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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帕将眼泪拭去后,泪水又再一次溢出来。手帕马上被流出来的睫毛膏染黑了。从化妆包里拿出小粉盒,一看自己的脸简直是不堪入目。流出来的睫毛膏在眼角形成一道黑色的小河流,像是眼圈的妆化失败的角力选手一样。
眼泪一直流出来,那黑色的小河流往脸颊下方扩展,从喉咙里冒出的呜咽在那上面弯曲延伸。
拿着化妆包站起身,把手放进房间角落的水泥墙壁,进入化妆室。
在狭窄的空间里,有着清洁简朴的马桶和洗脸台。
一站到镜子前面,自己现在的样子便看得更清楚。
镜子里是穿着套装的凶恶角力选手。
不由自主觉得好笑。混杂着呜咽,些微笑意涌了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不可思议的笑意渐渐支配全身。不是弯腰笑着,也不是只有呼吸的失笑,而是全身细微振动着的笑着。
身体像是上战场时的颤栗细细颤抖着。
汗水浮出,头发黏在额头上。
想也不想地扭开水龙头,将水拍打在脸上洗脸。从包包里拿出洗面霜,流过脸上的黑色小河渐渐消失。
在止不住笑的脸上涂着粉底。想要画眉毛,手却颤抖着而没有办法好好地画。用左手压着右手,硬是把眉毛画上去。用颤抖的手画出淡淡的眼影,睫毛膏涂得有点浓。
最后要上口红的时候,这次是脸在震颤着而没有办法好好上。用左手硬是压着下巴,涂上口红。
口红的前端离开嘴唇的瞬间颤抖终于停了,但是觉得笑意仍然沉淀在腹部的深处。好象抽一口气就会当场笑出来一样。
打响鞋跟回到了房间,把仍然在转着的录音机停了下来,拿出里面的盘片。在双手加了力道想将盘片弄碎,但是盘片只有些微的弯曲。用臼齿咬住,用力弄弯。想着被店内的灯光照得闪闪发光的部分有一点点变白的瞬间,盘片轻轻发出啪一声,裂成了两半。
“好痛!”
尖锐的痛感刺痛着手掌,溢出鲜红色的血。
血滑过闪耀着虹色盘片的纪录面,将其染成红色。流出来的血滴落在桌上,顺着木纹流过去。红色的河流慢慢的分成两边,中间出现的沙洲。
失神地看着一段时间,然后才慌忙地用唇压住小指根部。
脑袋一半想着“又要重涂口红了”,另一半看着将自己的视线引向下方的手腕。下意识将盘片碎片靠近手腕。
被薄薄红膜包覆的纪录面,鲜红的虹光传进我眼中。像是充血的瞳孔般闪烁着漂亮的颜色。
把破掉的盘片先端抵住皮肤,再一点点皮肤就破了。在那之前,我将碎片扔到墙壁上。
水泥墙上很明显地留下半圆形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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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淋了个浴,将衬衫穿过湿湿的头,扑到床上。
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打来的手机放在床上,并将碍事的灯关掉,开始了平常的作业。
首先,环视着狭窄的单房宿舍,依序看着挂在墙壁上的大小九十二个板框。
板框里是都只有缺一片就可以完成的拼图用胶水固定着。兔子、熊、老鼠或熊猫的卡通人偶等等,都只有挂在胸前的铃铛或是腰带的扣子之类的地方缺了一片。
看着那些拼图,接着将放在床旁书架上的拼图箱盖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床上。
九十二片拼图散落在床上。
在床上竖起一边膝盖,用手将那其中一片拿起来。
那片拼图往两端突出,开着两个弯曲的凹陷。拼图的表面是全白,不过一边突起的边缘沾着一点点的柿子色。
这是面无表情的兔子的胸部,一点点的柿子色是连身裙肩带的颜色。
脑中浮现那板框的全体样貌。
白色与黑色的兔子在原野上玩球的画面在脑中浮现,构图单纯的原野、彩虹和房子,也在脑中渐渐浮现。
那全体的样貌被裁成板框拼图的形状。但是那样的话,果然各拼图的凹凸变得模糊。
把手上拿着的拼图高举到眼前,将最容易连接的、沾着柿子色的突起,在脑中嵌入旁边的拼图。
然后,拼图嵌入了柿子色的肩带上,到白色兔子的脸上。
首先从轮廓线开始,依序沿着圆圆的脸颊做出耳朵,然后连接着另一边圆圆的脸颊。就那样进入脸的里面,做出打叉的嘴和只有黑色点的眼睛。结束之后,开始以柿子色的裙子为基点描绘出上半身和下半身。
用一条线画出那脚尖的黄绿色草原,来到旁边的黑色兔子,以下半身的裤子为基点做出它的全身,在黑色的皮肤上做出白色叉叉的嘴巴和白色点的眼睛,接下来以照到那身体的太阳光线为基点做出蓝色天空。
就那样随着太阳光线来到云和彩虹,来到那下方简单的房子。
依序埋入从房子的窗户探出头来的兔子爸爸下面的草原,最后做出白色兔子拿着的彩虹球,就完成了。
整体确认过之后,把手上一开始拿着的胸部抽出来,收进拼图箱里。
又从床上散乱的拼图里抓起一片。这次是从对角线以锯齿状分开黑色的拼图。白色那边是一个突起和一个凹下去的地方,黑色那边是两个凹下去的地方。
这是熊猫的脸。
和刚刚一样的,先是描绘想象着全体的样貌并裁断,在那之后以手中的拼图为基点,在脑中让拼图完成。
就这样,九十二个拼图都完成。最后的一片拼图收进箱子里面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雨。
把拼图的箱子像原来一样放进书架,一边的膝盖靠在床上。手机就在旁边的地方。
放在毛巾上的手机的显示器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是二点十五分。
今天已经不会响了吧!
到底在等什么呢?
如果现在电话响了的话,在电话的另一边的人会是谁呢?
是片口?还是她呢?
在等谁呢?
到底在等什么呢?
像平常一样开始理所当然地思考着。不断旋转的言词像锁将脑袋五花大绑捆起来并掐紧。从被缠紧的脑中泌出来的思考又再轮回,开始理所当然地巡回着,一样的缠上那言语的锁。
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到底在等什么呢?”这句话将锁扯开在脑中扩散,而在心里跳动着,开始准备睡觉。
从洗脸台下面的架子里拿出吸入用气化麻醉剂的压力瓶,放在床旁边。稍微松开压力瓶的栓子,大口地深呼吸。味道附着在鼻子深处的,像是橡皮擦一样的味道微微扩散,在脑中持续的言词连锁开始生锈。
再一次用力的深呼吸之后,将压力瓶的栓子确实关上。
背靠着墙壁,把越来越重的头放在抱着的单膝上。
脑中的锁零散地掉落,变成咖啡色的粉末并消失。
自己到底在、在这里、等着什么、谁、等着、自己……
锁的环一道道卸落。
蒙眬的视线朝向自己的腿,可以看到毛巾上的手机。
约略可看得到显示器上显示三点十五分。
窗户的另一边闪着光。
迟了一会,远远传来雷鸣。声音摇晃着身体。
敲在窗户上的雨声突然增加,那振动敲着快要睡着了的耳膜。
不时照亮着蒙眬视线的闪电把手机的显示器反射成全白。时钟显示着三点三十分。
那首歌传来。
好大好高的旧时钟,是哥哥的时钟。
二十六年来一直没停过,令人骄傲的时钟。
是哥哥诞生时一起带来的时钟。
现在,远在,走动着。那时钟。
世界慢慢关上。
闪电和雷声都从这个世界被切开,雨、窗户、房间和床也渐渐消失。
只有剩下自己和手机。
从自己的脚前面开始消失。渐渐剥落成全白的世界。
脚尖消失、膝盖消失、腰消失、胸部消失、手腕消失、脖子消失、下巴消失、嘴巴消失、耳朵消……雷声落在手机上。摇着头让朦胧的视线变清楚,抓起屏幕闪烁并响起红蜻蜓铃声的手机。
“……”
取代无言的状况是咚地一声,敲着玄关大门的声音在房间里响着。
想着把脚放下床,而地板比想象中还远,直接从床上滚落。
打算站起来而撑着地板的手腕,力气从手臂消失,脸撞到了地板。
一边爬着一边抓着书架站起身,因为麻醉的关系而不稳的膝盖边碰撞着墙壁,边朝着玄关走去。
平常只要走五步就到了的玄关像地平线一样远。
第六次撞到墙壁,双手终于抓到了玄关的门。
打开锁旋转着门把,结果出现的是全身湿透的她。
把身体一个侧身让出道路后,她一言不发地进入房间里。脱下鞋子后,她走过的地方留下水渍。
打开着的手机就那样滑落,发出很大的声响。
玄关的门发出嘎嘎的声响,慢慢关了起来,最后发出巨大的声响后关上了。
手扶着墙壁,用她没有办法理解的方式,移动着不稳的脚步。
她在床上坐了下来。
轻微的吱嘎声。
被雨淋湿的前发黏在脸上,覆盖着眼睛和鼻子。淡淡的桃色口红蒙眬地从黑暗中浮现。
平常的话一定会任意开始跳动的心脏,因为轻度的吸入用麻醉剂而很老实跳着。不,几乎所有的麻醉都会扩张血管,降低血压。
现在自己的心脏应该拼命地鼓动着吧!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到胸部内侧的震动而已。
打算在她旁边坐下而踏出一步的脚擅自弯曲,而脸埋入了她的膝盖间。脸颊贴在湿透了的裙子上,好冷。
打算说什么而抬起头,结果视线碰上穿过前发的她的视线。
她的手轻轻抱住膝盖上的头。
手腕靠上她的腰。
脸颊一边抚着冷冷的套装一边往上移动,在她的唇印上一吻。
用伸出的舌头从内侧舔着她的脸颊,些微觉得她的口中有些酸。
打开湿透了的套装外套的钮扣,手放上在那之下的衬衫。一只手探寻着裙子的扣子而在腰上徘徊。
用力抱紧湿透的她,解开内衣背后的扣