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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行健淡淡出声,“他很好,在长安。不过重玥已下令,卫涵卿、锦素,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什么?”我惊得差点跳起来。重玥,说不追究我和谁亲密,转头却要大开杀戒?
“你该清楚重玥的行事风格。”
心念一动,重玥凭什么信任君行健,把我交给他看管?还有,锦素该和其余下人一样,被关在牢房,难道没有?
君行健慢条斯理续道,“玲珑阁的行事风格,你也该知道。”下面的话,他不说,我也明白。安心些,认命吧,做这里的金丝雀,不要妄图逃跑!
注视他的凝冰双眸,我拭去泪珠,正容说,“你该知道我父亲是被冤枉的!”他不动声色。
“我父亲若冤死,威烈军一乱,突厥人随时会大军压境,甚至长驱直入中原之地。届时,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无数百姓将流离失所。”
君行健漠然,“我对这些没兴趣。”
“试问阁主,倘若突厥得胜,大唐面临覆国之危,那时,玲珑阁还会有今日的逍遥自在吗?”
君行健丝毫不动容,“你所说的,重玥必定都想到,他必定有法子应付。所以,我不担心。”
失败!动之以情被识穿,晓之以理被驳回,我还要再接再厉。
我眨眨眼,嘻嘻一笑,“听说阁主酷爱骏马。将军府有匹‘飒露紫’,乃是大宛良种,绝不逊于东宫第一神驹‘千里照影’。它若有阁主照顾,也算宝剑遇英雄。”
君行健古怪的看着我,我续道,“武林中人,孜孜追寻的第一名剑‘碧血照丹心’,阁主若有兴趣……”
君行健忽而笑了,“水姑娘的好意,我心领。可惜我言出必行,既答应重玥在先,就决不更改。”
他这一笑,如风动玉树,明珠映日,泽照熠熠,莹莹流辉,俊雅不可方物。
心跳加速,耳根发热,我慌忙往后靠,离他远一点。天知道,我都被软禁了,怎么还有空欣赏人家的容色。
定定神,君行健果然如我所料,对我的“诱之以利”,也断然拒绝。下面,只能“搏之以力”了。武功,我肯定赢不了他。既不能武斗,只能文拼。
“水溶久仰阁主棋艺天下无双,不知可否赐教一二?”我挑挑眉。君行健不答,饶有兴趣的看过来。
有点泄气,我严重怀疑他知道我想干什么,但我还得把话说完,“如果你输,就放我走。如果我输,我就心甘情愿留在这里,如何?”
“不管你情不情愿,你都要留在这里。我何必与你比?”
“你不敢?怕输?”请将不如激将,我直盯了他,一副挑衅的模样。
君行健目不转睛的望了我,平静答道,“水姑娘无须枉费心机。”
心一震,重玥果然没选错人。这个君行健,顽固得软硬不吃,极难对付。看来想走,从他身上打开缺口,不太可能。
我拧了眉,随手拿了个桃,大吃两口。试探君行健,是计划的开始,如今看来只有另一个法子,逃离的可能性大些。
气鼓鼓的瞪着他,我不高兴的说,“我要住得舒服,玩得高兴,要求很多的。”
“你要什么?”
“鹦鹉、画眉、喜鹊,每样一只,要漂亮又干净的。”
君行健对我的奇怪要求,不以为意,吩咐下去,不一刻功夫,鸟儿送到。于是,当日下午申时,我又装病,他又匆匆赶来时,就看到几个魁梧汉子死盯着我,另外几人被我指挥着,满院子抓鸟,个个累得汗流浃背。
一连几天,我每天辰时和申时,都不舒服。春晓明知我是装的,还是尽忠的奔出去,君行健也不厌其烦的过来看我。我得意洋洋的朝他笑,他倒似涵养极好,一丝怒意也没有。
我又提了许多要求,什么“小猫、小狗、小兔、小鸡、小鸭、小鹅……每样送一只来”,什么“我要吃波斯羊腿、张家口的烧南北、两淮的鳝鱼席、润州的水晶肴蹄、吴州的八宝刀鱼、虾仁珊瑚……”,什么“珍珠粉、紫雪玉膏、螺子眉黛、迎蝶面脂、芙蓉燕脂……都拿来玩玩”,什么“顾渚紫笋,阳羡茶,寿州黄芽,靳门团黄,蒙顶石花,神泉小团,昌明茶、兽目茶,方山露芽,香雨,楠木茶……,挨个冲来尝尝”,等等。
房中院内,每日异常喧闹,小动物们欢快的四处流窜。君行健派了专人喂食看管它们,可春晓和那些魁梧汉子,还是忙得不亦乐乎。那些化妆用的,我常拿它们在春晓脸上胡乱涂抹,弄得她象个大花脸,她也不作声。
这几日,仿佛是我十几年生命中,最肆意妄为的日子。
春晓和那些汉子,大约以为我是小孩心性,被关起来,心里烦躁气愤,所以故意胡闹发泄,都有些让着我的意思。只是每当我指挥他们抓小动物时,他们特别紧张,每次都有几个人专门围着我。他们以为我要乘乱逃走?
时至二十四日夜晚,一切准备得差不多,我安然入梦,养精蓄锐。
依稀,涵卿抱了我,肌肤相偎相亲,柔声问,“溶儿,你真不后悔?”
我蜷在他怀里,坚决的说,“我绝不后悔!”
一转眸,却是重玥满溢爱意的桃花眼,他笑问,“溶儿最爱的人是谁?”我如中疯魔,痴痴相望,“玥……”
蓦地,雪亮刃锋,杀气腾腾,我惊惧无比。告诉自己是做梦,睁开眼什么事都没有,可偏偏眼皮沉重之至。
仿佛,微带凉意的东西,轻覆上我的额。如寒冰刺骨,惬意舒适,一切归于安宁静谧。
翌日辰时,起床后神清气爽。饭后,春晓照例端药来。知这药有固本培元之效,我乖乖喝了。
悄悄运功,真气依旧滞涩不通。不知那讨厌的君行健,用什么手法压制我的内力,心中暗恨,脸上不动声色,计划得继续进行。
揽镜自照,镜中美少年莞尔一笑。我转向春晓,“你的发髻很好看,我也要梳这种。”春晓疑惑的望了我。
我调皮的眨眨眼,“我今天想做回女子,怎样?”
春晓释然,开始细心梳理,“少将军发质浓黑柔软,梳双鬟望仙髻更美……”“不要。象你这样,简单点就好。”
很快,春晓利索的梳完,我满意极了。袖中,前几天吃羊腿时偷留的细骨,如今已磨成锋利骨针,正蓄势待发。
“嗯……”我霍然站起,抚额作头晕之态。果然,春晓如往常般,右手臂托起我的腰,左手搀了我的左胳膊。顿时,她右胁全不设防,离骨针距离不过三寸。
我佯装体力不支,往她身上靠去。袖内,手持骨针,对准她胁下大穴。
骨针,一分一厘逼近。春晓突地后退一步,右手如风扣住我的腕。心知她有所警觉,我大急。不知怎的,我自然的做了一个奇怪的扭转动作,腕如灵蛇,倏地脱出她的掌握。
“搏击之际,若力不如人,可在速度和瞬间爆发力上胜之。”不知哪里看来的语句,忽而浮现眼前。我不假思索,捏了骨针,“嗤”的闪电般刺向她期门穴。同时,她手指急点,瞄准我肩井穴,显然不想伤害我。
骨针,终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结结实实戳中。春晓无力倒地。
“对不起,”迅速拿骨针重刺她昏睡穴,看她不省人事,又拿手帕塞住她嘴,我这才松了口气。手心微汗,心有余悸。适才,诡异的动作,惊人的速度,我仿佛被什么附体,怎会如此?
不及多想,依照她的脸形眉目,我对镜拿黛青水粉,细细化了个浓艳的妆。又脱下她的衣裙饰物,飞快穿戴好。不一会儿,落地铜镜中,我挽双花髻,蹬彩帛履,上穿轻绸缃襦,下着紫罗绣裙,乍一看,俨然是另一个春晓。
辰时三刻。我准备出房门。
首先,我凄苦的叫了一声“头好痛……”,当然,这一声和前几日没什么两样,足以让外面人都听清楚。然后,“砰”的往窗外任性的丢了个砚台,惊得小动物们仓惶窜走,让外面人知道水少将军病了,心情不爽。最后,该轮到春晓出门,请阁主过来了。
自然,此刻的春晓,就是我,学了她素日的利落步伐,表情严肃的开门出来。庭院中,几个汉子正竭力不让小动物乱跑,另外几个死盯着房门和窗户。偶尔有两个,目光扫过我,也未多做停留。
习惯,是一种很有趣的东西。当人一连十几次,在同样的时间,经历同样的事,就会下意识做出一贯的反应,而忽视其余。
水溶,是在房内,他有可能乘春晓离开,乘小动物骚乱,伺机逃跑,这就是他们想的吧。况且,在他们眼里,水溶是男子,又怎可能假扮春晓离开?
安然出院门。我知道,多数宅子按风水之说建造,大门该是朝南。辨认太阳方位,我低头南行。我的浓艳脂粉,似没引人注意,想来是这几日众人见惯了春晓的大花脸。
转过回廊,隐约见翠荫后一暗红飞檐。心狂跳,不由挪步。待我惊觉,已站在一华丽小楼下。
鬼使神差般,面对紧闭大门,我俯身按下脚边石狮左眼,门无声滑开。进去,转眸间,五尺高的画像充斥视野。画中人龙凤之姿,天日之表,英武勃发,霸气倜傥,与重玥、与君行健都有几分相似。
如遭雷击,我呆立在地。无数零碎词句蜂拥入脑,“唐太宗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杀李建成、李元吉,逼李渊退位,自己称帝……开创‘贞观之治’,缔造唐朝辉煌鼎盛之初始……”。
恍惚,画中人极高大,曾俯身轻拍我的头,笑说,“小媚儿,做我没做完的事,让历史回归原位。还有,善待我儿子……”
谁是媚儿?他儿子是谁?历史是什么?迷惑,混乱,脑中嗡嗡作响。
“水姑娘不该四处走动。”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君行健清泠泠的语声响起,我才如梦初醒。
冰雪双眸,凌厉有神,我怔怔回望,脱口道,“大唐开国,以秦王李世民功劳最大,阁主以为然否?”
君行健轻挥,薄纱垂下,遮蔽了画中人,“水姑娘怎会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