,源夕無震惊地看着自己麾下这沙场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猛将,此刻已经是衣不蔽体,满身爪痕。一副刚被蹂躏的模样。他神情都有些恍惚。
源夕無痛心疾首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闵益抽了抽鼻子,双目含泪,“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原来源夕無今日要遣散姬妾,发了些安家费便自己上朝去了。谁料那些平素乖巧的妻妾会去找龙天影理论。
龙天影当然顺水推舟,将源夕無的财物当了人情,让她们随便搬。如狼似虎的姑娘们将王府扫荡一空,前去阻止的闵益也被狠狠蹂躏了一番。花瓶字画也就罢了,源夕無的衣服也被撕碎分了去,留作纪念。
女人果然惹不得!这些平素乖巧地似笼中雀鸟一般的姑娘们,一旦发起飙来,就好像一头头母狮子。如此想来,小镜子真是一只乖巧的小白兔。本王要去她的碗里!源夕無打定了主意。
闵益看着源夕無绽开笑意,心下凄凉。王爷定是受了刺激,精神已经不正常了。自己一定要将心酸委屈咽下,默默支持着王爷,做王爷背后的男人!
“王爷,高家小姐那边——”
“由她去。闵益,你和管家这几日打点一下。本王要入宫借宿几日。”
王爷真是可怜,皇上早就垂涎自己王爷美色,如今可谓是羊入虎口。只为一席之地就要牺牲清白,王爷真是命途多舛。
闵益双目含泪送着“强颜欢笑”的王爷出了府,七尺男儿差点流下同情的泪……。
夏西镜从顾景之处回来,洗漱了一番准备就寝。虽说她很话痨,但也经不起如此折磨。顾景之莫不是被昶夜附体了?
她伸了个懒腰准备滚进床铺,忽然敲门声响起。大半夜的,谁会找她?
她挠了挠乱发,有气无力地应道,“来了!”
夏西镜开了没,只见某个平素高贵冷艳的王爷此刻正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来这一招!这都是她玩剩下的!她才不会上当心软——
可是这眼神……这脸蛋……这锁骨……。这胸——受不了了,夏西镜咽了口水。
“小镜,本王来巡查一下你的工作。”某人说这话已经半个身子挤了进来……
第36章 快来为本王暖床
夏西镜虽然练过些功夫;但比起沙场真刀真枪杀敌的某位前任将军来说,还是差了很大一截。于是厚颜无耻的王爷就这样闯进了她的房间,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你这是做什么?”夏西镜后背抵在门口;一面防止有人忽然闯进来一面准备随时溜走。
“本王的府邸被洗劫一空;今日无处可去,所以来你这儿借宿一阵子。”
“刚刚不是说一宿么?而且…而且王爷可以去找皇上啊,他肯定会为你安排住处的。”
源夕無舒服地靠在夏西镜的床上,“半夜三更谁敢吵皇上就寝,本王权且在你这儿讲究。放心;虽然此处庙小,但本尊神是不会嫌弃的。”他伸展了一下四肢;“天色不早了;熄灯就寝吧。”
眼瞅着某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就要鸠占鹊巢,夏西镜飞扑了过去,拉起源夕無的衣袖,“不行不行,你睡这儿我睡哪儿!而且明天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源夕無蓦地睁开眼睛,反手捉住了夏西镜的手腕。夏西镜一个趔趄被源夕無带进了怀里,她扑腾了几下。但有感于这王爷的无耻霸道不是她这个凡人所能抗衡,只得乖乖伏在他胸口。总之先顺了毛才好忽悠他。
“王…王爷…其实你留宿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隔壁还有一个空房间,我去帮你收拾一下可好?”夏西镜试探着问道,生怕一不小心弗了源夕無的逆鳞。
“本王择床,别的地方睡不惯。”源夕無手指绕着夏西镜的发丝,忽然幽幽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