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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陀督察长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只是不带任何表情,一脸平白。
她终于带他去她的书房。他们在走道上遇见一两个女孩。她们彬彬有礼地立正致敬,但是眼中充满了好奇的神色。安夫瑞小姐把他引进一个不如楼下那间那么令人觉得具有个性的小房间之后,说她会叫西维亚上来找他,然后退了下去。
就在她要离开房间之时,巴陀阻止了她。
“等一下,校长,你怎么发现西维亚是该对这些——呃‘漏子’负责的人?”
“我用的是心理学的方法,巴陀先生。”
安夫瑞小姐神气十足地说。
“心理学的?嗯。证据呢,安夫瑞小姐?”
“是的,是的,我相当了解,巴陀先生——你会这样想。你的——呃——职业惯性来了。不过心理学已开始加入了犯罪学。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错不了——西维亚自动承认了。”
巴陀点点头。
“是的,是的——这我知道。我只是问你怎么盯上她的。”
“哦,巴陀先生,女孩子衣物箱里的东西被人拿走的事不断增加。我召集所有的人告诉她们这些事实。同时,我静静地观察她们的脸。西维亚的表情马上引起我的注意。她的表情羞愧——慌乱。我当时就知道谁该负责。我不想跟她对质,我想让她自己承认。我为她设下了一个小小的试验——文字联想试验。”
巴陀点点头表现他了解。
“最后她全部都承认了!”
孩子的父亲说:“我明白。”
安夫瑞小姐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出去。
房门再度打开时,巴陀正站在那里看着窗外。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他女儿。
西维亚就站在刚刚关上的门边。她高高的个子,皮肤微黑,瘦骨嶙峋。她的脸阴沉沉的,而且留有泪痕。她腼腆地说:
“我来了。”
巴陀满腹心思地看了她一会儿。他叹了一口气。
“我真不该送你来这地方。”他说,“那个女人是个笨蛋。”
西维亚一时忘了她自己的问题,全然一副觉得好笑的样子。
“是说安夫瑞小姐?啊,可是她棒透了!我们都这么认为。”
“嗯,”巴陀说,“如果她能让你们这么认为,那就不可能太笨。不管怎么样,这不是你待的地方——虽然我不知道——这可能任何地方都会发生。”
西维亚双手交缠。她头低下来,说:
“我——我很抱歉,父亲。我真的很抱歉。”
“你是该感到抱歉,”巴陀简短地说,“过来。”
她不情愿地慢步向他走去。他一手托住她的下巴,逼视她的脸。
“受了不少苦吧?”他和蔼地说。
她的眼中开始出现泪珠。
巴陀缓缓地说:
“你知道,西维亚,我一直知道你有什么弱点。大部分人多多少少总有个弱点。通常这个弱点都相当容易看出来,如可以看得出来一个小孩子贪婪、脾气不好,或是喜欢欺凌弱小。你是个好孩子,非常文静——脾气好得不得了——从不制造任何麻烦——有时候我感到担忧,因为如果一个小孩子让人看不出任何缺点,那么一旦这个缺点出现便会盖过其他一切优点。”
“就像我!”西维亚说。
“是的,就像你。你在过度紧张之下垮了——而且垮的方式怪极了。我以前从没有见过,真是奇怪。”
女孩突然轻蔑地说:
“我想你见过的小偷够多的了!”
“噢,是的——我对他们一清二楚。就因为这样,我亲爱的——并非因为我是你父亲(做父亲的对他们的子女了解不多)而是因为我是警察,所以我相当清楚你不是小偷!你根本没在这里偷过任何东西。小偷有两种,一种是抗拒不了突然的有力诱惑(这种例子少见——有趣的是一般正常,诚实的人类可以抗拒多么大的诱惑),另一种则是几乎把拿走不属于他们的东西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你不属于这其中任何一种类型。你不是小偷。你是个非常不寻常的说谎者。”
西维亚说:“可是——”
他紧接着说下去:
“你全都承认了?噢,是的,这我知道。曾经有个圣女——从家里拿面包出去给穷人吃。她丈夫不高兴,拦住她问她篮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她不敢实说,说是玫瑰花——他掀开篮子一看,果然是玫瑰花——奇迹出现!如果换作你是圣女伊莉莎白,带着一篮玫瑰花出门,而你丈夫过去问你带的是什么,你会吓得说是‘面包’。”
他顿了顿,然后和蔼地说:“事情就是这样,不是吗?”
他停顿了一段较长的时间,然后女孩突然低下头去。
巴陀说:
“告诉我,孩子。到底情形是怎么样?”
“她召集我们,讲了一些后。我看到她眼光落在我身上,我知道她认为是我!我感到自己脸红起来——而且我看到有些女孩子在看着我。太难受了。后来其他的人都开始看着我,在各个角落窃窃私语。我可以想像她们都这样认为。后来有天晚上安夫瑞把我和其他一些人叫上来这里,我们玩一种文学游戏——她说出一些字,我们回答——”
巴陀恶心地低吼一声。
“我看得出来这是什么意思——我有点无能为力,整个人好像麻痹了。我试着不要说错字——我试着想些不相干的事——像麻雀啦,或是花朵啦——而安夫瑞两眼像尖锥一样地在那里望着我——你知道,让人感到有点心烦,后来——噢,情况越来越糟,有一天安夫瑞相当和气地跟我谈,那么——那么谅解——而——我就崩溃了,说是我偷的——噢!爸爸,说过了以后真是一大解脱!”
巴陀触摸着他的下巴。
“我明白。”
“你真了解?”
“不,西维亚,我不了解,因为我不会那样。要是有任何人想教我承认我没做过的事,我会对准他的下巴给他一拳。不过我明白你这件事是怎么一回事——你那眼光锐利的安夫瑞是个对心理学一知半解、生吞活剥的好例子。现在我们该做的事是澄清这一切。安夫瑞小姐在什么地方?”
安夫瑞小姐正巧妙圆滑地在附近徘徊。巴陀督察长直率的话语令她同情的微笑冻结在她脸上:
“为了替我女儿讨回一个公道,我必须要求你找本地警方来调查这件事。”
“可是,巴陀先生,西维亚她——”
“西维亚从没碰过这个地方任何不属于她的东西。”
“我相当了解,作为一个父亲——”
“我不是以身为她的父亲而言,而是以身为一个警察而言。找警方来帮你办这件事。他们会谨慎调查。我料想你会发现那些东西藏在某个地方,而且上面会有指纹。小小偷儿不会想到戴手套。我现在就带我女儿走。要是警方查到证据——实实在在的证据——证明她跟偷窃有关,我准备带她上法庭。担当一切加诸她身上的后果,不过我不怕,她绝不是小偷。”
大约五分钟之后,当他开车载着西维亚驶出学校大门时,他问:“那个金头发、有点毛绒绒的,脸颊很红,下巴有一疤点,两只蓝眼睛分得很开的女孩是谁?我在走道上经过时看到她。”
“听来好像是奥立佛·巴森斯。”
“啊,如果查出来的结果是她,我一点也不会感到惊讶。”
“她看起来害怕吗?”
“不,一副装模作样,自以为是的样子!我在法庭上见多了那种冷静、骄矜的样子!我猜她就是那个小偷——不过她不会自己招供——这种事不常见!”
西维亚叹了一口气说:“就像一场噩梦一样。噢,爸爸,抱歉!噢,我真是抱歉!我怎么会这么傻,傻到这种地步?我真的感到很难受。”
“啊,好了,”巴陀督察长一只手抽离方向盘拍拍她的手臂,同时说出她喜爱的平庸安慰话语:“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是要来考验我们的。是的,是要来考验我们的。最起码,我是这样想。我不认为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什么作用……”
四月十九日
阳光火辣辣地洒落在奈维尔·史春吉坐落在鹿头镇的屋子上。
这是个每年四月通常至少会出现一次的天气,比大部分的六月大都来得热。
奈维尔·史春吉正沿着楼梯拾级而下。他穿着白色法兰绒运动衫裤,手臂挟着四把网球拍。
如果有人能从英格兰男子当中脱颖而出,被选为幸运男子,一生再无所需求者的典范,那么选举委员会可能会选中奈维尔·史春吉。他是个英国大众熟知的人物,一流的网球选手,全能的运动员,虽然他从未打入温布登的决赛中,但是他曾数度在预赛中立于不败之地,同时两度在混合双打中打入准决赛。也许,他各种运动样样精通,所以拿不到网球赛冠军。他的高尔夫球打得够水准,泳技不错,而且攀登过几次阿尔卑斯山。他三十三岁,健康情况极佳,人长得好看,钱财很多,刚娶了个极为漂亮的太太,全然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样子。
然而就在这个明亮美丽的早晨,当奈维尔·史春吉下楼时,一团阴影笼罩着他。一团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感知得到的阴影。他知道这团阴影的存在,他皱起了眉头,表情忧虑,踌躇不定。
他越过大厅,挺挺胸膛,好像要甩落某种负担,穿过客厅,来到玻璃覆盖的游廊,他太太凯伊正蜷卧在一堆垫枕中,吸饮着桔子汁。
凯伊·史春吉芳龄二十三,美得出奇。她有付苗条艳丽的身材,暗红色的头发,肤色完美,只薄施粉黛,增强姿色,那黑色的眼睛和眉毛,很少跟红发配在一起,然而一旦配在一起,便惹火得很。
她先生轻快地说:
“嗨,美人儿,早餐吃什么?”
凯伊回说:
“你吃那血淋淋的可怕腰子——还有香菇——熏肉。”
“蛮不错的。”奈维尔说。
他自己动手吃将起来,同时斟了一杯咖啡。一阵安逸的沉默。
“啊,”凯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