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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和他也有关系?”叔父莹亮的眼很沮丧,他呆呆的看着比他高一个头的陛下,突然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又喃喃。“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总是一不开心就咬我,很疼的……失忆以后也没变。” 陛下看着自己浮起齿印的手嘀咕,苦笑。又正色的对偏着头红了脸看着他的叔父说道,语气没有一丝的犹豫。“放心,你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甚至,不认识……”
月色下的叔父,很惊讶。
“不认识?怎么会,他看我的样子,感觉上和你很象……我们怎么可能不认识?”
“你们是不认识,以前不认识,以后也不会认识……”陛下声音冷冷,他的神色也很冷……
陛下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我不解,信王爷与叔父明明认识……或许,他们还相知,虽然那不是爱情……
“他在撒谎……”耳边传来信王愤怒的低咆,他的手紧握成拳。“皇兄为了自己的爱情,宁愿牺牲弟弟的感情……他对一个外人,比对自己的弟弟,更加的放心……”暗夜的阴影下,信王爷的脸,很悲哀……除了愤怒,只有悲哀……
据说,皇家,是没有亲情的……那是全天下,最繁华,也是最冷酷的地方。所以,生活在深深又重重的禁宫里面的人们,比任何人都渴望真情……这是聂夫子教书的时候,对我说的话。
那时他的神色,也如现在信王一样——有一层忧郁的迷惘,那时夫子叹息着,告诉我一个不太美丽的故事。
有关于当今的皇帝,重煦帝独孤炫的父亲——至德帝独孤蕲与他的所爱新科状元顾震的故事,那是一个悲惨的故事。里面还纠缠着另外两个男人——前代影王独孤续还有礼部尚书齐英……
在那场惨烈的爱情里面,谁都是输家——他们都输给了爱情,纠缠无尽的爱恨嗔痴,毁了四个人。至德帝郁郁而亡,影王独孤续疯了,顾震伤心远走,齐英空寂一生……他们谁都输了……
那时夫子的话,喃喃,他的眼神像是穿透了时空,迷惘而悲哀……
每当想起,那日夫子的话,我总隐隐约约觉得,在那个悲剧里面……是不是夫子还少说了一个人,因为,我可以感受到夫子刻骨的痛心,就如此刻在我身边信王的心……
没有深爱过,何来刻骨铭心……只是世事已成烟……
这世上可有轮回……上一辈的恩怨,为何又被下一代传承。
看着信王、陛下和叔父,我不禁想……还有大哥在酒醉后,不经意所透出的,叔父与另一个男人之间所发生的故事……
那据说是前朝的余孽……已然消亡的平朝仅剩子孙与现今统治宁朝的皇帝,历史的输家与赢家的子孙,竟然通过叔父,命运有了交汇……
命运总是未知,也很爱耍弄一个个自以为掌控了命运的人们……叔父的命运,究竟是会如何呢?
这一场同样纠缠了数十年的情爱,究竟会是以怎样的结局收场?
我不知道,我想破头也不知道,但我由衷的希望……能以幸福的结局收场,无论如何,请让我的叔父幸福吧……
当时我以为信王会忍不住和陛下理论的,从他手上所露出的青筋,我想。但他却没有……传说中的信王是个脾气非常激烈的人,我不懂,为何他要忍……
我只见叔父还是很惊讶的面庞。
“可是,我觉得……”
陛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陛下把叔父拥进了怀里,那样的紧那样的紧。叔父的整个身子贴着皇帝的胸口。似乎,隔着衣料,可以感受肌肤的热度。陛下的双手紧紧抱着叔父,把他拉的更近、更近,似乎,想把他融化在自己的怀里。
陛下在吻叔父,那样的激烈,把他的脸托在他强有力的手掌里,温暖的唇相触,两个人的眸子,同样可以清晰的看见对方眼中的自己……他的脸和胸的呼吸就在他的脸和胸的呼吸里,好象水融于水。
“朕以帝王的名义发誓,朕有生之年,再也不放你走了……”
这是那天,我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因为,信王爷,拎着我的衣领把我带走了……
我想他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吧……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只是我不明白,叔父失忆这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不好好把握。
也许,只是也许,他可以改变一些东西……
于是我也问了,不管信王听到后的脸色有多么难看。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但他沉默了半晌,对我说:
“君阳以君子至诚之心待本王,本王何忍陷他于痛苦之中。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本王也不屑于占人便宜……”他顿了顿,迷惘的看着驿馆外连绵的群山。“要是十几年前,我可能会去做的,可现在的我,已经老了。没有了当年的锐气,没有当年丰满的羽翼……如今的信王,只是一只没牙的老虎,我拿什么和陛下争……”
信王的眼神很悲哀……像是心死,他的心甚至不再让我感到那样的滴血的疼痛。可第一次,我对这位为人风评甚差的信王爷肃然起敬。他虽然放荡不羁……操守甚坏,但他却是个磊落的丈夫……
可是那时我不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第二天,信王爷,去了皇帝驻驾的行宫……
我再没见他回来,后来,我才知道,他见过陛下之后,就回镇守的南疆去了……没有任何一个人送行,就一个人,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回去了南疆。
没有人知道信王和皇帝,那晚谈了些什么……
而后,陛下带着依旧失忆的叔父,回到了京里……叔父从此住到了宫里,可是外人不知道,叔父还活在人间的消息。据说与叔父同行的人,还有寻儿,但那也是秘密……连同叔父的消息,都是无人知道的秘密。
后来,据说,只是据说,信王主动请调……去沙洲与西垣军作战……同样是后来,我才知道,那通知陛下叔父还在人世的消息的人,竟然是信王……那时我不懂,为何他要这么做。
以后,我才明白,因为他也爱叔父太深,所以,凡事都为他考虑……但那时的我,还不明白。
又是两年过去了,我终于又见到了信王……只是这次,我所见,是他的灵柩……从遥远的沙洲而来的,他战死的尸首……
据说信王死的时候,神态很安详……像是终于卸下了肩头的包袱,他的眉不再紧皱……
他的亲信,送他的灵柩还京的副将说,信王本来是不用死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中了一个如果是他一定能够躲过的圈套……
于是他还是死了,被称为“无双将”的信王独孤贤,死去了……
信王临终前没有什么要求,他只求陛下,把他葬在昭陵叔父的衣冠冢旁边。
于是,陛下为他举行国葬……
这是众星陨落的开端,那时,还没有人,觉察。
而叔父还活在人间的消息,在此时,不知被何人……传了开来。
而寻儿的身世,也在不久之后曝光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风暴,就要在我那时还是无忧的世界里……悄悄的就要发生了……
那时,我却什么也不知道。
甚至不知道,这事,改变了许多人的一生。
《雪魅芳华》第八话 浮生
重煦二十一年的秋天,发生了许多大事。就象巨浪一个又一个打来,让人猝不及防……
首当其冲的,便是震惊朝野的废后事件。
陛下从来没有如此独断专行过,也从来没有如此狂怒过——吴恩师忧心忡忡的对我言道。
原来,在今天的早朝上,事先没有一点征兆,陛下突然发难。在满朝文武不可置信的眼光中,颁布了废后的诏书,与之并废为庶人的是太子独孤令。同时着令宗正卿杜宏道于载录皇族成员名号的玉牒内除去废后、废太子的名字,将母子二人圈禁冷宫。
没有一个人能阻拦,没有人知道原因——皇后、太子一同被废,已成定局。
皇后杨婉,恭谨淑德,无论在宫中或是在朝外,一向备受好评,实在找不出半点应该被废的理由。
太子独孤令,杨皇后嫡长子,年十九,进退有度,处事精明,为帝王之材……重煦帝常言,此子必能将我朝发扬光大,对太子极其器重。今日竟会突然被废,实是让人想不通。
“陛下所提废后、废太子的理由……有很多都是自相矛盾,根本说不通。也就是说,陛下废后不是诏书中所提的理由。皇后和太子,到底是哪里触怒了陛下,竟会导致被废的地步……”
吴恩师怔怔地望着桌上摇曳着的,晕黄的灯火,满是不解。我瞧着老师的面容,突然有点担心。
以前,从未见过,老师有过这样的表情。他象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隐约,已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觉悟。
老师想做什么呢?他难道打算违逆陛下的圣意,上书为废后和废太子说话吗?
老师是个淡泊名利的人,他也不太关心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他只是想着如何公正断案,做好自己的事,也因为太过公正,被许多人忌恨。他并非出身科举,而是由下级官吏一路提拔而上,在朝中没有背景,做事也总是被人阻挠。以前有叔父在,尚可保他做事无虑,可是现在叔父……世人皆以为叔父已经过世的今天,还会有谁买他的帐呢?
如果老师打算这么做,无异于找死。我明了,一个臣子如果和皇帝对着干,被君王看不顺眼,那他的下场必然很悲惨……在朝中没有后台的老师,打算拿自己的命去赌那茫然而又如石沉大海般的谏议吗?
他并非侍御史,这事不用他出头的啊……不解,小声的问,我垂下了头详作看书,不敢看老师的表情。
我以为老师会发火,但他只是叹息。
“皇后、太子实在太冤……孩子,你可知道,今日的早朝之上,明知不妥竟没有一人敢站出来为这母子二人说句公道话……就算被废,也该有个让人信服的理由,陛下如此荒唐的说法,如何能服众……”
近日老师身体抱恙,已递了好几次不能常朝的假条,早朝上发生的事,他是从上门来看他的同僚口中得知的。我看他的样子,知道他心意已定,但还是觉得不妥,正想再劝。管家拿了一张名剌进来禀报说国子监祭酒冷大人登门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