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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以此文,献给敬爱的Edgar Allan Poe。
我爱著他鹅蛋形的脸,淡金色的长发,他微笑著的蔷薇色的唇瓣与春色般的双眸,以及那时常微微蜷起的玫瑰色的指尖,和在阳光下泛著温润光泽的指甲片。
他是我的天使,不小心在凡间迷了路,被如此幸运的我捡到。即使他从不停留,但那偶尔抚过我发梢的手,总是微凉而温暖。
那一天是我的生日。晚霞的歌舞剧在天边徐徐落幕,临窗而坐的他穿著洁白的衬衫,修长的双腿优雅的交叠著,裹在深灰色的西装长裤内。他总是将扣子扣到胸前的第二粒,露出如两柄蓄势待发的短弩一般的锁骨。而他的唇边,总是粘著风信子一般的微笑。
他的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装饰,除了手腕上不松不紧扣著的一块纯银的手工机械表。那是我送他的生日礼物。他那良好的品味及礼貌,总懂得在合适的场合搭配适合的行头。
“A votre sant!。”他用指尖捻著杯杆,香槟在最後一丝霞光的照耀下近乎清澄透明。高脚杯长长的杯颈如他形状优美的脖子与背部那流线型的凹陷。杯沿与他的嘴唇轻轻接触著──我想,我有一点嫉妒。
“为爱我的,和我爱的。”他总是很享受我无时无刻的独占欲。如果说,我的天使总有缺点,那麽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他那完美的自我意识。
“我的天使。这样,这样真的好吗?你看,这里只有我。”
“只有你。”
“是的。没有蒙特塔尔,没有洛甫特尼,没有克斯特,甚至没有茱丽亚和卡缪尔。这里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酒店与杂货铺。除了这个木头房子,就只有我了。”
他低低地笑起来。中提琴般的中央C音色的嗓子,就连哼笑也勾人心魂。
“我想是的。这里只有你。我的亲爱的,这是你的节日……你知道,我是属於你的。我总如你爱我一般的爱著你。”
我想我愿意沈醉在这美丽的音色里永不苏醒。
忽地,膝盖一沈。我低头望去,一方古朴的楠木盒安静地躺在我的双腿上。我知道那是用一段整齐的幼树干挖空镂雕而成。不规则的文饰是古东方神秘的韵律。它曾静静窝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古董店的橱窗之中,而我曾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时刻为它停留,用眼神陪伴他。
“你是怎麽知道这个小玩意的。”我颤抖的指尖刮过那镂空的雕花,硬木的尖端带来些微刺痛。
“你要相信,亲爱的,我无时无刻不在你的身边。”
我想,没有人愿意去恨这个如同天使一般美丽的人。又有谁能够恨他?他总是能让人如此深爱。深深地,一直爱到比恨更为铭心刻骨。
“谢谢你,我的天使。我爱你。”
我不得不深深吸气以控制那狂乱的气息。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你不用回城里去吗?你愿意在这山里,与我一起?”我战战兢兢地问。
“是的。是的。”他修长的手指抚过我的额,“我的亲爱的。今天我会在这里陪你。哪里也不去。”
“想好要用它装些什麽了吗?”他的手指从我的额上滑下,与我的手指交叠在一起。抚过楠木细致的纹理。
“我会用它装我心中最爱的东西。”我肯定地回答他。是的。我会的。
他深深地直视我的双眼,用五分锺来感受我的认真与诚恳。然後,他眼中光芒闪耀,泛起如海浪般醺然的笑意,俊美得犹如神袛。他是我的奥德赛,而我,愿意成为用一切来守护他,和爱他的卡吕普索。
我们在山林中散步。月凉如水,山中分外清冷。在仿佛深不见底的山中小道中晃荡著,我们的十指紧紧缠绕在一起。若比起来,我的手要稍微大些,但他的手指却更为修长。他的皮肤略微苍白,手背的血管在月光下闪著荧蓝色的光,与那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并,弥漫出一股恹恹的饶美。
我们没有手电筒,更没有准备马灯。於是前路显得穷穷无垠,山涧愈发深不可测。温度也冷了一下来。我感到紧贴著我的指尖抖动了一下。
“我的天使。你冷了吗?”
“是的,亲爱的。我们不如回去吧?”
“很冷啊。”
“是啊,不如回去吧?”
“可是那个房子里也没有柴火。”
“可是。亲爱的。我想回去。不然我们可以点报纸或者废纸盒什麽的。”
“那麽蜡烛呢?那里连蜡烛都没有。”
“亲爱的。”他停了下来,笔直地看到我的眼睛深处。他脸上的笑容也冷却下来,“我爱你,亲爱的。可是我并不喜欢……呃……”他抬起手腕查看,“午夜十一点仍在外处游荡。”
“我的天使,不要怕,我可以保护你。你看,我带了手枪。”
“噢,”他伸手捂著脸,发出短暂的呻吟,“把它放回去。”
“可是……我……”
他并没有等我说完便无奈地放开如藤蔓般缠绕著他的我的手。他的手指轻挑过我的额发,抵住我的眉心:“我要回去了。你这个怕黑的小可怜。我允许你去山腰买蜡烛,打火机,煤油灯或者柴火。”
“但你要快些回来。我会想你的。我将在用我的体温温暖起来的棉被里等待您,我的王子殿下的到来。”他将手比到胸前,向我夸张行礼。右边的唇角微微上翘,像一把锋利的镰刀。
於是他毫不回头地离去。我伸出的指尖差一点碰到那洁白衬衫的下摆。
我愣愣缩回手。怅然若失。
这山里并没有几户人家,更是只有山腰下唯一的一家杂货铺。说是杂货铺,其实是什麽都有些的──从牙膏到猎枪,棉花糖到伏特加。小店里升了一口火,看上去十足温暖。店家就住在里间,所以很晚才会打烊,几个常年住在山上的猎户便时常通宵达旦地聚在这小店里,玩玩桥牌或者喝两杯。生意倒并不冷清。
我小喝了两杯。从杂货铺出来时已至子夜,山林愈发显得寂寞。
我揣著怀里的蜡烛在微弱的光亮下走得跌跌撞撞;铁制的烛台有边有角,不时扎在左边胸膛上,引得我!!抽气。
然後我便到了小木屋前,打开门,看到了他。
他那如暮霭一般灰蓝色的眼睛被打湿了,雪白的衬衫沾染上了灰尘,玫瑰色的指尖和蔷薇般的唇瓣在微微颤抖,带著乞求讨好,又好像在向我撒娇。他斜斜倚在地上,白色的药丸撒了一地,喷雾器已经滚到餐桌的桌角旁。香槟酒杯打翻在桌,堪堪悬在桌沿上,金黄|色的液体遗落满地。
我弯腰走到桌腿边,将喷雾器放到他修长的指尖,他哆嗦著嘴唇看我,眼神纯情渴望,还有深深感激。我对他笑了。将他扶起来,轻轻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将他的头扶到我腿上,让他枕著我。
他双手颤抖著将喷雾器对准嘴间,近乎於饥渴地按压下去。沙沙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喘息更加浓重了,接连不断,无法停止。我摸著他柔弱的淡金色的长发,在琉金滑过指尖那微弱的快感中看著他那不能置信的表情。他近乎疯狂地按压著喷雾器,可回应他的,是他自己越来越深重的喘息。
“咳咳……咳……啊……啊哈……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呃……咳……咳呃……”
他开始咳嗽起来。那咳嗽声冗长而干燥,失了清越,便凝结起来。可听众只有我,而我如此热爱他的一切。我不自觉地跟著他的节奏哼了起来,贝多芬第五交响曲──“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
“咳……咳咳咳咳……咳呃……咳咳……哢哢……哢……咳……”
他永远因为姿情纵欲而略显苍白的脸色在咳嗽中丰润地透出喜气的嫣红。我摸著他滚烫的双颊,看著他,爱慕而怜悯。
他抬起头看著我,眼里竟是一片骇然。他纠著我的手,似乎要掐到肉里去。我著急地掰开他,一边安慰著:“我的天使,快,快放开,你的指甲会受伤的。”──若伤著那淡玫瑰般的指尖,我会心疼。
他并不松手,一手抓著我,一手更在茶几上抓挠起来,制造起一片刺耳尖利的噪音。
我有些不高兴了,他总是如此,不知自爱自珍。可我。我总舍不得他。以往是如此,现在亦然。无法,只因我太爱他那琥珀碎片般的指甲。
他的喘息与咳嗽愈发的尖利了。似乎咳得全身都已失去力气了一般,他的眼泪顺著眼角留下,苍蓝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著我,纯净哀伤。
好像我是他的世界一样。好像,除了我,他再也没有任何人了。
再也没有。
他哭泣起来。像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婴儿。可是他的哭泣声只能夹杂在连续不断的咳嗽当中。他的喉咙早已嘶哑。喷雾器滚落在他手边的沙发上,他纤细的身体,在我的膝盖上痉挛著。他用眼神乞求著我,我便心疼了。
“我的天使。我最爱的天使。”我叹息著抬高他的下颚,手滑过他的喉结,听到他喉咙深处如垂死的白天鹅一般的呻吟,“我的宝贝。我的爱。你要什麽。告诉我。”
“你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
“我会爱你,胜过於这个世界上其他的一切。”
“我会把全部的爱都给你。即使你要将我掏空,我也毫无怨言。”
我慢慢地低头吻他,吻他紫罗兰般的柔软唇瓣。
我向我的神袛证明我全部的爱,宣誓忠诚。
一直到死亡,我将爱你,一如你爱我一般。
他似乎想说什麽,可我太爱他了,我甚至无法容忍言语溜过他滑软的舌。
於是他的声音被我吞到了喉中,经过食道,消化在肠胃里。
再然後。午夜的森林安静下来。
我感到一阵冰凉──原来,竟忘记生火了。
几天後,我抱著楠木做的盒子──我从不骗他,我已将最爱的东西装好──站在队列的前排,正对著他。雨丝穿梭在如乌鸦一般焦黑的人群中。空气中,有哭泣声,祷告声,及教堂里传来的圣诗班的吟唱。不远处马路上汽车压著污水滑过路面,飞溅的泥泞激起妇人愤怒的尖叫,就在旁边的墓地上,一个褐发的小男孩笑著绕著他的大人转圈。
我最爱的人即将沈眠此地。他有著我最爱的鹅蛋形的脸庞,淡金色的长发;他那蔷薇色的唇瓣与春色般的双眸总是挂著微笑,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